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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3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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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伸手拈起黑色的丝绳,沈楚瀚把链坠上的银柱托在指尖。
“是你的啊,不记得了?”莫语非说着,双腿缠上沈楚瀚的腰,催促着他。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管这项链做什么。
“这是我妈给我们兄弟的,她说是护身符。”见到莫语非一直贴身戴着这项链,沈楚瀚很高兴。
“现在是我的了。”莫语非急忙说道。
“当然,当然是你的。”沈楚瀚伸手抚过莫语非的额发。
察觉到莫语非哭了,沈楚瀚急忙将他拥得更紧,手在他的背部不断抚摸,轻声问道:“语非,是不是我弄得你很痛?”
莫语非无声地流泪。他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因为心。不被珍惜的狐狸,唯一珍惜他的人就是现在抱着他的人。莫语非想到他的身世,他的过去,纵然有金钱有地位有权力,其实却不被尊重,甚至连一夜的安睡都没有过。这个拥抱着他的男人就是他的救赎。再度回到沈楚瀚身边,也许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心灵相通的感觉使得沈楚瀚能体味到莫语非是为什么而哭,他没有再说话,更不问任何问题,他只是抱紧莫语非,吻着莫语非紧闭的眼睛,将睫毛上沾的眼泪吻去,一次又一次。
这应该是语非最后一次哭。沈楚瀚这样想。
眼看着莫语非闭上眼睛,似乎就要睡去,沈楚瀚想起一件事,他伸出手指抚弄着莫语非的下巴,痒痒的感觉让莫语非拨开他的手,闭着眼睛眉头微皱道:“干什么?”
“就睡吗?不需要来只事后烟?”
原来他记挂的是这件小事。莫语非噗笑起来,嗔怪地回道:“戒啦,戒啦。”
困倦的感觉越来越想,模糊地想要这下真的是要把烟给戒掉了,莫语非在沈楚瀚的怀抱中睡着了。
莫语非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意识清醒之后莫语非不敢马上睁开眼睛,他害怕昨夜的一切又是梦,是一场让他又心醉又心碎的绮梦。不过这一次真的不是梦了。环抱住身体的手臂那肌肤的触感;贴在背后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更有在暖暖的被单下舒适宜人的温度;还有属于沈楚瀚的体香。身边的一切都说明昨夜发生的事是真实的。
慢慢睁开眼睛,不出意外地发现沈楚瀚正凝视着他,莫语非冲沈楚瀚慵懒地一笑,“早……”
随着一声“早”,眼前的俊脸迅速放大,呼出的热气吹拂到莫语非的脸上,让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然后,柔软地嘴唇贴合过来,莫语非下意识地分开双唇,迎接深深的吻。
伸手搂抱住近在眼前的身体,莫语非沉浸于这个深吻之中,过了好一会才不舍地分开。
舔舔湿润的嘴唇,莫语非偎到沈楚瀚胸前,用才起床还有些粘腻的声音问道:“……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了。”
“你不上班?”莫语非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问道。
又有轻吻落在额角,莫语非忍不住反手向后勾住沈楚瀚的脖子,拉低他,脸颊贴在一起。
“我……拿了几天假……”
真难得,一向循规蹈矩极有条理的男人肯请假。莫语非不由一笑。这么说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人都可以尽情地厮守。顿时有种满足感。
“告诉我乘风的电话吧,我想也替你请了几天假,没关系吧。”
咦?居然这么说?根本就不像是在请求,那语气完全是在自作主张。莫语非向后仰起头,目光自下向上看着从背后拥着他的男人,被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之后他就讲不出什么话来了。明明很讨厌被别人控制,自己的事情一定要由自己决定,绝对不能假他人之手。可是面对的是这个男人,什么原则啊规矩啊坚持啊之类的就统统烟消云散。
“乘风……叫得这么亲热,是你什么人?居然这么叫他?”想到了更加重要的问题,莫语非质问道。
沈楚瀚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越解释越有错,乖乖听训比较好。
“以后少在我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感觉到搂在腰腹处的手臂紧了紧,莫语非仍然板着脸,表示他还没有原谅,身体却不由自主向后靠过去。
把易乘风的电话告诉了沈楚瀚,莫语非靠在他身边,听着他给易乘风打了电话。知道他们在一起,易乘风显然很放心,略作问候便挂断了电话。重新回到只有两个人的温馨气氛中,莫语非靠在沈楚瀚胸前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
拥抱在一起又躺了一会,莫语非感觉到思惟彻底清醒了,“我抱你去洗澡吧。”说着,沈楚瀚就伸手来抱。
替莫语非洗头发的时候,沈楚瀚叹道:“你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自从被沈楚瀚在那个雨夜里捡回家,莫语非就没有再剪过他的头发,一任其生长,说不出是为了什么,可是就是决定不再剪。
“长了不好看?”莫语非问道,语气中有点酸意。
“不是啊,很好看。”
“真的?”
“当然。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莫语非心里得意,他也觉得长发时的他并不失昔日的清俊,而且添多三分邪魅、三分妩媚,嘴里却不肯承认,“别像赞美女人那样地赞我。”
“我没有啊。”
知道沈楚瀚是没有,他太老实了,说不出什么讨巧的话。
洗好澡,沈楚瀚把被擦净身体的莫语非抱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他,然后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
真的饿了,莫语非想了想,眼睛一亮,“布丁。”
“什么?”
“想吃布丁,你去做。要两个,”说到这里莫语非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沈楚瀚家现在还有没有做布丁的材料,他询问地看着沈楚瀚。
“芒果和抹茶,好不好?”沈楚瀚笑问道。
“嗯。”
“你睡一下,我去做。”说着沈楚瀚走开了。
莫语非缩在暖暖的被子里,洗完澡之后清爽的感觉让他觉得舒服极了,还有,身边枕畔,尽是沈楚瀚身上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让狐狸男人觉得内心满足。抱着枕头,莫语非直想在床上打滚,刚翻了个身,腰际一阵钝痛,他低呼了一声,伸手扶住腰。老了,莫语非怨念地想,果然不再是少年时代那柔韧的身体,他这样成年男子高大并且硬梆梆的身体,抱在怀里一定不如美少年好吧。多疑地狐狸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多久沈楚瀚回来了,手里捧着两个玻璃碗,盛着做好的布丁,颜色看起来很漂亮,食物的香味飘散过来,莫语非顿时觉得口中涌出津液。把杯子和勺子交给莫语非,沈楚瀚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替莫语非理好散乱的长发,然后让他侧躺好,把手伸进被子里替莫语非按摩起腰背来。
美味的布丁在舌尖化开,莫语非暗暗点头,这男人的厨艺还是那么好,连家常小点心都做得极有滋味。在腰部推拿的大手,力道不轻不重,随着揉捏,原本酸痛的感觉渐渐消失,莫语非越来越觉得舒服,心灵和身体都格外放松。
沈楚瀚按摩的手停了下来,他“咦”了一声,手一抬,一条雪白的毛篷篷的大尾巴从被子里被拉了出来。
莫语非一见,呜了一声,劈手夺回,怒道:“还我!”
“怎么会……”
“因为放松嘛。”这还要问,又不是没见过。
沈楚瀚噗笑起来,又把尾巴拉了出来,握着尾巴尖把玩。
莫语非怨恨地看着,又做不了什么,索性不去理会,自顾自吃掉布丁,重新缩回被子里。沈楚瀚也掀开被子躺过去,手里尤自握着狐狸的大尾巴不肯放开。
“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莫语非转过身说道。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尾巴,没有耳朵。”说着,沈楚瀚摸了摸莫语非的头发。
“你真当我是废柴!”
沈楚瀚微微皱眉,显然不能理解这句话,“这和废柴有什么关系?”
“当然。控制不好才会显露本体。我这种成年的狐狸,应该是控制得很好才对。”莫语非的言下之意是因为太舒服和放松,于是控制不住,一时露了尾巴。
“这样啊。”
沈楚瀚靠近过去,用鼻尖不住碰蹭着莫语非的脖颈,莫语非痒得直笑。原本恋人之间的小别扭变成了调情,两个人拥抱着在大床上翻来滚去地嬉闹。
闹够了,尾巴不知何时已经隐去,沈楚瀚抱着莫语非休息。看着莫语非闭上眼睛,沈楚瀚在他耳畔轻声道:“语非……”
每一次被这样叫名字,莫语非都觉得心头一热,有种暖暖的感觉,这是因为爱吧。除了沈楚瀚,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什么事?”
“这几天抽个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吧。”
柔声地请求让莫语非内心悸动。是打算正式同居吧,就好像以前那样。这个男人从来没有逃避过他的担当。公开的、郑重的、充满尊重的,更重要的是他忠贞的对待着一只狐狸。
睁开眼睛,挺起上半身,伸手搂住沈楚瀚的脖子,莫语非直视着沈楚瀚的眼睛,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对方。
“看清楚我,看清楚我,楚瀚。我不是人,你明白吗?我不是人!我是一只狐狸,众人眼中□□的、只要有钱就可以任意践踏□□和尊严的狐狸,是狐狸!你想清楚,你要想清楚。”
“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沈楚瀚露出他一惯的温和笑容,极为坦诚地说道。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已经说了是过去,还提来做什么。”沈楚瀚淡然道。
“外面有很多传言,有关于我的,什么样的传言都有。这些你都知道吗?”莫语非又问道。
“对于‘传言’这种东西,我一向无视。”沈楚瀚说得很认真。
“听我说,楚瀚,□□中一直都有在传我莫语非,说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对我……”莫语非停了停,“……你懂吗?”
“假的。”沈楚瀚断言道。
沈楚瀚冲莫语非微笑,“我不是没有后悔过。第一次在警局的走廊里相遇时,又或者,在你被同族打伤之前,如果我能更早的有所举动,也许你就不会受那么多伤。本以为我们不会有交集,但是现在你就在我身边。那时你选择离开我,我尊重你的选择,现在,我仍然把选择权交给你,留在我身边,或是不。由你决定。”
“不过……”沈楚瀚深深地看着莫语非,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深情,他握住莫语非的手,把掌心贴在他的胸口,“……语非,我永远在这里,在这里等你……”
莫语非的眼睛湿润了,哽咽着咳了一声,低下头。
“你要想清楚……”
“我早就想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可是,可是……”莫语非抬起头,泛红的眼眶和倔强的表情让沈楚瀚心动,“你,你弟弟已经先你一步结婚了。我知道你喜欢小孩,虽然你没有说过,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欢小孩子。我,我……我不能给你小孩……”失落地低下头,莫语非越说声音越小,“你弟弟已经……如果你再没有小孩,你的家人……你……”
这是自恋上这个男人起便深藏在莫语非内心的隐讳。莫语非一直想要无视这个问题,但是他的潜意识一直在提醒他。做为弟弟的沈楚天已经结婚并且选择了同性,换言之沈楚瀚就担负起传宗接代的任务。现在,他也选择了同性别的狐狸,他要怎么对家人交待?莫语非知道沈楚瀚家庭观念很重,非常孝顺,对他的警察父亲更是敬爱有加。纵然是一只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狐狸,莫语非也不愿意让沈楚瀚在家人和恋人之间两难。
人生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在选择狐狸的时候沈楚瀚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他露出明朗的笑容,再度托起莫语非的下巴,让他看着他,“我不介意。”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几乎让莫语非掉下眼泪。讨厌,这男人煽情起来也是这么地讨厌。
“那么,抽个时间搬过来吧。”沈楚瀚低声地用呵哄的声音说道。
莫语非抬手揉了揉鼻尖,哼了一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露出了笑容,“哼,你在想什么!告诉你,我可没有家当。我是个一分钱都没有的穷人!我啊,我就住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而且,”说着,狐狸男人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沈楚瀚,咬上沈楚瀚的耳朵,“你还得给大爷我暖床,陪大爷我睡觉,把我侍候好!明白没有!”
“明白了。”沈楚瀚笑着应道。
把脸埋进沈楚瀚的怀抱里,莫语非深深吸气,对方身体的气味让他着迷沉醉。啊,回来了,回来了,重新回到爱人的怀抱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吗?
“来了我就不走了哦,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
“我可不是来找一夜风流的,告诉你,我要看着你、守着你、缠着你,死死盯着你,做鬼也不放过你!”莫语非小声嚷道,一副无赖相。
“嗯。”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却代表沈楚瀚重重的承诺。
看着闭上眼睛休息的沈楚瀚,这么好的男人,这么爱他,若真的失去了,会死吧。在分开的时候心里是有存着幻想的,幻想如果有朝一日能回来……现在,又在他身边了,不离开,不离开。莫语非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靠过去,轻轻吻上沈楚瀚的脸颊。
“楚瀚。”
“什么?”
“我有没有向你说过对不起?”莫语非轻声地说道。
“为什么要说?”沈楚瀚睁开眼睛,反问道。
“因为——我的确要说。”莫语非很认真地说道。
“我,我不觉得……”沈楚瀚摇头道,“我们之间有对得起对不起这一说。我喜欢你,不论你做什么,选择是什么,我尽量去理解、支持,就算不能接受,也会努力和你沟通,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这个词。我想,你也是基于这个立场在对我,是不是?”因为相爱,所以原谅。
是的,他说的是。莫语非的确也是在这种想法的基础之上在和沈楚瀚交往,一切都是因为爱。可是,毕竟他伤过他的心,重新回来,仍然得到男人温暖宽容的怀抱,莫语非觉得他需要说这句话。
“楚瀚,对不起……”
能让一只自私的,高傲的,冷漠的狐狸如此低柔温顺地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也是相当相当不容易。沈楚瀚知道莫语非是真心的,他笑笑,伸手搂住他。无需说原谅,有这深情地拥抱,莫语非一定明白。
莫语非靠在沈楚瀚怀里,又要哭又要笑,已经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他抓着沈楚瀚,说了很多很多话,恨不能一时将分开这些年的一切都告诉沈楚瀚。狐狸男人第一次如此剖白他的内心,尽情倾吐爱语,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