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大唐[剑三+综]》由衷

5、第005章

　　抹灭掉妖气来源，终于，紧追不放的漫天剑气慢下来，玉道尘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数个剑气形成的气场环绕着他的周身，背后五把流光剑影浮现闪动，手中青锋森寒，白衣被剑气鼓荡飘舞，端的是仙人之姿。

　　一狐一鲤心有余悸，远远的驻足观望。

　　狐尾轻动，若叶试探着在尾尖放出一点妖气，立刻就有一道剑影飞来，如削去灯头焰蕊，将这点刚露头的妖气打散。

　　耳尖一颤，若叶道：“……害怕。”

　　锦画横她一眼，嗤道：“出息。”

　　若叶反唇相讥：“你有出息你上！”

　　锦画不做声了，定睛看向玉道尘。

　　等到四周气场散去，那五把长剑的虚影也消散，持剑的白衣人依旧站在那里，如松如岳，巍然不动。

　　对方的姿态仿佛随时会展开攻击，长剑寒光凛凛。若叶盯着玉道尘，保持警惕等待了许久，问：“他怎么不动？”

　　锦画哼道：“你问我？”

　　若叶有仇报仇，嗤道：“没用！”

　　打斗之时人身方便，平时还是狐身行动迅捷轻盈，若叶抖抖耳朵变回雪白的狐狸，向玉道尘跑去。

　　才跑了两步，白狐往旁边一闪，转身怒视锦画。

　　眉目浓力，与其说是俊美，不如说艳色夺人的男子跟了上来，伸手去抓那毛绒绒的狐尾，抓了个空也不懊丧，挑挑眉，坦然与若叶对视。

　　“你在这里等着，”锦画道，“你说得没错，人是我灌醉的，还是让我过去当这个先锋吧。”

　　若叶半信半疑，狐疑的盯住锦画：“你有这么好心？”

　　锦画用剑脊敲过来，若叶灵巧的避开，艳丽的男子慵懒的道：“那么你去。”

　　若叶不去。白狐甩甩尾巴，远远的跑到一边，蹲着看过来。锦画笑了一笑，回过头，敛起笑容露出郑重之色，握着剑柄的双手紧了紧，举步慢慢向玉道尘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逐渐缩短，锦画双眼灼灼，夜幕之下，目中所见也逐渐变得清晰。

　　“……玉道长？”边往前走，锦画试探着呼唤。

　　对方半低着头，似是在凝视手中长剑的清光，没有回应。

　　风中弥漫的酒味由淡而浓，锦画深深呼吸，嘴角浅浅划过苦笑。

　　早知道这人发酒疯如此厉害……就该再多灌几杯，让他醉死过去，看还发不发疯了！

　　站定在玉道尘面前，两道身影一红一白，一烈艳一清肃，如红莲白莲并蒂双生，俊朗得各有千秋，叫人不知看谁好。

　　若叶谁都没看，只关注那随时可能再度降临的杀机。忽然听见锦画呵呵一笑，反手将双剑归鞘，上前一步抓住玉道尘的胳膊，发劲反手一抡，把人掼在地上。

　　白狐机灵的往后一跳，离远了些，免得玉道尘又发狂，死贫道还牵连道友。

　　定睛一看，发现被摔出去的玉道尘就这么趴在地上不动了。若叶歪歪头，拔腿蹿上来，跑到玉道尘身边，抬爪在道长的颈侧按了一小会儿，发现人还活着之后放下心来。

　　虽然人将妖囫囵归在一起，说是“非我族类”，说它们吃人作恶。实际上，妖类之中以人类为食，喜欢滥杀无辜的虽然不是没有，但大部分妖怪只是观念与人类迥异，行事有些古怪，并不将杀人视作正常。

　　那些作恶多端的恶妖，如同人间的恶人一样，在妖怪内部往往也同样恶名昭彰，遭到恐惧和厌恶。

　　锦画道：“放心吧，他只是睡着了。”

　　被撵得上蹿下跳，结果一回头，罪魁祸首若无其事的呼呼睡着了，鲤鱼精表示成精以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啧啧啧，睡着啦？

　　白狐蹿上道长的背，踩着雪白的衣料蹦着留下一串梅花印。

　　让你追，让你神气，有本事捉妖有本事起来啊！

　　一扫被追得狼狈逃窜的怨气，一鲤一狐扬眉吐气，想起被打断的高下之争，锦画低头，若叶抬起头，红衣男子和雪白的小狐团四目相对。

　　锦画耸一耸肩，道：“算了，没心情了。”

　　打架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玉道尘这么一闹，锦画和若叶都没了再打的心情，况且要真动手妖气狂卷，怕又把某人勾起来发酒疯。

　　……

　　元宵灯会又叫上元节，照例是放灯三日。这扬州城中四月的花灯节，并非上元节，也不是本地习俗。现任扬州刺史出身岭南，因思乡之情，将这家乡旧俗搬到了任地，同样也是放灯三日。

　　献舞之夜过去，次日依旧是灯节，无论是扬州城内还是瘦西湖畔的七秀坊，依旧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竹篾编织成玲珑的竹篮，交织出秀丽的花草纹样，手艺精致非凡。

　　竹篮里铺垫着厚厚的棉褥，如同云朵般绵软，白狐蜷成一个小毛团，舒舒服服的睡在篮子里，身上还盖着一条描鸾绣凤的丝帕。

　　“师姐你看，就是这只小狐狸吧！”

　　尚显稚嫩的清亮男声不算讨厌，若叶便不去理会，抖了抖尖尖的耳朵，把身子蜷得更舒服些。

　　“嘘，”另一个柔和的女声开口道，“阿亮，小声些，它在睡觉呢，我们不要吵醒它。”

　　“知道了，曲云师姐。”那个叫阿亮的男孩应了一声，站在竹篮边又看了一会儿若叶，跟着他的师姐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昨夜的事情传开，一是锦画为了替锦诗出气，绑了那个少林寺的负心汉回来。而是锦画前日捡回来的白狐是个狐妖，不过并不可怕，灵动可爱通人性，尤其喜欢吃鸡肉，很是讨人喜欢。

　　锦画一早和锦诗一起被坊主召见，若叶在偏厅的竹篮里美美的睡觉，虽然不时有好奇的秀坊弟子前来观望，不过一看她在休息，也都自觉的不吵嚷。若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白天，一觉醒来，又到了快日落西山的时候。

　　在竹篮里打了个滚，若叶翻身站起来，一跃跳到桌上，摇头摆尾双爪前伸，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窗户半开着，穿过窗台就是后廊，墙根有自别处引来的活水，既是滴漏也浇灌着花园，若叶跑到那青石雕琢的聚水池边，低头啜吸清水漱口。

　　隔着窗扇，才刚离开的屋子里，忽然有烤鸡肉的香味传来。

　　小狐狸白毛一竖精神起来，抖抖毛转身原路返回屋内，从窗台猛地蹿进去，把抱着食盒的少年吓了一大跳。

　　看清是若叶，少年松了口气，笑着道：“锦诗师姐让我来给你送饭，进来没有看见，还以为你不在。你睡了一天，该饿了吧，来吃吧。”

　　若叶看一眼少年，还记得对方的声音，正是上午来过，那个叫“阿亮”的男孩。

　　少年总有十二三岁，正是雌雄莫辨的年纪，又在七秀坊的女子从中长大，俊秀之姿，说他是个男装的俏丽女孩也有人信。穿着一身粉色衣衫，黑发垂在肩上，非但不显得艳俗娘气，反而更增清秀，双剑背在身后，不知剑器舞动之际，是否也和他的师姐们一样轻盈华美之中不失飒爽利落。

　　盯着少年端详了一会儿，同是秀坊的男儿，眼前的“阿亮”比愚蠢的锦画顺眼多了。若叶蹲在桌上，前爪拍拍面前的案台，示意少年把食物放在这里。

　　民间常有异闻故事，真正的妖物却并不多见，少年不时好奇的偷看小狐狸，揭开食盒的盖子，把烤鸡端出来替若叶分好放到面前。

　　看着若叶大快朵颐，少年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小狐头顶蓬松雪白的狐毛，若叶抖抖耳朵，专心吃着美味的鸡肉，并不去管他。

　　“听锦诗师姐说，你叫若叶？”少年道，“我叫孙飞亮，你跟大家一样，叫我阿亮就好。”

　　名叫孙飞亮的少年盯着若叶，又问：“你是妖怪，能听懂人话，会说人话吗，能变成人形吗？”

　　看在对方替自己送饭的份上，大快朵颐之余，若叶抬起头，向他微微点了点。

　　“真的！”

　　少年双眼一亮，脸庞愈发显得俊秀，还想说些什么，无意中扫过窗外的天色，道：“糟糕，都这个时辰了，今晚曲云师姐要亲自登台，我得去帮忙啦！”

　　正拔腿往外跑，孙飞亮又停下来，回头对若叶道：“今晚日落之后在二十四桥，曲云师姐献舞，高绛亭师姐弹琴，你一定要来看啊，我敢保证，就算是妖怪也绝对不会谁有比曲云师姐舞姿更美，错过了绝对会后悔的！”

　　若叶嚼着鸡肉无可无不可，对孙飞亮的话，半分都不信。

　　半大的毛头小子见过多少舞蹈，旁人不说，她在扶桑的时候，樱花妖的舞姿婀娜哪个妖怪不知道 ，就连玉藻前哥哥化作的女子，月下翩然起舞之姿，也在人类和妖怪之间颇有盛名。

　　不过，反正都是来大唐开眼界，晚上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也无妨。

　　吃完鸡肉，若叶又回到后院饮水洗漱，把一身白毛收拾得映月生辉，一跃跳上房顶，居高临下，蹲着观看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

　　西边落日的红霞逐渐暗淡下去，深蓝色的天空浮现出星子的光点，地上也如亮起星辉，花灯璀璨的光芒连接成落星的海洋。

　　形形色色的人行走在花灯装饰的道路上，宛如徜徉于天上星河。

　　锦画今夜不需上台，作为巡卫，正背着双剑四处游走。

　　察觉到注视，锦画敏锐的抬头，桃花眼冷光泠泠一眼扫来，见是若叶，鼻中若有若无的轻哼一声，转开了目光。

　　在房顶打了个滚，踩着屋檐三跳两跳，白狐落在了锦画头顶的画梁上。

　　“奇怪的味道。”若叶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你也闻见了啊。”锦画沉声应道。

　　目光在人山人海中来回逡巡，锦画低声道：“人一多，就有魑魅魍魉披着人皮进来浑水摸鱼，哼，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狐趴在梁上，懒洋洋的甩尾巴：“放心好了，你这种姿色，露出肚皮也没有人要摸你。”

　　“都是鲤鱼精，我故乡的鲤鱼精妹妹，比你可爱多了，要摸也是摸她。”

　　人来人往，锦画不好抬头跟一只毛团吵架，横过长剑，森寒如冰清明如水的剑锋映出梁上一团白——虽然节气尚早，为了明年秋冬提前准备一条狐皮坎肩，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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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肩痛所以几天没有码字，恢复日更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