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的情书[穿书]》荀香九

3、密语

　　众师弟开始面面相觑。看来看去，就是没人想说点什么。终于一个师弟较为胆大，说：“不知师兄意欲何为？”

　　我换了个姿势，尽量舒服地享受火苗和石头的烘烤，同时决定跟这些蠢笨的NPC聊聊天，或者说，套套辞。

　　“你们高兴成这样，想必识得那个……那个人？都说说，别放在心上。本师兄左思右想，此事并非寻常，咱们就这样迎亲，是否怠慢了那个……那个正清观？”

　　其实我不是很记得为何要去正清观踢场子，那地方似乎远得要命，平时又没来往，根据这本小说的设定大概每三年举行一次比武大赛，正派内部的比赛，没奖金，没奖品，除了精神奖励外别无好处。何必千里迢迢搞和亲这档子事呢？

　　师弟一听这个话题，纷纷有了精神。果然是一群八卦众人。

　　“师兄，是你一定要去迎亲的，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是为了《清净三书》。”

　　看来并不是秘密任务，而是小分队内部共享的使命。我稍微坐直了身子，看向好像叫清敏的师弟。清敏师弟受到目光关注，更是兴高采烈，说：“师兄，咱们虽然在比武大赛上略略落后，但是你和正一道兄发展得很好，如今正清观继承《清净三书》的日子到了，却迟迟不肯还给咱们。幸好师兄你提出了迎亲的想法，咱们比正清观虽然颇有不如，可是决不能任镇观秘籍流落在外。到了正清观，咱们就晓之以理。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说到最后一句，清敏师弟举起了拳头，其他师兄弟纷纷握拳同意，我默默点头。

　　也就是说，正清观来个人拿走了我们的秘密文件，我们怎么要都要不回来，只能特地派一堆人去，告诉他们：我们是来娶媳妇的，彩礼没有，快把文件当嫁妆还给我们！

　　虽然说，不是不可以，但是好像显得咱们做事不是很有底气。如果这文件是我们的，大大方方要就好了，何必加个限定理由？而且我们人少，他们人多，上门理论的话说不定会被打出去。有德高手都是等人家上门，先以礼相待，再乒乒乓乓打得他们来得去不得，最后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滚。

　　“师父的意思，不是非要拿回《清净三书》，而是让咱们去正清观，商量两派联手抵抗魔教的事情。”

　　黑暗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僵硬。清明你冷静回来了？

　　见到大师兄，师弟们纷纷像狸猫般涌动，给清明师兄让出最好的位置，也就是我身边。清明师兄丝毫不被刚才影响，痛痛快快的挤到我身边，右边手臂紧紧挨着我的左手，我僵硬得和身后的石头合二为一。

　　清明师兄对大家说：“正清观自诩名门大派，架子大，但底子比咱们又如何？”

　　哦，对，抵抗魔教。

　　经他一提，我想起来，这是个道消魔长的时代。名门正派分裂得大大小小，魔教中人才兴旺，好些名闻遐迩的高手都是十五六岁的后起之秀。反正我是穿越的，在这里开开眼界也好，多看一阵，胜于穿回去瞧着爱人结婚。

　　想到施言和他的城里姑娘双双见家长，我喉头一哽，转开眼睛。

　　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盟友，但魔教坐落何方，又对正清观做了什么？总不能上门去给别人找事吧。就算是魔教，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特地上门去对付。作为正气浩然的正派代表，我们要能包容别人和我们不一样的思想。正魔之争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标准。我看他们是魔教，他们看我们多半也是魔教。

　　师父也真是，竟然派我们几个小孩当先遣队，要是冲进门去，被人家踢得一个后空翻拍在门外，狼狈不狼狈？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有德者得之。正清观和无极观同处一源，然而正清观不知自保，宣称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不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只顾自己修身养性，如何能抵抗邪魔，护我泱泱神州？如今魔教势力扩大，隐然有冲出大雪山凌霸中原之意。如果正清观躲在长安，不能遏其咽喉，而是任其发展，魔教势必南下藏边，东进中原……”

　　清明师兄并不管此话当讲不当讲，只是神采飞扬、自顾自的滔滔不绝。这种素质倒是和施言相差无几。众师弟一脸崇拜的盯着他。而我默默的盯着篝火。只要魔教没能占领官府，那它要占领天下便是笑话奇谈；靠几个小教派就要守护泱泱大国，更是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清明师兄并没说《清净三书》是怎么从无极观到正清观的，这东西总不可能是我们种出来的吧。，可能和比武大会的失利有关。之前说无极观和正清观颇有渊源，如果这东西本来就是正清观的呢？

　　师弟们并不在意这个细节，开始气氛热烈的讨论如何给正清观一个下马威。清明师兄的手臂挨着我，好热。我好怕他突然来抱我。更可怕的是我觉得他似乎在眼角偷偷的瞄我。男人的眼风有什么好，简直令人闻风丧胆。

　　就在我思考着如何找个借口逃走的时候，我们听到大路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

　　我精神一振，在这夜露死苦的时刻，有人匆忙赶路，多半是江洋大盗，便顺势起身，说：“师弟，外面是什么人。”

　　一群人仰头看我，却无一人回答。我发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摸了摸腰间，宝剑仍在，说：“我去看看。”

　　清明师兄急忙站起，试图阻拦。“清光，别人夤夜赶路，必有急事。你要去看什么？”

　　我不愿回答他，抽剑在手，宝剑又冰冷又沉重，剑柄是铁的，打磨得有点滑不留手，这也难怪，毕竟整个世界是基于古代构建的，还没有橡胶护手的概念。便在此时，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马蹄声戛然而止。是真·戛然而止，前一秒四个蹄子还在响，后一秒寂无声息。

　　这就说不太过去了。我倒提着长剑，慢慢走向空地之外，顺便向师弟们挥手，他们知机，刚要熄灭火堆，清明师兄拦住了他。

　　这样也对，外面那人刚刚停下，林中的烟火便立刻熄灭，只会让双方同时留神。我朝外面又走了几步，听到一个男声说：“你可确定是此处。”

　　一个女声不耐烦地说：“当然不错。你看这颗松树，形貌如此古怪，正清观外一大片松林，又哪里找到这么样古怪的松树？”

　　我也朝他们说的松树望了一眼，不过是一棵相当高大的松树，顶多是上面的枝叶长一些。这要算得上稀奇古怪，她看到我现代社会的盆景和修剪，岂不是要当场昏迷。

　　听上去两个人年纪都不算大。男声说：“师妹，这次实在非同小可。你当真确定是这棵松树？”

　　女声呵呵呵呵地笑。声线拉平，喉头震动，放在现代，父母都是体制内不大不小的领导，自己大钱没有，小钱不断，毕业就进国企，不识人间疾苦，自认高贵过人，在办公室听别人讲笑话，便会发出类似的呵呵声。

　　“南哥，你要是不信我，那天晚上正心和正一两个追上去，你为什么不自己跟着？现在我都打了一个来回，反而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松树。就算我没看错，你还以为他们两个就会在道路尽头等着你吗？”

　　男声忍气吞声，道：“师妹此言甚是有理，旁边有人，不宜久留，那就是这条路吧。”

　　他们再次翻身上马，马蹄声像一阵冰雹远去。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正一？那不就是我要去迎娶的人？

　　我只知道个名字，并不知道那人的样貌，然而直觉告诉我这两人追的就是那个正一。我是穿书，不是在野外漫步，有名有姓必然是即将出场的角色。说不定这就是情节安排，我要是追上去英雄救美，便会在正一危难之时从天而降，引发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残酷爱情。

　　我回过头，师弟全部站起，围着火堆，脸都对着我，火光照得他们脸上阴晴不定。清明师兄脸色要格外阴沉一些。

　　那两人是往西走的，于是我说：“咱们上马，往东。”

　　清明师兄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清敏师弟懵懵地问：“为什么往东？正清观不是在西南方吗？”

　　“我们要去救正一道兄。”我信口开河。

　　清敏师弟更加困惑，好像他并没从刚才的情节提示中学到半分东西，于是我问他：“你听到那两个人说话了吗？”

　　“听到了。”清敏师弟乖巧点头。

　　我继续循循善诱：“那你听明白他们是去追杀正一道兄的吗？”

　　清敏师弟大惊失色，朝清明师兄望了一眼，清明师兄朝他点头。

　　我对清敏师弟说：“正清观内部一定出了变故。否则外人怎么能将正一道兄赶出来？如果我们追上去，打败了坏人，救出正一道兄，带回正清观，是不是提亲会更加顺利？管他们要《清净三书》，他们就更没办法推辞？正清观在西南，越是往西，地形越是崎岖，离正清观便越远，正一道兄定然会在半路折而向东，一来迷惑敌人，二来便于向观内求救。所以我们现在向东，反而会赶在追踪之人的前面，是不是？”

　　越说，我越觉得真是那么回事，当然清敏师弟就更不用提了，半张着嘴，眼神里满是崇拜。他眼神里的光彩大概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

　　我几乎有些飘飘然不知所措，向其他几个神态各异的师兄师弟挥挥手，说：“我和正一情比金坚，心有灵犀，你有什么信不过？快点上马救人！”

　　当然，我是出于私心，把他们带得越远越好，先游山玩水，尽情享乐，并不急着赶去正清观见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