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PART.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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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底金纹的邀请函被内侍双手接过，夏毅成整了整自己崭新的长袍，有些不适应地迈出脚步。
周围全是围观的玩家，王宫前的广场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他们饶有兴趣抑或不屑地看着夏毅成，有些人甚至大声地喊“盛夏光年”，夏毅成努力让自己别太紧张，摆出漠然的神情随着内侍往里走。
“记住，他们不再高人一等了。”
在心里默念着各自分头时光芒说过的话，不由得抬高了头颅，露出适宜的浅笑。
穿过门扉重重，如同珠宫贝阙般的耀眼厅堂就在眼前，夏毅成深吸了一口气——
“他就快到了。”洛澜沉静的声音隐隐传来。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心急呢，洛澜？”带着些戾气的调笑，另一个声音十分模糊，却让夏毅成突然心悸。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成功。”
“放轻松。”那声线低沉下来，“这只是个游戏，不必太过认真。”
“拉斐尔，你……”
咚咚咚——
守在门外的总管轻声的敲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陛下，客人到了。”
四下一时静寂无声。
就在那个名字被洛澜念出的同时，夏毅成的双腿就僵住了。
总管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厅内悄然无声，只听得到自己急速飞奔的心跳和无法抑制的深呼吸——
他可以理解为命运的安排吗？
“小成，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又何必再想着逃避？”
厅内不急不缓地传来拉斐尔嘲讽的声音，夏毅成握紧了双手又松开，不再去妄图平息紧张的情绪，缓缓前进。
洛澜选择了最正式的会晤大厅，布置装饰的奢华丝毫不减，却也平添了一份肃然的气质。
夏毅成走进厅内，目光正对上洛澜。
“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再见到你，实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首先开口的是拉斐尔，他站在洛澜的身边，依旧是不变的黑色装束，眼神肆意地扫过夏毅成的脸。
夏毅成抿了抿唇，“这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拉斐尔挑眉，“很可惜，这次你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了。”
“如果我说我压根没想过要逃，你信不信？”他抬起头，努力撑开一个笑容。
似乎是没有料到他居然有回击之力，拉斐尔蹙眉，瞬间又舒展了。
“不信。”
两人各自带笑，语气中却处处争锋相对。
“拉斐尔，不敢相信的人是可悲的。”
“呵，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是不是该感到欣慰？鞭策了那么久终于有了些成就感，或者说——你就是需要让人狠狠地打你一巴掌，才会从小孩子幼稚的梦里醒过来？”
“……”
“夏毅成，无论要打多久我都奉陪，今天你肯定得醒了。”
夏毅成不语，论言辞他向来不是童斯的对手，现在又刻意隐瞒，自然知道多说不益。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洛澜，“我这次来到坎培森王宫，是因为受到洛澜国王的邀请。而拉斐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苏亚帝国的人。请问洛澜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你还真是学聪明了。”
不理会拉斐尔的嘲讽，夏毅成只是直直地凝视着洛澜。
“不。”洛澜开口，“拉斐尔并不是苏亚的人。”
他顿了顿，讳莫如深的脸颊上隐隐显露出一个笑容，“他是你的国民，盛夏光年。拉斐尔昨天就办好了移民，他是该亚的子民。”
这还真是符合童斯的风格。
无论面对怎样的敌人，都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很早以前他就是这样，在他不知道拉斐尔就是童斯的那段练级的时间也是如此……
不过，这样的情形下，对于“子民”这种称谓……谁知到究竟是喜是忧呢？
“拉斐尔，既然你已是该亚的子民，应该知道我有‘奖赏’和‘惩罚’的权利吧。”
国王拥有特权，这是无论联合制王国或者帝制国家都无法拒绝的。
夏毅成掌握着“国王”这个称号，不仅仅掌管着这个国家的生杀大权，细化到每一个子民，都有特殊的执行权利。
“你想要对我使用‘惩罚’？”拉斐尔冷笑，“你别忘记了，有落实的罪名，系统才会通过。”
“不。”夏毅成打开技能栏，突然增多的技能让他眼花……
“我想洛澜应该没有这个吧……暴君之音？”看到这个技能夏毅成就觉得好笑，这个游戏居然给了他选择做暴君的机会。
暴君之音：以强硬的态度强迫玩家在一分钟之内下线，并且三十分钟内无法再次上线。技能限制：只限于本国公民。
“原本有些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但现在……我不那么想了。”夏毅成发动了技能，“有些人能够不断往前，但有些人，只会拘泥于过去。”
“拉斐尔，我夏毅成，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童斯的事。”
“你扮作陌生人鞭策我的那段时光，我的确是受益了，我承认，我是那么的懦弱，无知，轻信，且自负。”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很简单，如今才发现，那只是因为，我一直看着你，无论何时何地，我的眼始终注视着你。我忘记了很多，家人，朋友，其他的……许多许多复杂的东西。”
“如你所说，我的确很愚蠢。”
“童斯，我们就这样吧，别把精力耗费在复仇上了。我无法让你拥有报复的快感……”
“童斯，其实我，早就一无所有了啊……”
几乎是他说完的最后一刻，拉斐尔的身子化为一缕薄烟……
最后的影像中他似乎想要开口，最终却哑然无语。
夏毅成叹了口气。
“洛澜，剩下了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事了吧。”
在他离开之前，希望一切，都能有个了结。
他转过身子，踏上那高出地面三个台阶的王座，微笑着俯视坐着的洛澜。
无论效果如何，对童斯说出那席话，对他而言都是一个解放。
“你……”洛澜眯起眼，晶亮的瞳仁中闪过恨意。
全盘计划被大乱，拉斐尔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国家受到严重的威胁……洛澜所处的已经明显是一个劣势。
但对夏毅成来说……还不够。
“做个果断决绝的人，这是我对自己的要求，至少是在做了结的时候。”夏毅成悠悠长叹。
大厅内顿时又是一阵静默。
从踏进这座宫殿的那一刻起，夏毅成就知道，想要出来，没那么容易。
真正处于劣势的……是自己啊。
只是人人各有难处，洛澜只是被他鱼死网破的气势一时压制住了。一旦他恍然醒悟，那么踏入了别人地盘的自己，只有束手待毙。
“幻夜黎明•破军之一•圣兽召唤！”
幻夜黎明技能书，在“冰雪皇后”任务中得到的惊世之宝，原先因为等级关系无法运用。直到昨夜他思索着将自己的东西都送给朋友，整理了空间手镯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够使用了。
为了尽可能地将有用的宝物留给朋友们，他只学习了一项技能——圣兽召唤，唤出上古圣兽帮助战斗，为时三小时。
“杀了洛澜。”他下达命令，在云雾缭绕间奔涌而出的一头巨大白色雄狮，它高昂着头颅以睥睨众生的姿态伫立着。
接到命令的白狮奋然跃起，眨眼间就朝洛澜扑了过去——“灵光守护！”洛澜从惊诧中猛然回过神，迅速做出防卫。
然而这微弱的防护立刻就被破碎了。
【系统公告：坎培森危机，坎培森国王被刺杀于王宫内，鉴于战争模式，复活延迟300小时。】
按捺住略微的颤抖，直到系统声音响彻颂歌，禁卫军的脚步声急促地接近，夏毅成才咬着唇发出声音。
“现在……攻击我。”
被召唤的圣兽没有思想，是完全听命于主人的机器。
几乎在下达命令的同时，夏毅成只听到耳边响起凌厉的呼啸混合着风声，一阵猛烈的劲道随之而来。身子似乎在一瞬间被撕裂成碎片，虽然痛觉十分稀少，但也能够判断出如今身体的惨状。
禁卫军的脚步声和混乱的声响都消失了，夏毅成终于放下心来。
他成功自杀了。
事态无法预料之下，杀死洛澜是唯一的选择。
“哥你和拉斐尔有私仇吧，虽然我觉得拉斐尔……呼，如果你坚持认为那是恨的话，用那个方法排除拉斐尔，然后和洛澜谈判——当然，有可能的话谈判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你没办法把握当时的情况，那就杀了他。这对你个人来说有点难，但可以用很多辅助手法，比如这几个技能……杀死他只是个下策，这对你的声望挺有影响的，让我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你脱身呢……”
记忆中光芒沉吟片刻后瞳仁一闪。
“哥，你自杀吧。”
夏毅成至今大概有些明白了，回忆中的光芒和如今的光芒相差在哪里。
他依旧会笑得甜蜜可爱，像小孩子一样对自己撒娇。难过的时候会咬着下唇，高兴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都能够看到光。
夏毅成在复活等待的白光中静静地回忆着，光芒带着笑容仰头望着他的神情。泛着粉色光泽的嘴唇微张，笑容不减。
“他和拉斐尔……越来越像了啊……”
发出如此的感叹，夏毅成看到眼前耀眼夺目的光豁开一个出口，身体逐渐从温暖的包裹中脱离出来。
“啊！出来了出来了！”
“真的是他吗？”
“他穿着国王的礼服啊！肯定是盛夏光年啦！”
……
夏毅成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嘈杂的声响已灌入耳蜗。
那些或惊讶或欣喜的声音让他一时无措，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后，更是愕然。
“天堂”完全不符初次看见时那般神圣而清冷的景象，居然是人满为患？然而挤满了的人群没有急急忙忙地找天使复活，反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什么。直到他出现，人群更像是炸开了锅似地往这里挤过来。
看着各种目光齐齐地凝在自己身上，夏毅成环顾四周——目光在一处被隔离的小圈中心一顿。
“厄……洛澜？”
那正是被自己早先杀死的洛澜。
洛澜已早他一步来到了这里，但因为300小时的延长时间，他完全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他的周围散发着冰冷的气场，让踊跃的人群似乎犹豫着不敢上前，隔离出一块怪异的小圈。
夏毅成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自然也不想上前与他打招呼，看着眼前狭窄的甬道里人头攒动，也不想像珍惜动物那样被围观……
“喂喂~你是盛夏光年吧？”
“哎，盛夏光年！我叫琪琪，我们交换名片好不好？”
“盛夏……”
“盛夏……”
系统给予了洛澜300小时的延长，自己的冷冻时间是不是一样的？如果这样的话，时间会超出三天，也就是说，就算现在下线也没有关系？
盘算着还是去天使处询问一下比较保险，夏毅成开始艰难地往前走。
显然穿过几乎是为了与两位国王“相遇”而来的人群实在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夏毅成也只能无奈地在“请让一下”，“谢谢”之类的词语中艰难地向前挪动。
“盛夏！”
得赶快知道他的延长时间，然后联络光芒……
“盛夏！”
不知道洛祁那边的情况如何，光芒的性格其实有些难以控制，虽然他事先有了谋划，但洛祁也是熟练掌握个权谋的人……
“盛夏光年！”
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夏毅成不耐烦地抬起头——
“你、你们——！！”
*** *** ***
周围是望不到边际的云海，天堂仿佛诺亚方舟一般孤鹜地伫立在中央，高耸的罗马柱撑起一片天幕，显得庄严不可侵犯。
一幕色澄澈的灰蓝从头到脚将这个永远有圣曲徘徊缱绻的地方包裹起来——仰头时会不自觉地伸出手，妄想着触摸到一个边界。
“长风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夏毅成靠着一根巨大的罗马柱，繁复的图腾几乎望不到顶，缠绕着柱身冲天伫立。
站在他眼前的已经不再是那人山人海，他们被——可以说是在长风祭雪等人的要挟之下，无奈地退避三舍。有不少人已经扫兴地重生去了，剩下一部分也只能在远处交头接耳。
毕竟得罪游戏中如今品级最高的玩家并不是明智的作为。
“我们听到你建国的消息后就一直想联系你。”长风摆出淡淡的笑容，“正在苦恼的时候，突然传来你死亡的消息，大家就想到一块儿去了。”他环顾四周，“你现在可真是受欢迎啊，光年。”
夏毅成有些窘迫地低下头，“这个……抱歉，一直没告诉你们实情，现在突然冒出来你们很惊讶吧。”
一旁着野性的铁匠装束的伊凡插口道，“其实是欣喜多与惊讶。”
长风祭雪附和着点头，“我们都没有料到还能够再碰上你，大家都一直挺惋惜你就那么突然地离开了。”
“能够再次见到小年年实在太好了！”水月童话闪着星星眼补充。
“……”
“那个……谢谢大家……”夏毅成腼腆地红着脸，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实在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会这样被重视。
在临别之前和朋友们道别的愿望他曾一度以为只是个奢望而已。甚至连“有没有被朋友们记住名字”都让他不敢肯定。
他一直是那么卑微且弱小。总是想方设法地逃避，脱离，等级低，也不太热情。练级时不出挑，经验少技术差…………几乎所有的缺点都能够集中在他的身上，还如此不负责任地不告而别——到底有谁会记住那样的盛夏光年？
“对了，你一直隐瞒的原因，和建城有关于吧？”长风祭雪笑问道。
伊凡和水月通话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比较有兴趣的样子，投来钦佩的目光，“能够在两国都没有收到线索的情况下建城成功，光年真的很厉害啊！”
“不、这个……”夏毅成挠挠头，一副苦恼的样子，“这个……有很多巧合，一言难尽的事太多了，我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关于建城，我大概也只是个傀儡而已吧，不过能够帮上朋友的忙我也无怨无悔，毕竟真正要离开了……”
“哎？又要走？！”水月通话嘟嘴，“我还没有把你介绍给我们工会的姐妹啊……哎哎……又少了一个小受了……”
“厄……”
“怎么？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吗？”长风祭雪担心问。
“不……我打算把心思全部放回学习上吧，毕竟明年要升学。”夏毅成摇头道。他并不想让人知道那些事，也许也是通过这看似安全的游戏里潜藏的危机太多，潜意识中已无法放肆地去信任别人。
“这样啊，那就先预祝你升学顺利吧。”长风爽朗地笑了笑，扯开了话题。
夏毅成需要在天堂里等待十五个小时，这和洛澜的300小时相比实在是太过宽恕了。但一旦无所事事下来，这十五个小时也是十分难熬的。幸好有长风祭雪等人的陪伴，让他也没觉得有多无聊。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夏毅成顺便抽空给光芒发去了信息。
盛夏光年：任务基本完成，你那边如何？
没过多久光芒就回复了。
以你为名的光芒：一切顺利，我得到了一个得力助手。
盛夏光年：我还有十小时就出来了，到时候哪里等？
以你为名的光芒：直接回城堡吧。哥，辛苦你了。
盛夏光年：没什么。
以你为名的光芒：对了，如果你先到达城堡的话，帮忙查一个人的资料可以吗？他的等级和他所表现的东西实在是让我诧异。
盛夏光年：有什么线索吗？
以你为名的光芒：目前无法套到什么，只有ID。神风。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PART.4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