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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麟儿城 ...

  •   一早起来,我发现清明师兄发烧了。

      他烧得满脸通红,不断喘气,病因或者是伤口感染,或者是林间夜寒。我伸手摸了他额头,温度可以煎熟一个鸡蛋。

      这不在我的预计范围内,我有点心慌,把身上带着的所有止血生肌丸都掏出来,给清明师兄喂了一半,他喉头紧锁,连喝水都很艰难。

      众师弟如丧考妣的看着我。一瞬间,无极观出征军团像我和清明师兄带着出来春游的幼儿园。

      我真想就此放弃,然而作为作者,不填完坑怎能离去,我又怎能两次放弃同一个坑。况且,不过是出师未捷,就这样回去向师父报备,好像不太适合。领导交给你的任务,怎能连10%都没搞定,就跑回领导那里,表示自己需要重来?最起码也要挨到正清观,带回去一个口信再说。

      隐约记得麟儿城是个关键的剧情触发点,而且离我们很近,我起身说:“我们快点赶往麟儿城。在那里找位大夫诊治师兄。”

      此时自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在我的指挥下,我们快手快脚地做了担架,等赶出林间一看,更是心头一喜。昨夜正一道兄愤然而去,并没有顺手干掉我们的马。它们好端端地,吃得很饱,甩着尾巴,斜着眼睛瞧我们。

      我指挥师弟把担架挂在两匹马中间,再把清明师兄放在担架上。这些人里我只熟悉清敏,便点名让他和我分别骑着这两匹马缓缓而行。

      现在不能再胡乱指路,我笔直地朝着西南方行进,用实际行动打脸我前几天的迷路。清敏师弟见我对道路如此清楚,一直偷瞄我,欲言又止。我早看到他那点小伎俩,偏偏就不接话,看他能憋多久。果然才走出一里地,他就忍不住了,没话找话一样摸着绳结,带点奉承的说:“师兄,你真擅长打结。”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师弟过奖了。”

      以前好歹是登山爱好者,打几个结当然小菜一碟。现在我发现,我只是擅长打绳结,施言却擅长给人打心结。

      清敏师弟左右瞧瞧,伸长身体,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不知道清明师兄会不会好起来?”

      这种话干嘛非要咬耳朵呢?我淡淡地回答:“找个大夫,让他全力而为吧。”

      清敏师弟瞄着我的脸,终于下定决心:“清光师兄,你和清明师兄究竟怎么了?”

      “何出此言。”我淡淡的说。

      清敏师弟很有难言之隐地低下头:“师兄,我一直很仰慕你和清明师兄的坦荡。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炽热地追求自己所爱之人。然而师兄最近一直对清明师兄很冷淡,我……我冒昧了……”

      我哦了一声,心中了然。

      坦荡。师弟说我平时为人很坦荡。

      炽热,师弟说我追人的手法很炽热。

      怪不得源清光只靠一张脸就混得很开,原来他被我设定成一个高调的基佬,在外定下一个正人君子,在门派里带着师兄到处秀恩爱,脚踏N只船居然还HE幸福收场。运气倒是挺好的。

      我当年真是有毛病。这叫什么设定,地摊文学?

      清敏师弟看出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知机地闭上嘴。他刚才说他也有喜欢的人,不会是我吧。

      “不知道正一能不能遵守昨晚的约定。”我自言自语地说,“昨晚怎么闹成那样,真是,也不知道正一和正心在躲什么……”

      左边脸颊上被注视的热辣感再难忽视,我转过头,瞧着清敏师弟,温和地提醒他:“你知道你一直在盯着我看吧?再看我就把你脑袋揪下来。”

      清敏师弟这才转开眼睛,低声说:“师兄,总觉得你变了一个人,难道你忘记正一道兄了吗?”

      这样也好,让我趁机洗白一下源清光的情圣人设,以免再得到差评。我正襟危坐,甚至整理了一下衣领,严肃地说:“师弟,你听好,以前我和正一道兄之前发生一切都纯属意外。我和任何人发生的事都是意外,以后我也不会再这么做,希望你们都不要继续在我面前拉郎。”

      这句话我以内力传出,于是声音好像太大了,路边树叶飒飒作响,鸟雀纷纷飞起,首当其冲的清敏师弟震惊地睁大眼睛,以手掩口,十足的小女人风情。我甚至感觉担架上昏迷不醒的清明师兄都不安地动了动,可能被我吵醒了。

      道家内功的功效稍微出乎我所料,我不敢看别人的脸色,死盯着清敏师弟,看他什么反应。清敏师弟脸色忽红忽白,眼睛转来转去,硬是没憋出什么形容词,众位师弟亦因此达成一致,默默点头。

      “那清明师兄呢?”清敏师弟艰难地问。

      当着一个病人的面拒绝他,很残忍,不过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我是来填坑的,要以一己之力推动魔教覆灭,做一番大事业,而不是一直跟两个男人纠缠不清,于是我说了一句事后让我后悔万分的豪言壮语——

      “他是我的贵人。”

      一阵夏风吹过,众位师弟怔怔的停在了路中间。表情之古怪,眼神之惊愕,比昨晚的狸猫吃惊还要傻缺。一般来讲,大家不会同时吞下鸡蛋,再抬头看着你。

      可能小说里比较流行大家一起吃惊,一起吃饭,一起吃亏,这样显得很有同步感,可以展现同门之间的默契。只是作者一般不会去写,要写也是一笔带过,比如“众人大惊”。

      “怎么了。”我问。

      清敏师弟很犹豫,和其他几个师弟道路以目,让我感到强烈的不爽,仿佛我被小团体排除在外。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警告他们,“别在背后搞小动作,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师兄……”清敏师弟刚要说话,一个师弟对他摇摇头,于是他也原封不动地朝我摇头。我叹了口气,很想把这种摇头传递下去,一直传递给令我穿越的上苍。

      “清明师兄要被你们耽搁死了,八卦的事情以后再聊,快点去麟儿城。”

      怕病号受到太多颠簸,我们不敢快走,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麟儿城。城墙黑黢黢的,门口守着两个兵士,蛮横地盘查进城的行人。我对他们出示令牌,说明病人的严重状况,不仅被顺利放行,还得到了兵士关于本城名医的热情讲解。这个信息真是及时雨,要不然我们只能去药店先管中窥豹,再顺藤摸瓜。

      本城的名医有魏大夫,周大夫,段大夫,白大夫,许大夫。各种大夫应有尽有。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是看那兵士说到段大夫的时候神色很古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我问:“其中段大夫比其他大夫,如何?”

      兵士的嘴像蛤蜊一样闭紧了。我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圈套,是一个故事发展的核心情节。

      为了给兵士出示令牌与其交谈,我已经下马。此刻走到两匹马之间,伸手摸了摸清明师兄的额头,一天下来,他一直烧得非常烫,时不时喃喃自语。多半不是林间风寒,而是伤口感染。这就不是小事了。

      “城里最好的大夫是谁?”我问。

      兵士对脚下的地面说:“段大夫。”

      我按捺着暴躁问:“请问段大夫的诊所是哪一间?”

      段大夫的诊所像个太平间。

      我和师弟们牵着马儿站在段大夫的诊所门前。全城名医段大夫独占一栋临街二层小楼,白墙黑瓦,干净整齐,镶满铜钉的两扇大门两边贴着上等桐木对联,字体飘逸洒脱,还是烫金的。上联是“望闻问切四法明辨天下疑难病”,下联是“花鸟虫鱼万物暗度世上辛苦人”。

      风雅,高端。

      此刻两扇黑木大门敞开着,里面暗沉沉的,空无一人。楼前楼后白墙上泼满黑血,腥臭难闻。街上行人本就绕着走,看到我们一行人、七匹马热热闹闹地停在门口,更是远远避开。

      我觉得此时没有必要装作敲门,便上前一步站在门口运起内力说:“请问段大夫在家吗?”

      内力到处,声闻百里,至少整个段大夫的小楼都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就是没人出来。于是我又大喊一声:“我是无极观源清光,我师兄生病了。要请段大夫医治,请问段大夫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趿拉着鞋的声音。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慢慢从里面挪了出来,站在门口便不往外走,从头发里打量着我,声音嘶哑低沉:“不在。”

      我记得段大夫是必须在的,便问:“请问段大夫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摇了摇头:“他不会回来了。你们走吧。”

      我指着烧得面色嫣红的清明师兄:“事出紧急,救人如救火,段大夫可有门人?”

      女人瞧了一眼,淡淡地说:“死人是不会救人的。况且这人也快要不用别人救了。你们还是走吧。”

      我上前几步,拉近和她的距离。女人敏锐地扫了我一眼,又匆匆低头,表现出心如死灰、浑不在意的样子。我朝她温文尔雅地一笑,说:“这位姑娘,你不用怕,我们是正清观的,你可曾听过我们的名字?正清观向来以仁侠名震四方。如今我师兄受了风寒,还请段大夫救我师兄一命,病愈后,我们七人必有重谢。”

      我当然不会自报家门,反正天下仁人志士是一家人,用一下名字又没什么大不了。女人听完我的话,果然如我所料,慢慢抬头,浑浊的眼睛中折射希望的光亮:“你们真的能……重谢?”

      我微笑点头,同时将腰间的剑一拔,又铿锵入鞘,夕阳下剑光一闪,表达了我除妖伏魔的决心。

      果不其然,就是这里,她对我发布了第二个新手任务:“我就是段大夫。要是想我救躺在这东西上的病人,你需要替我去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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