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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七章 ...

  •   区别于萨卡斯基大将柔和温暖,小心翼翼的怀抱,罗布·路奇的臂膀携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紧紧地箍在伊利亚特消瘦的背部,硌得她肋骨生疼。
      更别提捂住唇齿的手掌,那具有侵略意味的霸道专断,让她心中极为不喜。
      眼下这是什么时候?那边佩罗斯先生正苦苦迎战,生死攸关。而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个人好恶,不仅自己拒绝拔刀相助,还要阻拦别人出谋划策?
      双手因寒冷而僵硬,但伊利亚特仍旧努力活动手指关节,从西装外套中挣脱出来,推拒着罗布·路奇的掌控。罗布·路奇见状眸色微冷,心中大为不愉,但还是慢慢松开了手掌,任孱弱而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缭绕。
      你就如此的,关心他么?
      若是放在平日,以伊利亚特的心细如发,她会立刻觉察罗布·路奇的情绪波动,可现在佩罗斯佩罗与“青雉”交战渐入下风,时刻有性命之虞,她哪里还顾得上心怀叵测的罗布·路奇?伊利亚特心中早有计策,她从医疗包中迅速翻出被束之高阁的火柴,对着身陷危险的佩罗斯佩罗喊道:
      “佩罗斯先生,我们先退——”
      拳影交杂之间,佩罗斯佩罗迅速抽身,生死关头,他几乎是无条件听从了伊利亚特的指挥,而这边罗布·路奇虽然心中不乐,却也知道轻重缓急,他一把抱起伊利亚特瘦弱的身躯,剃步闪烁,速度惊人。三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出石室,就在逃出破碎石门的前一秒,伊利亚特手中火柴一擦盒边的红磷纸,将一朵小小的火花向身后高高掷去。“青雉”见状拔腿就追,可刺入骨肉之中的海楼石匕首极大地封锁了自身的力量,终究慢了半拍,让三人逃出了石室。
      “趁现在,快封住门,快,佩罗斯先生!”
      粘稠的糖液瞬间从佩罗斯佩罗的掌中喷涌而出,源源不绝地在石室的门前堆叠,瞬间就塑造出一副紫色的半透明门帘,瑰丽优雅。只是如此高贵儒雅的颜色之后,隐约可见的“青雉”以及他对帘挥拳的影子便足以令人胆寒,可就在佩罗斯佩罗捂着胸,喘着气,举起手掌想再添一层糖液的时候,门内一阵轰雷之声震动天地,强烈的爆炸,震得地宫颤抖,穹顶的石料,墙身的泥土,都纷纷掉落。与此同时,“青雉”也受到了最后的重创,那举拳的身影瞬间消失,透过半透明的糖果门帘,只见数片残叶徐徐落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罗布·路奇尚有一丝迷茫,佩罗斯佩罗却立刻了悟,他一把攥住伊利亚特仍嫌冰凉的素手,不顾自身仍旧处于殊死搏斗之后的喘息,断断续续地说道:
      “佩。。。。。。佩罗铃,伊利亚特,是。。。。。。是不是你。。。。。。利用了墓中沼气的缘。。。。。。缘故。。。。。。咳咳咳咳。。。。。。”
      伊利亚特微微点头,适才的千钧一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冷汗涔涔。如果她擦亮柴火的速度再慢一分,或是沼气的爆炸再早一秒,别说巧用地利,破敌制胜,怕是要瞬间全军覆没,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佩罗斯佩罗猛烈地咳嗽着,眼中压抑不住强烈的欣赏,心中充斥着无边的庆幸,他与“青雉”交战一场,几乎是置之死地,若不是伊利亚特借地利而施巧计,战斗时间一长,自己断然没有生还之幸!
      此身已然脱险境,夏洛特家族的长子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弦陡然放松,他只感气冲上焦,顿时眼前一黑,身子贴着墙面,软软地滑落在地。
      “佩罗斯先生——”
      在万国储君最后的意识中,伊利亚特的声音透着焦急,挣脱开罗布·路奇的怀抱,踉踉跄跄地向自己跑来。。。。。。

      鲜血洇湿了华贵的衣衫,在明黄色的外衣上映出了一片红色,伊利亚特小心翼翼地解开伤者的层层衣物,直到伤口暴露于眼前的时,纵然行医经验丰富如她,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佩罗斯佩罗自然是极消瘦的,离开了衣衫的修饰,根根肋骨分明,血管青紫可见,仿佛骨骼只是被薄薄的皮肤包裹住,没有一点儿肌肉,更不用说脂肪了。周身骨瘦嶙峋,仿佛纸片一般,要是海风略大一些,就能把这营养不良的身体吹走了。而与这副单薄身板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一道贯穿整个胸膛的狰狞伤口了,从左侧锁骨到右侧肋骨,皮肉外翻,鲜血泉涌,受伤最深的部位,甚至隐约可见白骨,原来缠住伤口的绷带早就被鲜血染透发黑,几乎看不出本来的白色。
      这绝对是近期所受的新伤!伊利亚特越看越心惊,细想来,适才“青雉”的冰军刀并没有砍到佩罗斯先生,也就是说——
      ——佩罗斯先生,在这场恶战之前,便已经身受重创了,可他,可他却一直咬牙忍耐,不曾吐露半点脆弱。
      想到此处,伊利亚特心中悔恨异常,她痛恨自己的本事不济,连累了无辜的佩罗斯先生带伤作战,活活恶化了伤势。
      素白的双手迅速戴上了医用手套,夹住酒精棉花的镊子因为心中的痛苦而轻轻颤抖,伊利亚特深吸一口气,强自平复了心绪,极轻柔地为伤口进行消毒,手上动作麻利,眼中却恍惚失神,她害怕医用酒精对伤口的刺激会惊醒佩罗斯佩罗,平添痛楚,几乎每换一块酒精棉花,都要抬眼去看一看佩罗斯佩罗的神色,见他仍旧昏迷不醒,对痛感的触觉极低,方才不那么自责难过。
      将缝合线穿过袖珍的针眼,伊利亚特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一切杂念,将针头小心地刺入皮下,对硕大的伤口穿针引线起来,自行医之日起,伊利亚特不知做过多少次外科手术,这次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直到在伤口的末梢打上漂亮的结,方才呼出满腔的二氧化碳,擦去了额上的冷汗。
      还好,还好,缝合顺利,血也顺利地止住了,要不然,要不然——
      ——我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她丝毫不嫌弃满手的鲜血,右手轻轻地拍着胸口,企图抚慰仍在砰砰直跳的心脏,左手牢牢地攥住了袖中的半寸长的眼翳刀,不敢有丝毫放松。
      这倒不是伊利亚特多此一举,就在佩罗斯佩罗昏迷之时,她很明显地感受到了罗布·路奇迅速僵直的手臂,愈加急促的呼吸,以及那眼中若有若无的杀意。
      她立刻挣脱开罗布·路奇的怀抱桎梏,拼着同样虚弱的身体拦在了两人中间,并冷静地拜托罗布·路奇去前方墓道探路,将他短暂地调离佩罗斯佩罗的身边,就是为了创造出一个临时的安全环境,好乘此机会,挽救佩罗斯佩罗奄奄一息的生命。
      伊利亚特绝不是鸡肠鼠肚的小人,但她也不是迂腐端方的君子,她不敢把希望寄托在罗布·路奇的善良之上,她只能尽己所能,去保护身处危险的同伴。
      她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端,只顾着防备隐藏的杀机,却忽略了眼前的苏醒,佩罗斯佩罗从昏迷中悠悠转醒,幽深的瞳孔一刻也未离身畔的人,他吃力地抬起右手,无力地拂过伊利亚特紧绷的左手。
      “佩罗铃——伊利亚特——”
      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捧住佩罗斯佩罗绵软修长的手掌,却惊讶地发现,夏洛特长子右手的无名指,那本该和其他指尖一样,留着精心修理的指甲,而此时只剩下血肉模糊,半片指甲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着实是我的失职!”伊利亚特又急又慌,她一边忙不迭地道歉,一边从医疗包里掏出纱布和绷带,将伤口裹得严严实实。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还疼吗?还有哪里有不适吗?”
      耳边满是急切的,饱含着热忱的关怀,佩罗斯佩罗心中暖如仲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极顺手地反握住伊利亚特柔滑的素手,慢慢地拉近少许。
      “伊利亚特,你过来一些。”
      “嗯,好。”伊利亚特只当是病人有什么医疗上的需求,连忙低下头来,乌发从耳后倾泄而下,芳香扑鼻,更有几缕扫过了托特兰储君的右手手背,令他原本平稳的心境波澜四起。
      “佩罗铃,伊利亚特,待此间事了,我带你,回我家去,好么?”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滞,可他并无退缩之心,毫无保留地将最真实的梦想倾吐。
      “我家虽不是什么世袭贵胄,却也富甲一方,薄有名气。”
      “田产万亩,黄金如山,牛羊如织,仆从如林。”
      “而我,正是家族的继承人。”
      “你随我回家,我们,我们永结百年之好,我会倾尽所有,让你过得,像个真正的女王!”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动情处,一口气呛在喉咙里,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再也,咳咳,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这样,辛苦了,咳咳咳咳。”
      储君的告白言辞恳切,句句真心,伊利亚特却羞红了脸,连连摇头,她想把手从佩罗斯佩罗的掌中抽出,却被储君牢牢握住,丝毫不肯放松。
      “非常抱歉,佩罗斯先生,恕我,恕我不能接受。”
      拒绝是如此的直截了当,干净利落。
      “我,我——”她眼神闪烁,似乎在想着谁。
      “我已经,许了人家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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