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末世与丧尸与心理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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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言明和洛筱合力撬开了井盖，说是合力，其实洛筱也只是帮忙压了压铁杆，以便张言明能把石板抬起来。
洛筱拍拍手上的灰，看向车上无知无觉的卓睿，犹犹豫豫地问张言明:“阿睿怎么办？她能跟我们一起走吗？”
带着一具躯壳赶路，且不说一路会添多少麻烦，就是到了避难所，人家要不要她进去都难说。
张言明并没有告诉她卓睿身上可能发生的事，但世界意志都这么说了，他怎么可能将她留在这里拱手相让？
“当然要，她没有变得和那些东西一样，说不定还有救。”
洛筱也明白如果带上卓睿，他们一路必定担上更多风险，她对张言明说:“太危险的话不用勉强的，我们可以选一个地方将她安葬了。”
她眼眶红了，扯出一个笑容:“现在能入土为安的人少着呢。”
张言明叹息一声，轻轻打了下她的头:“我倒是觉得她还能再抢救一下，别那么快放弃嘛。一会我背着她就成。”
洛筱感激不已，她心底也是残存一丝侥幸的。为此，她亲身反复试验多次，确定了卓睿不会突然咬人才和张言明一起出发了。
下水道里弥漫着污秽的气息，与阴冷的潮湿夹杂在一起，让人胃里直冒酸水。而张言明更是一下来腿就软了三分，因为这里实在是黑得要命。
“咔嗒”，洛筱打开了从后备箱中找到的手电，照亮了下方的张言明，“你没事吧？”
张言明扶正背上的卓睿，强打精神说:“还好，你快下来吧。”
洛筱一边爬梯子一边问道:“你真的没事？我听你的声音都在抖。”
“嗯，只是太冷了。”
洛筱一愣，一脸歉意:“是卓睿吗？其实扶着她也可以的，她没那么挑……”
背上有东西能让张言明感到安心，虽然也有一定危险性，但好在没有奇怪的味道。
“不用，我们继续走吧，你在后面指路就可以了。”
静谧的下水道因为传来了久违的脚步声，许多地下生物跑出来“迎接”，叽叽声与窸窣声不绝于耳，在带来生气的同时，也渲染上一层诡异的氛围。
张言明仔细观察了一些老鼠的眼睛，发现并不是令人恐惧的白色，心里放松不少。只是那些小家伙不来他脚下碰瓷就更好了。
洛筱虽然很害怕，手电射出的光线都在不断游移，但很明智的没有发出声音，连张言明也对她刮目相看了。
闻惯了恶臭的鼻子终于嗅到了其他味道，但不幸的是，这偏偏是张言明最不想闻到的。
他突然往旁边一歪，倚靠在墙上，把后面的洛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他。
“你没事吧！”
张言明深深吸气:“没事，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你别太大声，有血味肯定就有别的东西。”
洛筱闻言便把嘴巴紧紧地闭上了，但仍焦虑地看着他。
张言明取过她手中的手电和撬棍，把卓睿放下来，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可是——”
张言明食指按在她唇上，轻声道:“你们先躲起来，如果前面真有东西，我就往其他地方跑，你们趁机绕过去，我会来找你们。”
说完，他也不管洛筱同不同意，迅速向前跑去，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血腥已经不是嗅觉独享的了，身旁的污水中也能看到丝丝缕缕的红色。张言明脚步放慢，几乎是扶着墙在前进了。然而那地下通道尽头的场面瞬间击溃他的毅力，将他拖进了心底荡漾已久的那一汪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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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在有意识之前，血腥味已经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鼻孔，浓郁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里是哪里？他想站起来，脚下的滑腻却让他失败了几次。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四处摸索，想要找到任何能帮助他的东西。
然而试探了几次之后，他便害怕到崩溃了。所触之处无论是坚硬的还是柔软的，几乎都浸满了湿润的液体，凑到鼻前一闻，是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终于忍不住了，蹲在地上，蜷成一团呜咽起来。
似乎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呻吟，他惶恐地止住哭声，仔细判断声源。
他抽泣着，一步一步向那个东西走去。
“谁在……那里？”
他瑟瑟发抖，不敢向那东西靠近，但小兽一般的哽咽声却出卖了他。
“孩子？咳咳……那个畜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骗过来……你过来……”
他哭泣着一点点靠过去，感觉到一只湿淋淋的手抚摸着他的头。
“反正……咳……我也走不掉了，孩子，在……我对面的墙上，有……有一块板子，你去……推一推……”
他紧紧攥着那个人的衣袖，不肯离开。
“去试试……试试吧……趁着他还……没回……”
他终于向他说的方向走去，爬上一些不知名的、时软时硬的东西，在天花板上，摸到了一块木板。
他轻轻一推，动了，圣洁的光芒洒了进来，他不禁眯起眼。
新鲜的空气让他欣喜若狂，他想起了帮助过他的人，想要回身道谢。
身后是修罗地狱——
红，浅红，暗红，几乎红色系的所有色调都在这里汇聚，但他仍惊恐地在其中分辨出了之前自己所碰触过的所有东西。
那个人也在短暂的失明后看清了他的模样，他充满死气的脸上被愤怒赋予了生机。他的脸涨红，也许又只是映照了血潭的光泽。他听见他愤怒到发抖的声音:“先是虐杀，现在又来享受愚弄垂死之人的乐趣吗？！你果然是……咳咳……你不会有好报的！我诅咒你一定会死得比这里所有人还要痛苦！”
所有人……
他战战兢兢地扫视了一眼下方的惨状，永无止境的红色与腥臭让他幼小的身躯颤抖不已，几欲呕吐。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发出了一声窃笑，他恍恍惚惚注意到那个人死了。最后的咒骂燃尽了他的生命力，他现在像个断线木偶一样歪垂着头和他的同类一起沉眠。
他跑了，木板放下时“哐”的声音让他像只惊弓的鸟，奋力扇动残翼逃离此处。
大雨滂沱而至，冲散了他身上的血迹，却冲不掉灵魂上的阴霾。
他躲避着周围活动的生物，直到跑到一棵勉强可供躲雨的树下。
疲惫，寒冷，恐惧。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又要到哪去。他像条掉进泳池的鱼，被放入了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周围没有一个同类，既孤独，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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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是哪？
张言明使劲眨了眨眼，适应了明亮的光线，还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第一反应就是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毕竟他晕倒前还在又黑又臭，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大量尸体的下水道里，现在却躺在一个木板床上了，被子都是新洗的。
他试探性地叫了两声邹夜的名字，但推门进来的并不是那人。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洛筱担忧地问。
张言明愣住，再次环顾四周，疑惑道:“我们这是在哪？”
洛筱叹了口气，面露愧疚:“你之前一个人跑去探路，我等了你一会，突然听见有人叫喊的声音，我就过去看了，发现你昏倒在地上，从上面的排水口有个人看见了我，就把我们一起拉上去了。”
张言明皱了皱眉，他想起了昏迷时忆起的往事，手指攥紧了床单:“他们往下水道抛尸？”
洛筱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说:“据说是临时处理。”
张言明冷哼一声:“他们也不怕感染了其他东西。”
洛筱隐约觉得他心情不大好，起身离开:“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先去看看阿睿。”
“嗯？”张言明没想到她成功把卓睿带了进来，“怎么带进来的？”
洛筱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本想借口是植物人搪塞过去，但是在这种末世里能带一个植物人逃生显然是不可能的。然后他们就发现了她体内的病毒，就带她过去做研究了。他们答应我用优渥的居住条件作交换，我也只好同意了。”
她打住张言明的话头:“不用感谢我，就算她现在没有变成那种东西，她也已经死了。这样的交换很，划算。”
她说完，摆摆手出去了。
“……”张言明心中五味杂陈，不仅是同情洛筱，他突然回想起破碎意志想要卓睿的举动——现在应该能确定是她了——以及邹夜说的蕴含契机之人，也许它就是想从卓睿那里获得解决这场灾难的办法。
之前那个青年多半是暂时附身，就像邹夜派出的小喽啰那样，而眼下，它说不定就在那些研究员之中。
想到这里，张言明翻身下床，反正他无病无痛，呆在这也是养膘，不如趁早拿回灵魂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末世与丧尸与心理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