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世界》长生长恨

6、第 6 章

　　啧，又断片了，张言明蛋疼地想，不过那一下真挺疼的，他现在身体还软着，跟瘫痪了似的。
　　他过滤了一遍黑影的话，慢吞吞地起身下床，准备去找邹夜问个清楚。
　　踉踉跄跄还没摸到门把手，他就被闻声进来的邹夜接住了。
　　邹夜看他还使不上力气，不由分说又把人按到了床上。
　　张言明拉住他的袖子，质问他:“我听它说是你杀了我，是这样的吗？”
　　邹夜犹豫一下，点头默认。
　　“是为了逃过那什么监察者？”
　　邹夜犹豫得更久，还是点头。
　　张言明看了他好一会，才叹气说:“你给我说实话，我不会怎么样的。”
　　他费力地伸手去够他的头，邹夜顺从地低下来让他抚摸。只听他说:“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不必顾虑我。”
　　邹夜还是挑选一部分说出来:“你当时太痛苦，我不想看你难受才那样做的，对不起。但是其他的事情你可以不必知道。”
　　张言明一听还乐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也要求你给个痛快啊。剩下的你不想说就算了吧。诶，你这眼睛怎么还没变回来？”
　　“这是‘膜’，是世界对超出它以外的力量的限制。监察者可以通过感应它来感应到‘越界者’，一旦越界者做出干扰世界进程的举动，轻则立刻逐出，重则魂飞魄散。”
　　张言明想起了自己的“发神期”，问道:“我也是越界者吗？”
　　“不是，”邹夜神色凝重，“是……昨天你看到的东西，它的力量作用在你身上，让你显露出越界者的特征，而它却可以规避监察者。”
　　“但是，”他继而微笑道，“你也是特别的人，你的魂芒是我见过的最耀眼的。换句话说，你是非常罕见的‘新生儿’。”
　　张言明眉毛一挑:“那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一块独一无二的灵魂石，里面都蕴含着魂芒。但是现在我接触的所有的世界至少都发展了上亿年，已经很少有新的灵魂石诞生了。于是大部分的人的灵魂石都是同一种，而魂芒被他们平分。魂芒是决定能力之所在，魂芒越闪耀，他优秀的方面就越多，反之，越黯淡，可能就只有一技之长了。
　　“而你的灵魂石是我见过的唯一一颗独特的灵魂石。魂芒的亮度几乎将你在那个世界里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人，众生倾倒也不为过。
　　“但监察者注意到了你，因为你灵魂石中的力量非常强大，被诸多的世界窥觑，所以它让我来等你死后取走你的灵魂石，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骚动。”
　　“所以呢？”张言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因为喜欢上了我，就没有拿走我的灵魂石？”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我做了数据测试……”
　　“等等，这个还能测数据？”
　　“我屏蔽了情绪，但有记录，我分析了它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我确实喜欢你。
　　“我讨厌完美的事物，所以看到结果的时候很……迷茫。我没有删掉数据，以至于你濒死之际，我出手救了你。”
　　张言明一惊:“那监察者……”
　　邹夜摇摇头:“它没有驱逐我，而是暂时剥夺了我的权限，让我彻底成为普通人，唯一的底线就是我不会死。
　　“你很聪明，因为之前就察觉了我的异状，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我再也没法关闭感情，于是你一步步地引导我，教会了我很多事情，让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性格，成为一个真正的生灵。”
　　最后那句感觉怪怪的……张言明咳嗽一声，复提问道:“那些黑影，它们到底是什么？”
　　邹夜眼神暗了暗，张言明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突变的气场——是他初见他时那种冰冷中混合着杀意的神情。
　　“它们是破碎世界的意志。”
　　张言明突然轻声说道:“我的死，跟它们有关系吧。”
　　邹夜的脸上有些许痛苦神色，他摇摇头:“是我的缘故。你原本所在的世界知道自己即将毁灭，又知道了我的身份，它想用你威胁我，让我救它。
　　“然后你就生病了，我因为失去了权限，什么也做不了。当时的技术不足以治好你，这种病毕竟是它的毁灭之源。我只能看着你浑身病痛地活着——它还是有点分寸的，知道不能在它毁灭前把你杀死。
　　“最终的时刻还是来临了，监察者也出现了，我求它让我带走你，去另一个能够医治你的世界。它拒绝了。”
　　陷入回忆的他露出了一个悲戚的笑容:“你当时已经疼得没有意识了，我又不能再帮你什么，只能帮你解脱。
　　“你死之后，我本想取出你的灵魂石，却被世界意志的舍命一击分了神，为了不让它得到完整的力量，我只得斩开你的灵魂石，但还是被它拿走了大部分。监察者又布置给我一个任务，它召集了其它破碎世界的意志，似在图谋什么。监察者担心它们会应用你的灵魂石的力量，让我前去解决它们，或者说毁掉你的灵魂石。
　　“灵魂石如果不完整，是不能凝成人形的。但我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却看到了你。
　　“每个世界的灵魂石种类数量是固定的，可以看作是平行世界，不过是各自的发展有别。
　　“我查看了这个世界里的灵魂石，发现并没有新的产出。于是我找到那个‘你’，想问问清楚。
　　“我看见那个人身上有你的灵魂石，不敢贸然下手，因为灵魂石每次重塑形体会有几率连带着魂芒一起分裂。但我最终还是杀掉了他，我不能容忍……”邹夜的声音低沉下去，又跃上来，“它逃得很快，我没有拿到那一块灵魂石。如此反复几个世界，它们每次都以你的形象出现，并且非常小心，有时候甚至看见我就逃走了，我一直没有机会——”
　　“诶等等，它们用我的形象都干些什么？该不会是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邹夜略做停顿:“和你之前做的事差不多。”
　　张言明一怔，问道:“差不多是指……”
　　邹夜猜出他心中所想，说道:“不是你做的不需要你承担。”
　　张言明缩了缩头:“你是说拯救世界？这样说，那它们岂不是好人？”
　　邹夜摇摇头:“并不是。如果把灾难比作蝴蝶效应，那它们就是在杀死蝴蝶。可是一个世界只有一只蝴蝶，不会多也不会少，但它们这么做会使世界寿命延长，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必须抹杀它们。”
　　他接着说道:“我本以为你那天碰见我之后会立刻逃走，但并没有感知到有脱出迹象。我从这里的世界意志那里取得了你的行踪，便想考察一下。没想到你居然萌生了自我意识……”
　　“呃，你等一下，”张言明慢吞吞地打断他，“我觉醒是个意外，它说它们也没想到。”
　　他还把邹夜来之前他与黑影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邹夜垂眸思量，对他说:“那我之后要去其他的世界，你要跟来吗？”
　　张言明疑道:“又去哪？”
　　“拿回你的灵魂石，它把抢走的一部分分散出去了。灵魂石的力量不可小觑，必须回收。”
　　张言明问他:“如果把灵魂石集齐了呢？我会怎么样？”
　　邹夜面露纠结，缓缓道:“我会向监察者请求，帮你重新塑造身躯，保证你能继续在某个世界生活。”
　　“那我还会记得你吗？”
　　邹夜迷茫了，他看不懂张言明眼里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是问他:“你会一起去吗？”
　　就在他快要被他的目光逼到不敢与之对视时，张言明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不去？大好的机会进行世界旅行，怎么舍得浪费掉？再说了，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真担心你因为太挂念我而遭受什么伏击呢。”
　　张言明说着，从床上爬起来，对邹夜摆摆手:“但是你得再等等我，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办点后事。去洗澡了。”
　　邹夜坐在床上目送他，良久，才松开了身侧攥紧的五指，留下手心里一片湿润的血迹。

作者有话说

　　设定略大。。凑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