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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求援 ...

  •   以法道为首的七人剑阵又把我们押了回去,只是押到大殿门口,不叫我们进去,而是叫我和清敏师弟站在大太阳底下晒脸,他们七个进去禀告师尊。禀告了足有一个时辰,我和清敏师弟差点晒成阴阳脸,他们才重新出来。出来也不说点什么客气的话,更不汇报一下刚才他们的秘密会议,上来就直挺挺的说:“虫子呢。”

      我把瓷瓶递给法道。他拿在手里对着光看,又眉目不善地瞪过来:“你别想骗人。”

      我耸了耸肩,为了验明正身,接过瓷瓶,把虫倒在地上。这帮人呼啦一下围上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起初虫子看似寻常,细细长长,虫身缓缓蠕动,忽然像铁线一样折起,法道猝不及防,大叫一声,差点跳上半空。他的腾空而起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一群比他们还没见过世面的弟子看到这个热闹,抱着不看不是中国人的心态,全都凑上来围观铁线控尸虫。他们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可惜看了半天,似乎没有人能从虫身上找到追踪魔教的线索。我和清敏师弟只好继续晒下去,晒得半边脸既红且烫,仿佛挨了一顿痛打,直到一个嘹亮的声音像凤姐初进大观园一样穿透人群。

      “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人群耸动,挤进来一个漂亮道友,我心里顿时空了一拍。

      那漂亮是非常罕见的,在阳光蓝天下,仿佛能迸射出光彩的宝石。

      她的注意力如流水滑过鹅卵石般滑过我,定在虫上。她只瞧了一眼这个虫,便极有经验的开始和大家科普,说这个虫非常罕见,正清观境内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她常年行走江湖,所以知道,如果把这个虫在某个恰当的时刻烧掉,产生的烟就会飘回同类的聚集地。如果魔教擅用此虫,就等于是找到了它的养殖基地,可以在基地顺藤摸瓜,找到其他的魔教中人。

      她的肢体语言相当丰富,打手势,做暗号,好像不光是嘴里说,手里还能比划聋哑人的手语,袍袖挥舞间,我看到她右手上整齐地缠着一堆绷带一样的布条。她声音清亮,吐字清晰连贯,让我想起了大学辩论队的副队长。

      大家都看着她,一见到她,同门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露出安心的神色,纷纷恭敬地垂手聆听。每次她话音一落,同门的点头此起彼伏,态度十分佩服且尊敬。我站在一边,顿时觉得自己又变成了路人甲。只好自我安慰,这情况我遇见过的,不稀奇,不过是每年过年的重复,坐在一边,注视着施言在我家的亲戚堆里发言。

      此时漂亮道友终于看到我,突然换了一副脸,好像家族中的长房媳妇看到了刚谈恋爱的小弟,突然蹦出很多话,独个儿在那里滔滔不绝。从正一道友是多么刻苦练剑,说到他的多么羞涩可人,说到高兴处自己格格直笑,一直没给我分辨的机会,终于我抽空问了一句“道友法号?”她倒也没生气,而是一愣,随后爽快的说:“哈哈,你只想着正一,都不记得我了?我叫法洁。”

      看到她时,我已知道这个漂亮姑娘是什么人。这种炫目光彩五分来自天生的美貌,五分是来自自信和视野,然而她真正报上名字,我心头还是抖了抖,这么鲜活动人的美女竟然是我创造出来的,一种猪拱白菜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该出发。”法洁道友认真地说,“趁着他们还没走远。”

      我刚想跟她详细说说我想知道的情况,人群中走出一人,拦在我们面前,说:“法洁师姑,师侄认为,我们不能帮助无极观的这几位世兄。”

      他声音有点拿腔作调,紧张得不自然。我不禁瞧了他一眼,大概二十出头,瓜子脸,剑眉,鼻子很挺,右边脸上有几处起伏的痘痕,放在现代社会,勉勉强强算是大学班草。放在这个地方,也是比较有特点的帅哥。

      法洁道友一怔,问:“正意师侄,何出此言。”

      正意道友一点礼貌都没有,抬起手,用食指直直地指着我。他不是我的朋友,我决定在心里称呼他为杂毛。

      正意杂毛指着我,大声说:“法洁师姑,你也知道,这人优柔寡断,见异思迁,名声又差,人品不好,我们为什么要冒死帮助他?”

      法洁道友秀眉微蹙,说:“正意,凡事以道为先,不能以一已好恶来草率从事。更何况清光道友哪有你说的这样坏。”

      正意杂毛涨红了脸,声音立刻打开,大叫:“法洁师姑,你不常回来,很多事你不知道。师侄保证,我们上上下下没人觉得他是好东西。正一师兄一定是瞎了眼睛才觉得他好。现在他来了,还带来了魔教的消息,我们为什么要豁出去陪他找魔教影踪?难道我们自己还不够乱吗?”

      法洁道友又是一怔,说:“咱们乱?咱们怎么了?”

      正意杂毛像是突然没电了,眼睛瞪得溜圆,眼睛和颧骨周围都是红的,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突然中风瘫痪。我便好心地帮他解围:“法洁道友,他的意思是,据他观察,正清观每个人都不服管教,比如在背后乱嚼舌头,挑拨离间,就是不学真本事。你一回来,他们不敢说了;一听你要带着大家去铲除魔教,更是吓得乱作一团。”

      “我呸!”

      听见我的声音,正意杂毛立刻复活,呸得太用力,喷出不少口水,在阳光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围观道友不由自主都皱了眉头。

      正意杂毛擦了擦嘴,指着我说:“源清光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谁说我们不学真本事?”

      剧透在手,天下我有,虽然我不记得具体情节,但此刻的情报也足够我摇摇并不存在的扇子,再摆个潇洒儒雅的姿势,不紧不慢地说:“当然和我有关,我来这里,虽是求援,但本意是想问问贵观,借我们的《清净三书》什么时候还?”

      话音一落,一片死寂。正意杂毛再次呈现出中风神情。

      法洁道友依次看过去,黑宝石般的眼睛闪闪,从懵然无知到难以置信,她转头想跟法道说话,法道露骨地盯着清敏师弟,坚决无视法洁道友投来的眼神。

      “法道,书呢?”

      法道终于从清敏师弟脸上移开眼神,改为盯着他的鞋子,哼唧出一声:“不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之前。”法道乖乖回答,“深夜有人入侵。等我们出来,那个人已经飞身在半空中,跳了几跳不见了。事后清点全观,独独消失的就是这本书。”

      他说一句,法洁道友点一下头,等他说完,法洁道友静静地说:“师尊也是同一天受伤的,也就是这个人打伤了师尊,夺走了我们的书。”

      原来那个老头受伤了,怪不得对我态度那么差。不知者不罪,我原谅他,

      法道不敢看她,没有一个人敢看她。院子里将近一百人,个个神色特异,我心里则在想另一件事。

      该不会是双簧吧?

      我想伸手去摸正一给我的小包。但是现在人太多了,不便暴露机密。法洁道友咳嗽一声,问:“你们有谁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大家纷纷摇头,院子里人人摇头,仿佛一群人转卖拨浪鼓,我真想笑,但我忍住了,只是拉扯脸上肌肉,抬头看天。法道迟疑片刻,说:“正一。正一和正心,他们都看到了。”

      法洁道友精神一振,问:“那正一呢?”

      法道瞧了一眼西厢房,说:“他……他还在养伤。”

      法洁道友更加高兴,问:“正一和那个人动手受伤?”

      法道支支吾吾的,其他人或者摸摸鼻子,或者玩着长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供出来算了。正一和魔教中人动手都毫发无损,却因为我交往内出轨愤而自杀。说出来好了,有什么好瞒着?渣的是上一个源清光,不是我,也不是大家。

      法洁道友见他们不说话,撂下一句“我去看看”,钻进了西厢房,片刻后掀帘子出来,速度快得惊人,果然只有“看了一看”才能这么敏捷。她朝我们摇头,毫无必要地说:“正一睡过去了。我问你们,只有他们两个看到了偷书的人?正心呢?”

      法道咔哧咔哧地挠着脖子,说:“师姐……我……”

      他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举起手,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法洁道友也看了我一眼,说:“法道,你不用在意清光师侄,在此大事面前,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敌人奇袭得手,终究是我们做的不好,已经做得不好,也不差这一件半件。说吧。”

      法道又长叹一声,说:“师姐,那天晚上新月。夜色极黑,师尊吩咐我们当晚不必做晚课,早点休息。我们所有人都睡得很沉。梦中只听见咣咣声响,二十余年来,我还是第二次听见这么紧迫的警示声。我睁开眼睛,窗外一片血红的光。”

      法洁道友眼神一闪,咬住嘴唇,法道又看了我一眼,不是含羞带愧,而是观察我是否明白。大概是没看到他想要的,接着说:“师姐你知道……我当时差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大概就是错过了这么一瞬,反应过来,穿好衣服,全观上下潮水般涌出来,看到三个、不、四个人,在正厅房梁上打斗。”

      他抬手指着正厅,我们都看过去,房子很高,琉璃瓦房顶,檐下一排嘲风滴水兽,举架约莫四米,是正清观的门脸大房。

      法道收回手,说:“两个人,是咱们认识的。正一和正心,另外两个人是咱们不认识的。一个是这么高。”他在胸口比了比,又觉得太高,向下移动到胃,顺便摸了摸肚皮。

      “另一个有这么高。”他手掌举过头顶,指尖在空中勾了勾。“全是女人。”

      正清观这许多女人,据我目测,最矮的也要156,法洁道友在165-169之间,在院子里属中等身材,魔教派出两个女的,一个一米四的,一个两米的,身高罕见,武力值也罕见,打得正清观一男一女毫无还手之力,不愧是魔教,盛产奇葩。

      法道深吸一口气,说:“见我们出来,这四个人越打越快。想必是正一为了拦住他们,用尽了看家本领。他们四个兔起鹘落地交换几招,突然正一大叫一声,从房顶上摔下来。不知遭到了那女人什么毒手,正心师侄女跟着跳下,扶着正一。那矮个子女人站在房顶上俯视我们,笑了一声,说了几句话,相隔太远,下面又吵吵闹闹,我便没听清楚了……”

      法洁道友皱眉,问:“什么?吵吵闹闹?”

      法道点头,说:“当时大家都出来观战,就……”

      我立刻问:“出来观战,却没有上去帮他们?”

      法道白了我一眼,对法洁道友说:“那矮个子女人消失了。随着她消失,漫天红光都黯淡了。我们点起火把,先查看正一师侄的伤,他只有些青青紫紫的外伤,却闭着眼,咬着牙,不管我们怎么叫他,只是昏迷不醒。正心师侄女在一边只是垂泪。我们问她,她也不回答。”

      我忽然看到正意杂毛的神情甚是有趣,便盯着他看。当然,我不是个粗俗的人,但正意杂毛听到正心妹子哭泣,神情咬牙切齿,又是愤怒,又是蠢蠢欲动,莫非这杂毛心里喜欢的是正心妹子?不奇怪,她一副标准江南长相,有几个年下仰慕者视同寻常。

      法洁道友慢慢点头,问:“正心呢?”

      法道一怔,如梦方醒般在院子扫视一圈,好像刚刚才注意到院子里没这号人物,回答:“她……她……”

      “师姐出去了。”正意杂毛抢答,并且毫无必要地瞪了我一眼,“师姐暂出未归。”

      法洁道友有点少女气地抿着嘴,尽管只是稍纵即逝的表情,仍然显露出她并非表面看上去的精明高冷。我对她说:“法洁道友请了,魔教段星洲让我们拿《清净三书》去换师兄,现在书从你们手中失去,我该拿什么去换人?”

      法洁道友又是一咬嘴唇,转身背对着我,面对着她满院子的后辈,说:“既然如此,我决定陪清光师侄去找失踪的道友。正意,法道,还有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来。”

      被点到名的正意杂毛明显错愕,等他反应过来,法洁道友已经从他身边走过。他急忙抓住法洁道友的袖子,说:“师姑,你怎么能帮他?那本秘籍从来就没什么用,我们何必为了这东西搭上自己?”

      这杂毛说的不是人话,法洁道友顿时黑了脸,声音也提高:“正意?你刚才说什么?”

      正意杂毛松开手,以挨打要站直的姿态站好,大声说:“我说,我们告诉他,《清净三书》是魔教拿走了,他想要,找魔教!我们何必替他担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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