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忠犬的再做成》Cola软糖

9、衍生的神造物

　　盧伽爾班達的子孫，吉爾伽美什強壯地近乎完美，

　　八月乳牛寧孫之子；吉爾伽美什英俊地近乎完美，

　　是他打開了山嶽間的路口，

　　是他在山嶽的兩邊堀開了井口。

　　是他穿越了大洋，廣闊的海水，到達了太陽升起的地方，

　　是他探索了世界各地，尋求永恒的生命。

　　是他憑藉著單純的力量到達了遙遠的國度，

　　是他恢復了被洪水破壞的避難所，

　　給擁擠的人類留下火種，

　　——《吉尔伽美什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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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伽美什睁开了眼睛。

　　那个将他召唤至现世的无趣臣子——远坂时臣，微微皱眉看着面前散落了一地的红酒酒瓶，试图遮掩眉目间流露的一丝肉痛。穿着常服的吉尔伽美什右腿搭在左腿上，懒洋洋地陷进真皮沙发里：“哦，你那是什么表情，时臣？”

　　“没什么，英雄王。”穿着整齐红色西服的御三家家主抚胸低头，“您和那位持枪的从者看起来颇有渊源。”

　　高傲的王者少见的没有斥责对方的无礼。他又微微闭上了红宝石般凛然的眼睛，看起来似乎突然有些累了。

　　他和那瓦尔修。
　　在斩杀芬巴巴之前、在遇见恩奇都之前，甚至再往前追溯，一直一直到他作为“吉尔伽美什”存在之前——
　　那瓦尔修，本来就是因为他被创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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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王国之中，又有谁能够与他相比？

　　又有谁能像吉尔伽美什一样够说出“我乃万王之王”？

　　又有谁的名字，从他诞生的那一天以来，就被称为“吉尔伽美什”？

　　拥有三分之二的神性，以及那三分之一的人性，

　　最伟大的女神乌鲁鲁构思了完美的躯壳

　　她创造了他的外型

　　……男人中最美丽，英俊的人，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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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鲁鲁，生育之圣母，神中的圣母。同时她也是地球之母，母亲之神，创世女神，七大创世之神之一，司宰生育，受到每一个苏美人的敬重。她是全知女神瑞玛特宁孙的母亲，吉尔伽美什的外祖母。
　　她以创造之神力，送给了这个后辈一份伴随一生的珍贵礼物。

　　英雄王又打开一瓶红酒，鲜血一般的酒液倾倒进高脚杯里欢快地跃动着。他对着远坂时臣随意举杯：“罢了，今夜就勉强与你共饮。”

　　那个一模一样的少年笑意盈盈，映在酒杯光滑的壁里。他半裸着上身，阳光一般的金发垂至腰间，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而飘逸地晃动着，让当时的吉尔伽美什觉得有这么个前身好像也不错。他当时是真的什么也不懂，明亮跳脱的红眸满是好奇地直视他：“喂，你就是吉尔伽美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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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演绎而起的构思说

　　去吧，那是你的王

　　你的所有都源他而起

　　也像圆环一般结束在开始的点上

　　于是前身遵循神意来到乌鲁克

　　侍奉在吉尔伽美什座前

　　他名叫那瓦尔修，意为“衍生之物”

　　他与王有九分相像

　　宁孙的教导使他忠勇又强大

　　乌鲁鲁的造物哟

　　他是王的盔甲、权杖与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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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一开始就是性情跳脱的少年。一开心就不顾僭越吉尔吉尔的叫他，眉目间总是神采飞扬。和暴戾不得人心的乌鲁克王不同，人民对王侍持着一种敬佩又感激的态度，甚至将他的模样雕刻成石偶随身佩戴着，以期寻求庇佑。

　　可笑而毫无意义的期冀……因为对那瓦尔修来说，吉尔伽美什才是存在的唯一意义。

　　修兴奋地把怀里拱来拱去的小东西给他看：“吉尔！”
　　“这是什么，”他百无聊赖地戳一下，小动物凶狠地回头试图咬他，“猫？”
　　“不太像。”修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细嫩的软毛，一脸沉醉，“管它呢，反正这个手感超好的啊——吉尔你要不要来一下？”
　　乌鲁克王：“呵，无聊。”
　　然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又戳了一下。
　　修：“无聊，嗯？”
　　“……闭嘴。”

　　后来猫崽子渐渐长大，长出了尖牙利爪长出了长长鬃毛，一直沉迷撸猫无法自拔的两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狮子。

　　修梳理着已经初具规模的金色鬃毛对他说：“王，狮子诶。”
　　他掰开嘴小兽嘴巴看看尖牙，颇觉满意：“这样才配称王的宠物。”
　　那瓦尔修：“？？？这不是我的吗？”
　　“连你都是我的。”
　　被打上标签的一方接受良好：“嗯，也是。”

　　于是王一脸愉悦地继续撸猫，啊不，狮子，直到后者一脸生无可恋才罢休。
　　狮·掠食者之耻·王の宠物·子：感觉身体被掏空。

　　再后来，他的所有物的宠物已经成长为一头真正的猛兽，一个随意的哈欠就能让负责喂食的仆从尖叫着晕过去。修却蹲在大猫面前一脸认真地说：“知道吗喵酱，我现在真的很庆幸你是头狮子。”
　　喵酱：喵？啊不对，嗷？
　　金发的王侍扑到它身上一脸狂热：“吉尔！吉尔你看！！！它现在有两米长啊！够我整个抱住的！”
　　乌鲁克王：“呵，无、无聊。”

　　与恩奇都不同，修从未试图改变他是个暴君这个事实，甚至觉得理所应当。吉尔伽美什残暴、滥情、不容反抗，而修一直都是把骚乱拦在门外的沉默城墙。他的金发上浸满了鲜血，笑着对他说：“王，您不必担心什么。就算全天下人都站在您的对立面上声讨您，我也会是您身上最后一层铠甲——所以您只要愉悦就好。”
　　吉尔伽美什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直到为了制衡他，乌鲁鲁创造了恩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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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和你相似的男人，一个正在寻找同伴的男人

　　他有着这片大陆最强悍的力量

　　甚至可以和伟大的神安努相抗衡

　　那个你会爱他就好像爱自己的妻子一样的男子

　　但是我要他和你竞争

　　那个是可以和你相抗衡的男子

　　也是个可以拯救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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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他就像母亲全知女神所言，和这个绿发的少年成为了惺惺相惜的挚友。恩奇都以力量的削弱为代价换来了知识，他来到乌鲁克的目的，就是击败那个让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昏庸残暴的君王。

　　恩奇都说：“我会改变你的，吉尔伽美什。你等着瞧吧！”

　　拥有着不次于他的力量的恩奇都，身为神造物，最终也无法违抗神的意志。
　　仿佛一夜之间，他和志得意满的过去割裂了……乞丐从黄粱一梦中醒来，周身一无所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无力，一半是因为暴怒和癫狂。

　　吉尔伽美什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堂说：“我要走了。”
　　“我还没有厌倦呢，你怎么敢擅自从王的身旁逃开？”

　　他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响。没有人为他披甲，也没有人走上前来站在他身旁。吉尔伽美什环视了一圈，大步离开了记载着他的前半生辉煌的乌鲁克，他要去往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死亡之海的那边——身为人类的永生者，乌特纳皮什提姆所居住的地方。

　　不是说要改变我吗？不是会永远陪伴着我吗？那就等我打破死亡的桎梏……再一次回到我身边来吧，恩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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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们能够营造永恒的住房？

　　难道我们能够打上永恒的图章？

　　难道兄弟之间会永远分离？

　　难道人间的仇恨永不消弭？

　　难道河流会泛滥不止？

　　难道蜻蜓会在香蒲上飞翔一世？

　　太阳的光辉不能永照他的脸，

　　亘古以来便没有永恒的东西。

　　酣睡者同死人一般无二，

　　他们都是一副形象有何差异。

　　神规定下人的生和死，

　　但是

　　却不让人预知死亡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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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却了永生的仙草，也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吉尔伽美什奉上丰厚的祭品，向杀死恩奇都的凶手们请求到：“请让我们再见上一面吧……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他说。”
　　神祇被吉尔伽美什的诚意感动了，于是让恩奇都的灵魂片刻复活。

　　绿发及腰的少年出现在神庙里，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面庞上滚落下来，无言地、哀切地凝视着不知所措的友人。

　　“你以为是那瓦尔修害死了我吗？”
　　“你果然还是以前那个昏庸残暴的王……伊什塔尔自始至终所执着的，就只有你啊。”

　　故事的最后，他孤身一人走进残阳下的宫殿里，像是步入注定归宿的棺柩。那只摇摇晃晃的老狮子走到他的面前绕着圈，毛发斑驳，用昏花的眼睛打量着面前害得它掉毛的罪魁祸首——咦，好像不是这个。那个金毛长长的呢？

　　“你变丑了，你知道吗。”吉尔伽美什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你在找什么？”
　　“嗷呜——”
　　“没有他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起源于我，忠诚于我，结束于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所以那瓦尔修，别想我愧疚。”

作者有话说

　　注：虚线内引自《吉尔伽美什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