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花》小杰木话

8、心结

　　第八章心结
　　夜晚我借宿在朋友家，用它的电脑在网上给卓尔集团投了一份简历。我猜想它可能会泥牛入海。毕竟，在无数的求职者中间，我的简历是那么得平庸而乏善可陈。它可能根本到不了我那位该死的董事长父亲面前，人事部门的一个小职员就可以轻蔑地将它枪毙！
　　如果侥幸他会看这份简份，他知道我的名字吗？是根本不知道还是很久以前仿佛知道，但现在早就忘记了呢？或者干脆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儿子的存在？我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另一个让我感到悲哀的就是我的那个似是而非的女友——任华！
　　总体来说，我的思想是趋于保守的。在我们寝室里，我是最后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因为这事，没少受室友的讥笑。等到和任华交住了终于让他们刮目相看时，却发现她在有些地方比我还要保守，保守得仿佛活在上个世纪！发展了几个月，我们才好不容易到了拉手的地步。
　　那一次，我和她就借宿在朋友这里。晚上分配房间时有点尴尬，因为谁都不好意思碰这个话题。最后还是任华提出要和朋友的妻子睡在一张床上，我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
　　趁吃饭之前的空档，朋友将我拉到一边，一脸的机密。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了？”他问道。“两三个月吧。”我说。“两三个月才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一个女朋友，不把她拴在手里，你能放心吗？”“怎么个拴法？”“嗨！”他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我的头。
　　“当年追你嫂子的人不少，结果只有我的抱得美人归，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你有什么绝窍？”“算了！”他有些丧气地摆了摆手，“跟你说不通！这样，今天晚上你听我的安排。半夜时，我让你嫂子悄悄起来到我房里去睡，你呢，晚点再回房。记住，晚点回去，要等她睡着以后。”“这……合适吗？”我有点犹豫，怕弄巧成拙，弄不好她会和我分手。
　　“你要是不敢去我可就替你去了！”“行，我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天晚上，我故意在客厅呆到半夜才回去，听到一楼传来布谷鸟的叫声。这是他和我约好的暗号，表示一切正常。
　　我悄无声息地走上二楼，怀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拧开了房门。
　　但那天的事弄砸了。
　　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由于我本来就心虚，结果吃了大亏。先是左脸挨了一记耳光，接着右脸上火辣辣地疼，用手一摸，粘乎乎的。原来被任华的手指抓出了几道很深的血印，弄不好还会破相。我恼羞成怒地退到一边，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深的伤害。从小到大，母亲家教那么严都没舍得动过我一指头，你凭什么！不愿意就拉倒！
　　任华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她顾不得衣衫不整，怯生生地来到我身边。“丘烛，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脸……”等她的手刚搭到我的肩上我就猛地一摆，“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使出那么大的劲，将她掼倒在硬梗的地板上。
　　她趴在那里哭了起来，我也后悔出手重了点。想想也怪没趣的，本来是自己做错了事，现在倒好像还有了理似的。想把她扶起来又拉不下那点虚荣的自尊心。
　　正在这时，朋友夫妻赶来。朋友妻子忙将任华扶起，替她整了整衣服，边责备了我几句。然后她找来点药给我抹在脸上。我闷了半晌，跟着朋友到他房里去睡了。
　　等两个大男人并肩睡在一张床上后，朋友一个劲地检讨自己，怪自己的主意不够周全。但他也很疑惑，“这妮子怎么回事，是不是有啥问题呀！”我呢，脸火火辣辣地疼，一夜无话，睁眼直到天明。
　　第二天我们便告辞离开了朋友家，两人一路无话，几乎是一个在路的这边，一个在路的那边。倒是她，偷偷地打量了几眼我脸上的伤。
　　回到学校后，我脸上的伤疤又成了大家取笑的对象，让我既感到既羞耻又愤怒，就不再见她。就是在食堂面对面地遇到了，我也装看不见地将脸别到一边去，她也只好低下头去。
　　冷战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看来分手已是必然。虽然我也觉的这样挺可惜的，但毕竟脸面还是更重要些，只有她来跟我道歉才行。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一天，恰逢一位室友的生日兼与女朋友的分手日，晚上便聚了一番。偏偏这家伙是个另类，领我们去的既不是饭店也不是茶馆，而是一家本地颇有名气的夜店。
　　我们来到灯火绚丽的夜店门口，一时有点心虚。里面传来刺激的重低音，仿佛在挤压每个人的心脏。
　　“进来呀！”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西服站在台阶上等着我们，表情中有些笑傲。
　　刚刚在一个单间里坐定，几名妖娆的郞就围了过来，贴着紧紧地坐在我们的旁边。众人大窘，起身想撤。那家伙摆了摆手，“诸位，能不能拿出点男人的样子来！这都是我安排的，又不用你们出钱。”大家只能坐下。待三两杯酒下肚，便都开始“互动”起来，一个个开始丑态毕露。
　　见我沉默不语，身旁的女郎识趣地一杯杯地帮我倒酒。正在这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出一看。竟然是任华打来的。“丘烛，你出来好吗？我在门外等着你。”在一片重低音与不堪入耳的嬉笑中她对我说。
　　来到灯火璀璨的夜店门口，发现外面下了雨。任华在离门口一二十米的地方直直站着，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穿得像个修女一般凝重，表情也像修女一般严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喷着酒气地说。“丘烛，跟我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噢，你真的这么认为？想从道德上来拯救我？”“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赌气，那样不值得。”“是不值得，你想多了。要不要陪我们去喝一杯？不喝，你就走吧。”我转身向酒店走去。
　　待回到那个包间，几个家伙的目光都显得意味深长起来。“任华在外面等你？”有人问道。“她想等是她的事，与我无关。”“还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别管她，干杯！”一杯杯苦涩的啤酒倒进了我的肚子里。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有人又提起了这件事。“伙计，你应该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外面。”
　　当我起身来到门口，她还在那里，但雨伞已收下，头发和衣服已经被雨淋得半湿，脸上也湿漉漉的，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说了让你回去吗，干嘛还在这里等我？”她不作声，只是看着我。“你回去吧，小心感冒。”我低声说着，转过了身。
　　“怎么样？”当我再回到包间时，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还在那里。”我说。
　　慢慢地，喝酒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丘烛，你还是跟她走吧。”“对，你跟我们不一样。命中注定，你只能当个乖孩子。”有人附合道。“你们真的认为我应该出去？”“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既然她还放不下你，你就坡下驴吧。’’我喝完了杯中的啤酒，扫视了他们一眼，摇摇晃晃出了门。
　　见我走了出来，她慢慢撑开了已经湿淋淋的伞，走过来罩在我的上方。我看了看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湿透的衣服上。两人在雨中慢慢走着，穿过一盏又一盏有着光晕的路灯。
　　“丘烛，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失散，好吗？”她在一盏下站着，看着我。“好吧。”我小声说。
　　但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再也没有恢复到从前。
　　“是你说过不能失散的……”我看着窗外的黑色，听着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