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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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的内心绝对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平静。
是否该怪他太过相信自己对于女孩的判断，或是怪自己曲解了她仅仅用作安慰的誓言，以至于以谎言为生的邪神竟然真的以为对方把自己当作了她的依靠，她的……家人。
唯一的。
方才那只大肥猫的出现，和它语气中对艾丽莎的熟稔如同当头冷水浇醒了洛基。他并不觉得流浪猫的地位真的会高过自己，但他的确是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
洛基好像突然能理解，艾丽莎当初为何会对他产生如此深切的包容和喜爱。那其实只是因为她爱猫，与对象是否是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不过是碰巧出现在她车底的一个可怜虫，就算那时不是他，而是任何一只白猫花猫或者别的什么，女孩都不会吝啬自己的爱心。
可是尽管如此，只要事情并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他便不该在意的不是吗？他大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撒娇似地蹭到女孩身边求抱抱，将刚才的那一幕轻轻揭过去。
但不知为何，此刻洛基竟有些迈不开自己的腿。
一方面，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只需要依靠她活下去，至于他被这个人类看做什么并没有多么重要。但另一方面，他的情感却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洛基想要质问她，却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堵得他有些难受。
洛基现在觉得他曾经自以为的一切特殊，都只源于自己的臆想。
这就和多年前，洛基认为自己生而为王，自以为和索尔平等，却被奥丁告知他不过是另一个对方从约顿汉姆偷来的，随时可以为了两地和平而牺牲的物品时的那种感觉该死的相似。
他静静盯了艾丽莎一会儿，转头离开，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失望。是对她的，也是对自己的。
艾丽莎敏锐地察觉到小猫情绪的不对劲儿，或者说在刚才与他对视的那段时间，她仿佛透过对方的绿眼睛看见了一个人的灵魂，一个脆弱，敏感，又充斥着不安的灵魂。
女孩觉得自己大概是伤了他的心。
其实在这十几天的相处中，艾丽莎就感受小猫其实不像她最初以为的那么好养。他的心思很多，起先看似乖巧，很亲近她，实则动作中处处透着小心和疏离。他总表现得听话，的确是为她省了不少事，但女孩大概也一直没真正得到他的认可。一直到最近几天，黑米糕才多多少少放下了戒心，可以真正放松下来，而不是只要清醒着就时刻关注着自己的举动，生怕她会再次抛下他似的。
这都是她拼命努力来的结果了。然而现在，看着转身离去的小黑猫，艾丽莎生出种怕是要前功尽弃的无力来。
她就是担心自家主子多想，才选择在对方午睡的时候下楼喂猫的啊……一直将黑米糕看作猫咪本咪的艾丽莎猜不出洛基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可也会顾及到大多猫咪具有的占有欲，她家这只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加严重。艾丽莎有些拿不准，是该给黑米糕留些时间有利于缓解他的不满，还是该立刻上前安抚更能平复他的心情。
她忽然有种预感，如果自己现在还不过去给他一个安慰，那么他俩的关系怕是就再无法挽回了。
小黑猫破天荒地缩在了最早给他买来的猫窝里，里边很暗，艾丽莎只能透过它正面开出的小口隐约观察到黑米糕缩成一团的身影。
幸好对方还愿意闹脾气，若他真像头几天那样装作无事发生似的亲近自己，恐怕女孩会更加无从下手。‘这意味着我这些天来的努力还是有点儿效果的……’艾丽莎干巴巴地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她走到黑米糕跟前蹲下，带着讨好地把手伸进猫窝里，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毛。
他没有拒绝。
事实上，洛基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在做出这近乎任性的举动之后，他还隐隐期待她会来哄他。洛基甚至不曾考虑，如果艾丽莎对此感到不悦，或者干脆放任他不管，那么这场由他单方面开启的冷战该如何收场。
索性洛基不用担心这些，因为她来哄他了。
女孩的手轻轻抚在小黑猫的身上，对方也没做挣扎便顺从地让她抱了出来，像是接受了女孩递上的橄榄枝。
这样的体验对洛基来说很新奇。自从脱离了幼年期，他已经有近千年不曾闹过脾气了。在洛基还是阿斯加德王子的时候，除了不时的恶作剧，大部分时间都被他用来为索尔擦屁股，因此也接受过不少斥责。活在哥哥阴影之下的邪神，总是小心翼翼收好自己的情绪，挂上那没什么温度的笑脸应对众人。母亲爱他，却也只会对他讲道理。
后来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他更加不能任性。作为一个“外来者”，洛基清楚地知道任性不能为他带来任何好处，因为没有人会纵容他。打那之后，他只剩下自己。
然而现在，尽管他什么都不是，却有人来宠他了。
女孩软声软语地在他耳边安慰着，夹带着歉意。但这使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艾丽莎对他好，就只因为他是一只需要照顾的猫咪，她善良，有爱心，投喂流浪猫于她来说本就理所应当。
洛基在担忧他自己。
他不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对女孩放下防备，不该试图相信她的话，更不该对她抱有了期待。洛基善于分析自己的内心，因此才会惊讶于艾丽莎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居然会因为他对她并不是“唯一”而失落，居然想得到她的认同。
不知道是不是变成猫的确会在某些方面影响了他，让他开始变得不像自己。
身为猫的他对时间的感知似乎有些不同，不过半把月，他就有了种自己已经和女孩相处许久的错觉。洛基心想，也许他需要与艾丽莎保持一些距离，进而分清每天腻在她身边的举动究竟单纯是为了讨好，还是他已经习惯了这么做，习惯了有一个人随时会陪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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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莎感觉黑米糕最近在疏远她。自从那次大黄找上门开始，小黑猫腻在她身边的时间便缩减了大半。除了自己主动过去撸他，他基本上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自发地蹭到自己身边打呼噜。还有最严重的一点：她的猫现在不和她一起睡了！
哪怕她之后再没有下楼喂过猫，甚至把家中囤积的猫粮都拿给楼下一样爱猫的老婆婆代劳，小黑猫却依然对她冷冷淡淡。其实这种表现才比较符合她家主子的个性，高贵而疏离，与小黑猫天生的贵族气质搭配得不得了。
可就算如此，艾丽莎也觉得很难过。没了小小的毛团在自己身边，她连觉都睡不安稳。导致她现在经常半夜睡不着，蹑手蹑脚走到客厅查看黑米糕的状况。
艾丽莎有些郁卒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黑米糕则端坐在猫爬架之上。在女孩看不到的角度，一双绿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洛基维持这样的状态有几天了。没有女孩时时呆在身侧，他睡得也不好。猫窝又冷又硬，半点比不上女孩的房间舒服，甚至每天夜里她出来看过自己几次他都能够轻易数清。可这样他的心情便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二者难以权衡，以至于过了这么久他都没能做出抉择，只得尴尬地维持着现状。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艾丽莎走到门前并习惯性地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洛基注意到女孩有些怔楞的神情，看见她局促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还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打开了门。
“史蒂夫。”他听见她开口，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是那天听她在梦里呢喃过的名字。
“好久不见，艾丽莎。”回应的是一个温和的男声，他们似乎拥抱了一下，洛基离得有些远，又隔着门看不真切。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自己用了几天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不好了。
他允许自己冷落女孩几天，目的是为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这可并不代表他愿意让她在这段时间内被什么奇怪的人拐跑了。
小黑猫三两下跳下爬架，向艾丽莎走去。
度过了重逢的紧张期，艾丽莎这才想起来邀请对方到家里坐坐。好在对方也没在意，笑了笑便跟着女孩进了门。
于是跟在后面洛基得以目睹对方的真容。
他用自己上千年的生命打赌，这标志性的金发蓝眼，和不容忽视的大胸，就算此人蓄了胡子还没穿制服，他也绝不会认不出这是中庭赫赫有名的美国队长。
原来那声“史蒂夫”叫的就是这个美国大兵？
那二者的互动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洛基干脆用爪子扒了扒艾丽莎的裤脚，轻而易举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
“这是你养的猫？”男人显然看见了他，“我还记得你很早以前就一直念叨着想要养猫了，恭喜啊。”
艾丽莎笑着弯下腰，小黑猫顺势往上爬，接着窝进女孩的怀里。几天不曾感受过的温暖环绕了他，他感觉自己绷紧许久的神经就这么放松了下来。顾不上思考原因，他扭头就朝美国队长恶狠狠地哈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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