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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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路遇这么一事，但好歹有惊无险，邝露拍拍心口安慰自己道。
她稍微停下梳洗了一番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千灯县，刚一踏进城门她便是眼前一亮，好一片灯火辉煌的热闹景象。
这里的晚上似乎比别的镇子白天还要热闹，各式各样的摊子都悬着大大的红灯笼，小贩们拿着自家的货物冲着路过的人卖力的吆喝着。
卖各色鲜花的、卖各式花灯的、卖形态各异的泥人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街道两旁的树梢枝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远远的瞧过去花团锦簇，护城河两畔的千缕柳丝，灯火映照下犹如火树银花，两岸金粉笙歌，彻夜不息。
邝露心中顿时感慨万千，果然多出来走走总是好的，从前她在书上看过一个发生在蜗牛角上的故事。蜗牛角别名又称蛮触，而有两个国家就建立在小小的蛮触之上，它们都想吞并对方，因此连年征战，死伤无数。
邝露最初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觉得难以理解，蜗牛角连弹丸之地都称不上，竟然还为了它而大动干戈。待到大了些再想便明白了正是因为它们身处于蜗国之中，又怎么会知道天地无极，万物之广？若是独居一隅又怎么能窥得事物全貌？
所以她如果总呆在云浮，终日在师父的庇护下又怎么会成长呢？所以即便前路未必明朗她也想靠自己的体验去好好认识这个世界。
突然“砰”地一声，邝露听声抬头看见朵朵烟花在墨色的天幕中盛开，瞬间绚丽已极，迸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无数的天灯冉冉升起随风摇曳，如星空绚烂，如银河璀璨，她不知不觉看痴了。
环绕着整个城镇的护城河中尽是各色花灯，好似一夜春风来，百花齐放，空中绽放着绚烂的烟花，映衬着漫天的天灯，水天一色，几乎分不清眼前的灯究竟是在水里还是在天上。
河边的小贩看邝露一脸向往的样子，连忙向她吆喝道：“小姑娘，你也买个天灯吧，把坏的运气全放走，求个吉祥如意，上面的祝福和愿望升上天，天上的神仙见了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邝露听了他说的扑哧一笑，人间每寄千般愿，天帝难平万种愁。
“要是这么多的灯都得天帝看，那天帝可真累死了。”
她下一秒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那么多神仙怎么无端端的就想到天帝，也许是今日听那个仙子说了天帝陛下的缘故。
她眨了眨眼睛，过去买了一盏天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想的和小贩一样，万一呢？
邝露执笔写下想说的话，越写脸上的笑容越大。
“天帝陛下，夜游神是个特别特别好的神仙，陛下一定要好生留意栽培……祝天帝陛下上元节快乐，万事顺意。”
她手中点燃的灯随风扶摇而起，飘向天空最远的高处，漫空烛火，青竹为骨，红纸为肤，祝福为魂，重重灯影中的每一盏承载的都是地上的人满满的期盼与祝愿。
街上人头涌动，摩肩接踵，邝露一路上被人流推挤着前行，忽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响彻云霄的拍手叫好声，踮起脚一看前方短短的一段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只能瞧见里面有踩着高跷的，还有一个接着一个翻跟斗的，还有拿着酒壶嘴里喷火的。
原来是个杂耍班子，真是好生热闹。
“快走、快走，要开始了！”
莫非出了什么事？邝露心中疑惑，她回头见身后的小哥正在呼朋引伴，开心的叫朋友们赶快往前边走，她一头雾水的叫住其中一个人，向他打听发生了何事。
原来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是千灯县传统的灯谜大会就要开始了，听说如果能猜中三个灯谜就可以在灯会上可以任选一盏灯。
邝露抿唇一笑，既然大老远的来了，这样的热闹她自然是要去凑一凑的。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灯会的主办人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叔，他刚一说完谜面，邝露便从人群中高高的举起手抢先道：“是爆竹！”
“姑娘答对了”，大叔乐呵呵道。
身边的人都转头去看这小姑娘，给她让开了一条道，她慢慢挤到了灯会靠前的位置。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人群还在议论纷纷，邝露稍一思索，脱口而出道：“谜底是风”，大叔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小姑娘，你若是能猜出这最后一道灯谜我身后的花灯便任你挑选，听好了，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
邝露眉眼弯弯，看着大叔挑唇一笑，“答案是雪”
没想到她话刚一落音，忽见眼前飘落点点雪白，她讶异地的伸出手，雪花落入掌心有轻啄般的微痒，瞬间便融化消失了。
她微微抬头，天像是破了一个窟窿，无数纷纷扬扬的雪花从中落下，如玉色的蝴蝶在空中穿梭，忽散忽聚，似舞似醉。
在场的人们看呆了，嘴里喃喃着“瑞雪兆丰年”，“吉兆”之类的话。
邝露脚步轻快地进场选灯，今日见到的可比她这十五年见过的所有灯还要多。灯罩有白纸的、绢布的、羊角的还有琉璃的，不仅样式各异，上面的画也各不相同，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凡是能想到的灯上都有。
忽然，她眼前一亮。
“大叔，我就要这个灯。”
大叔对这个伶俐的小姑娘颇有好感，提点道：“小姑娘这个灯很普通的，你想好了吗？可不能反悔哦，哎你看那个兔子灯也不错啊，看这儿，还有小姑娘们时下最喜欢的八角宫灯…”
邝露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谢谢大叔，虽然有比这个更精致更名贵的灯，可是这么多灯里我第一眼看就特别喜欢它，它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花灯啦。”
大叔听着她孩子气的话笑了笑，取下灯递过来，邝露开心地从他手中接过灯，越看越喜欢，心里十分欢喜。
花市灯如昼，一路都是欢声笑语，这里这么热闹，任谁来了都会来瞧一瞧的对吧？
邝露提着灯，见街上大多都是两人结伴而行，和自己的心上人边说边笑地看热闹、赏花灯。
她慢慢地垂下眼，看着戴在手腕上的那颗人鱼泪出了神，地面上不多时已经落了一层白。
雪越下越大，灯一盏一盏的被取下，人潮渐渐的退去，热闹的上元灯会已经接近尾声。
只有雪无声地下着，绵绵的，密密的。
雪花合着冬日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有点微微的刺痛，邝露固执的提着灯，等在原地不肯离开，她想反正他总会来的，迟一点早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夜还长着，她可以等。
就这么过了很久很久，四周已经寂静无声，灯火稀疏，整座城镇已经陷入静谧的雪夜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