2、第二章 江湖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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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无夜金陵城，顶上百晓无忧楼。
这是江湖人士对金陵城内最为知名的无忧楼的评价。
而此刻无忧楼白玉嵌柱、香木作椅的顶层雅间内，一人青衣正轻摇折扇立于当朝名家墨道子的成名画《白虎嗅蝶》之前。
剑眉，薄唇，高鼻，白肤。相貌堂堂，俨然一副正人君子样貌。
若不是那双盈盈桃花眼，与那轻佻的嘴角，真真就是一个模板似的江湖大侠了。
“顾鸭子，我说你进来也不说话，直勾勾看那画作甚”说话人一身简单布衣，可身体壮实、声音洪亮，说话间中气十足，胸腔不自觉鸣动，从喉咙散发出醇厚内力，若是无内力的常人在此，只会觉得耳膜嗡嗡作响。
执扇公子轻抖扇面，随后将那股内劲消去：“你的口气还是那么大。”
布衣汉食指划了划鼻尖，不由地尴尬脸红：“你也知道，我这钟象功不好控制。”
公子收起折扇，转身坐下，将空茶杯推到布衣汉面前。
布衣汉见状也不在意，似是做了千百遍，立刻就给他满上这极好的“银针”。
“唉！你说你，都说倒茶七分满为礼，更何况是这百两一壶的银针，到你手里就是浪费。”俊美的脸庞露出嫌弃的表情，可眼神却满含戏谑，旁人看去别有风味。
布衣汉持壶的手一哆嗦，洒出些许来，心疼地他直皱眉：“嘿呦，那么金贵！我怎知那一套劳什子七分八分满的？素来习惯了倒满喝。”
青衣公子眉眼弯弯，腾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勾起的嘴角。
“我看你就是钟象功没练到家，连个茶壶都提不稳了？你祖爷爷要是知道，怕是要气到跳脚了。”
“顾雁，你不要得寸进尺，别人怕你归巢无痕手，我百步清可不怕。”百步清脚底偏挪半步，手腕翻动，作势要夺回刚沏慢茶杯，却被青衣公子的折扇弹开。
百步清摆出架势来，反手弹出两指，劲力延绵而出，一招一息之间，刚猛十足，颇有金刚持杖的姿态。
顾雁身形一稳，翻转折扇，将那手指力道卸去，嘴上如一只戏水的鸭子般依旧不停歇：“我这扇面可是柏木先生所绘，弄坏了你这个穷镖师可赔不起。”
两人正欲再出招，却听得门外脚步声点点，似是有两位脚步极轻的人前来。两人立刻收手，安安静静地端坐于香木椅上佯装饮茶，可那眼神却不自觉地朝门口望去。
门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随风而入，雅间顿时多了些许温润清香。
定睛看，来人却是个两个少女，走在前边的身形苗条，一头长发披背，用一根紫色丝带轻轻挽住。
眉目清淡，不施脂粉，肤色白嫩，如玉美人，眼波流转犹如春江一汪水，唯有那红唇艳的不似常人。
她的身后则紧跟一名样貌英气的黑衫少女。
剑快、人冰，顾雁看了一眼少女的手指，便知道此人是个使剑好手。
白衫少女轻扫正襟危坐的两人，稍息，眉头微皱，红唇轻启：“顾雁，百步清，你们是不是又在无忧楼动手了？”
百步清向来人直，欲起身赔礼，却被顾雁用脚踩住衣摆抢先开口：“柳大老板，我们怎么敢呢？你看看这雅间的风情，我可不舍得破坏，我们刚才是讨论这好茶来着。”说吧还挑眉深情凝望眼前的娇丽少女。
柳婉婉眼角飞白：“别用那对付小姑娘的眼神看我，我可不吃这一套，小心我给你那双招子掏出来浸药酒。”
顾雁无奈地耸耸肩，噗的一声打开纸扇，顾自品茶去了。
“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柳婉婉婀娜踱步，端坐桌旁，宛若一位大家闺秀。
“找你当然是为了打听消息，谁不知道无忧楼知晓所有江湖事。”顾雁连忙放下茶杯讨好。
“哼！”柳婉婉闻言嘴角带笑，更添三分娇艳：“老价格，一万两一个消息，拍马屁，不打折。”
顾雁哭丧着脸无奈道：“哎，真叫人心寒呐！老牛，你说吧。”
正牛饮金贵茶的百步清冷不丁被点名，呛了一口，用衣袖擦了擦嘴边茶渍，说道：“柳姑娘，是这样的，冰雪昙，你知道不？”
“肉白骨，生死人的仙草，江湖上谁人不知？”柳婉婉素手沏茶，红唇轻点杯口，美目微眯，犹如一只危险的老虎：“若是问冰雪昙，我就当你两是来消遣我的。”
“消遣无忧楼，你们知道什么下场吗？”少女将茶杯轻轻放下，顾雁看到她红唇中两颗尖利的虎牙好似泛着危险的光。
“不是不是，我哪敢消遣您呐！江湖上都知晓此物只有青云崖顶有，其实我们这次来是问一个人的下落。”百步清怂的很快，看到柳婉婉微眯的眼睛，就知道她有些恼了。
顾雁倒是悠哉悠哉地摇着折扇，只不过他的目光四处乱飞，似乎毫不在意。
“谁？”
“左沧门，向如敬。”
“哼！江湖小派，创始人向仁杰，本是东厂左卫公得利下属，后因私吞漕运红利，被左卫公挑断手筋，念其建功颇多，故下放到运河戟县口当主事，后建立左沧门附庸与东厂，向如敬是其最疼爱的小儿子。”
百步清见柳婉婉茶杯见底，连忙替她沏上茶，倒了个不多不少七分满，随后一脸得意地朝顾雁挑挑眉。
顾雁嘴角撇了瞥，不想说话。
柳婉婉接着问道：“这跟冰雪昙有什么关系？”
“三日前江湖疯传向如敬从青云崖取得了冰雪昙，你说这算不算奇事一桩。”顾雁的桃花眼不安分地瞄向柳婉婉身后一直如空气一般面无表情的女护卫。
尽管顾雁的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勾引，黑衫少女依旧无动于衷，“唉，怎又多了一个对本公子无动于衷的美丽少女？难道我的魅力不如从前了吗？”他暗自腹诽。
“她的剑没你的无痕手快，但是她的人比你狠，你少觊觎我无忧楼的人。”柳婉婉果然是了解顾雁的人：“向如敬在江湖上顶多二流水准，怎么可能拿得到冰雪昙？那上头可是个罗刹地。”
“可他就是拿到了，还被无数人追杀，现在躲得无影无踪。”
“你们找他干什么？也想要冰雪昙？”柳婉婉不认为这东西对他们两个有吸引力。
“还不是为了……唉，你踩我脚作甚？”百步清刚要回答，脚上剧痛，却是顾雁那只银丝白玉靴狠狠踩在上头。
“柳姑娘只管告诉我们我们向如敬在何处，其他的就不必问了。”顾雁用力搓了搓脚。
“我还不想知道呢。不过，”柳婉婉狡黠一笑：“先付钱。”
顾雁尴尬讪笑，凑上前去：“婉婉，你这就见外了，不就是一条消息吗？凭我两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柳婉婉脸腾的一黑，身后少女表情一怒，一袭黑衫飘起，银剑出鞘，直指顾雁面门。
“诶诶诶诶诶！”
顾雁手指一掐，在剑芒未到之时，将一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飞速贴在了脸上。
剑尖悬与银票之上，只得一指。
“说翻脸就翻脸，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不可爱。”
柳婉婉挥了挥手，黑衫少女手腕翻动，利剑归鞘，面无表情地回到柳婉婉身后，只不过这次眼睛里满是不爽。
“上一个在她面前调戏我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柳婉婉白了他一眼，俯身上前，将那张银票扯了下来。
“宝通票号，讲究！向如敬有个岳父，大家都知道，但是他还有一个前岳父，你们可知道？”柳婉婉吹了吹银票，很嫌弃上面的味道。
“不知，怎的有两个岳父？他不是只娶了一妻，连个妾都没有吗？”百步清乐的看顾雁吃瘪。
“你榆木脑袋啊你，这说明他休过一次妻。”顾雁在柳婉婉那里讨不到好，只得嘲笑百步清。
“你可知他前岳父是哪一个？”柳婉婉勾起唇角，似是嘲笑。
两人同时摇摇头，表示不知，确实，江湖上向如敬有名的不是他的剑术，而是他对自己夫人的疼爱，那可是江湖人中首屈一指的。他曾千里迢迢去往南疆，只为他夫人一句想要南疆的蛊蚕丝手套御寒，那可是南疆，向来和中原武林不对付，蛊蚕又是千里桑林中难出其一的奇物，亦是无涯谷的稀罕物，可偏偏这向如敬就一头栽进了了无涯谷的养蛊禁地千里桑林。那是什么地方？盛产使毒高手的无涯谷。结果可想而知，最后半死不活的不但没拿到手套，还被谷里的侍守丢出了桑林，狼狈至极，这样的人居然曾休过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柳婉婉两指轻捻银票，缓缓吐出三个字：“楚裴衣。”
在场两人皆惊起，异口同声地说道：“江南第一剑，楚裴衣！”
“是，如今你们还要去找向如敬吗？”
“嘿呀，顾鸭子，这可咋办？你说你这答应的叫个什么事吗？要是向如敬真的躲在楚裴衣那里，那我两岂不是有去无回？”百步清着急地来回踱步。
“我怎么知道向如敬前岳父是楚裴衣啊？甚至除了极少人都没人知道吧？”顾雁意有所指的望向柳婉婉。
柳婉婉修地极美的指甲拨了拨杯盖，像是看好戏一般喝着茶。
她才不想管这档子事，毕竟自己只是个“生意人”，转念一想，她心里又多了一个赚一万两的办法。
“倒也不是没办法。”柳婉婉红唇点茶，慢悠悠地说。
“啥办法？柳姑娘快说。”百步清听到要对付楚裴衣，就紧张的不行。要说对付一般高手，他两且有一战之力，但是若是要对付江湖上顶尖的高手，那还是缺些段位的。
柳婉婉两指并拢，有节奏地敲击在桌面上，一下，两下，三下……
顾雁晓得她的套路，这是要加钱。
他咬咬牙，又从袖口掏出一张宝通票号，不舍得看了几眼，就像热恋情人分别似得递给柳婉婉。
柳婉婉顿时眉开眼笑，捏住银票：“嚯，顾大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那我再藏藏掖掖也就小家子气了。”
“楚裴衣这人有个怪癖，你要是能在他手下过十招，他就答应你一件事。”柳婉婉笑嘻嘻地说出这个秘密。
“你……”俊美的脸庞怒气四溢。
“哦，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免费的哦！江湖上曾在他手下过十招的，都，死，了。”
伴随着幸灾乐祸的娇笑声，柳婉婉体态优雅地迈出了雅间。
黑衫少女随之出门，关门前还警告似得瞪了顾雁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江湖秘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