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鬼的狗粮收藏癖》布阿怪

2、此春太凉，彼夏忧伤

　　暗恋是想念，暗恋是泥足深陷，暗恋是上辈子的亏欠，暗恋是说不出的羞涩宣言。
　　暗恋是一场走不进去的风花雪月，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舞，尽管，我不会跳舞。
　　我叫许安宁。
　　暗恋着……一个从来不属于我的男生，恋了整整四年。
　　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而且很爱她。
　　大概是犯贱吧，我偏偏控制不住那颗心。明知道那是深渊，却由不得自己，一步一步踏了下去，还甘之以贻。
　　顾誉总骂我是在自虐。
　　我想也是。明明知道程阳有叶玫了。可是我心里就是放不下程阳，每天都想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哪怕那样的画面会让我很心痛。
　　总是偷偷地看着那个人，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看见他我就会非常开心，听到他的声音就心跳加速，为他的一个背影痴迷半天，为他每一次的难过而神伤。
　　我知道程阳和叶玫之间的每一件事。
　　我像个偷窥狂，变态地注视着他和别人的一切。
　　情不知所起。我也不知道喜欢程阳什么，是他的阳光？还是帅气？亦或是温柔？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爱上程阳是我的寂寞。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属于我。
　　顾誉说我傻。
　　我知道，他骂我是为了我好。想我和他同窗十六年，从小学到大学，整整十六年，我们是铁瓷，是哥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我对顾誉说，“顾誉，我明明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喜欢我，但是怎么办？我忘不掉，也舍不得，我是不是很傻？”
　　顾誉挑眉看我，伸出双臂，随口道，“来，小安宁，别伤心，哥哥给你个拥抱。”
　　我破涕为笑，也伸出手，“喏，小誉子，勉强让你抱抱本宫。”
　　顾誉笑起来，有力的臂膀将我拥到怀里，“小安宁，怕什么？你傻没关系，我养你啊。”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将即将涌上眼眶的泪水隐藏在眼睫下，只是含糊不清地道，“还好有你……”
　　顾誉玩世不恭地笑，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许不明的意味。
　　大学毕业那天，在毕业典礼上，我喝多了。看着远处相拥的一对璧人，说不嫉妒是假的。
　　突然间一股想表白的冲动袭上心头，当我鼓足勇气走到程阳面前时，看到程阳脸上对叶玫的宠溺，却失了言语，连一时的冲动都熄灭了。
　　程阳疑惑地看着我，“许安宁？你有什么事吗？”
　　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一时尴尬起来，我能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索性，顾誉出现了。
　　他一把搂住我的肩，笑容带着一贯的不羁，“没事，安宁只是想跟你们道个别，好歹也是四年的同学。”
　　叶玫温婉地笑笑，“哦？我还以为安宁要和阿阳告白呢。”
　　我一愣，不知该做何表情，顾誉紧了紧手，一脸的不认同，“叶玫啊，别乱说，安宁可是我的女朋友，你这么说，置我于何地呢？”
　　“我……”我张了张嘴，刚想出口否认，却被顾誉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哈”叶玫捂着嘴，歉意地笑，“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是情侣，怪我胡说……”
　　程阳宠溺地捏了捏叶玫的脸颊，“好了，玫玫别闹。”
　　他又搂过叶玫，面向我们，“那就恭喜你和许安宁长长久久了。”
　　“好说”顾誉笑，“那是一定的。”
　　我抬眸看着程阳和叶玫的亲密举止，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迷惘间，我听到顾誉的声音，“程阳，听说你们再过几天就要订婚了，嗯，那就提前祝你们幸福。”
　　“谢谢”……
　　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空白的大脑里来来回回回荡着一句话，程阳和叶玫要订婚了。他们要订婚了……要订婚了……
　　我捂着胸口，心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密密麻麻地疼……
　　明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偏偏当真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痛到无法自己。
　　浑浑噩噩地被顾誉带到了出租车上，我恍惚听到出租车司机的问话，“小伙子，你女朋友怎么哭了？是吵架了吗？”
　　哭了？谁哭了？我吗？我明明没有哭呀？
　　我摸了下脸颊，却触到了一丝温热的触感。
　　原来……我哭了吗？
　　顾誉随口搪塞了几句，修长的指尖抹去我脸上的泪。
　　我泪眼朦胧地凝着他俊美的眉眼。顾誉微蹙着眉，“小安宁，你不就是失了个恋吗？又不是没有失过，有什么好哭的？”
　　我想开口说话，声音却已经哽咽，嘴上却不肯承认，“谁……谁哭了？我……我才没有哭……对……你说得对……不就是失个恋么？……”
　　可是，下一秒，哽咽的话已经变成了嚎啕大哭，“啊……不就是……不就是……失个恋吗？……可是……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呜呜……”
　　顾誉扶额，“姑奶奶，求你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样哭，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哎呀，小姑奶奶……”
　　“哇……”我哭的愈来愈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恍惚间，我被顾誉带上了立交桥。
　　车水马龙，灯光璀璨，我渐渐歇了哭的情绪，只余下一下又一下的哽咽。
　　顾誉一脸无奈地拥着我，见我停下来，终于是松了口气，“姑奶奶，终于不哭了？”
　　我吸吸鼻子，红肿的眼看着顾誉衣领处的润湿，有些羞愧，“谁哭了？我没哭啊”
　　顾誉捏了捏额头，无奈，“好吧，我让着你，是我，是我哭来着。”
　　我撇撇嘴，“这么大人还哭？羞不羞？”
　　“倒打一耙啊你？”顾誉白了我一眼，“小不要脸的。”
　　“你才不要脸呢”我暗哼。
　　顾誉也不和我争，只是墨眸眺望着五光十色的车，声音低沉，“安宁，那个人一定是程阳吗？”
　　乍然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我有些涩意地别来脸，故作轻松，“不然是你哪？”
　　他回过头，“是我不行吗？”竟是脸正色。
　　我仰头望着他脸上的正色，心突地一跳，忙打恍子，“额……呵呵……今儿又不是愚人节，再说了，这玩笑又不好笑……”
　　顾誉上前握着我的肩，墨眸对上我闪躲的眼睛，“安宁……你知道的，我没有开玩笑。”
　　我目光闪烁，语塞，“你……我……哎呀。小誉子，我们是哥们不是吗？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急切的声音打断了，“许安宁，我爱你，从初三那年我就喜欢上了你了，我喜欢了你八年，我以为能这么一直陪伴你，哪怕我不表白，可是进入大学后，你暗恋程阳，而我，一如既往地爱着你，你知道吗？当你关注程阳和叶玫时，有一个人在你的身后默默守护你，我告诉我自己，我喜欢你，但是与你无关。暗恋者的职责是沉默，爱你却从不敢向你表白，明知相思苦却偏要苦相思。我常说你是犯傻，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明明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可我偏偏带着些许侥幸，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回头看一看，是不是就会看见一直跟在你身后的我。之前我不敢跟你表白，因为我怕我如果说了，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可是今天，你的哭泣，你的神伤，让我没有办法忍下去了。今天，我便告诉你了，许安宁，我爱你，爱你从齐耳短发到长发及腰，从情窦初开到一世情深。许安宁，这样的顾誉式爱情，你能接受吗？”
　　我眨眨眼，泪水从眼角滴落，我想扯出笑意，可是做不到，我有些僵硬地道，“顾……顾誉……你说……我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缺点一大堆，时不时还抽个风，臭个美，做事乱七八糟，迷迷糊糊……”
　　他打断我的话，“可是没办法，我偏偏爱上这样小毛病一大堆的你了。在我的眼里，你的一切小毛病都会让我心动，一颗心偏偏只为你而跳，那么，许安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僵硬地摇头，“我……我不知道……顾誉……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好……”顾誉一眨不眨地凝着我。
　　我抿唇扯出抹笑，转身离开时还能听到一片喧哗声中他清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小安宁，我等你……”
　　我深深地闭上眼，下一瞬，泪流满面……
　　我还是没有给予顾誉我的答案。
　　几天之后，我坐上了飞往法国的飞机。
　　在飞机起飞的前几分钟，我收到了顾誉发来的信息：
　　小安宁，我知道你要去法国了，没关系，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缓冲。不过，小安宁，时间不要太久，不过也没关系，我等的起。不管怎样，安宁，你要记得，我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就一定能看到我……
　　我咬着唇，看着逐渐暗下来的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突然含着泪笑了。
　　顾誉……
　　都说法国是浪漫之都，果然名不虚传。我去了凡尔赛宫，走过凯旋门，踏入过巴黎圣母院，到过卢浮宫，去过普罗旺斯，进过戛纳城堡美术馆……
　　最后一站，是我向往已久的埃菲尔铁塔。
　　我站在广场上，抬眸看着高大的铁塔，笑意满满，脑海中突然想起来那人说起埃菲尔铁塔寓意时脸上的深意，那人似笑非笑的话仿佛回响在耳边，“小安宁，你喜欢埃菲尔铁塔吗？我跟你说，埃菲尔铁塔代表爱情，它的意思是，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何时，假若你愿意回头看，我一直在守候……”
　　我含着笑，突然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你一直跟着，不累吗？”
　　“不累。”那人眼眸含笑，“永远不会累。”
　　远远的几步，却像是一辈子。
　　我站在铁塔下，看着那人缓缓地向我走来，“顾誉，你说你爱我，对吗？”
　　“对！”顾誉对上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地回答，“我爱你，许安宁。”
　　顾誉爱许安宁。
　　就这样。

　　人物自白：
　　许安宁：程阳，谢谢你曾经的存在，存在于我记忆里最深处最美好的位置，谢谢因为有你，我的记忆里只存在这些毛茸茸的轮廓。后悔当初没说爱你，现在一切都已逝去。面对着这些自己失去的感情，只能把它永远地藏在心底，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错过了，遗憾了，才知这其实生活并不需要这么多无谓的执着。
　　有的人你看了一辈子，却忽视了一辈子。有的人你看了一眼，却影响到你的一生。有的人热情地为你而快乐，却被你冷落。有的人让你拥有短暂的开心，却得到了你思绪的连锁。有的人一厢情愿了N年，却被你拒绝了N年。
　　珍惜手边的幸福，不要等到失去以后才悔不当初。也许，你的一生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会真正用心在你身上。
　　顾誉，我很高兴，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的爱。
　　顾誉：不求你做我的影子，甘愿我做你的影子。命运无情，把你我推上两级，百年泪水，只能慢慢流进心里。我不会说虚假的甜言蜜语，只会静默地倾听，用心为你考虑，我也不懂许太多的空诺，只会私下地行动，让你生活幸福。
　　事到如今，我依然爱你。我一直在等你，把所有的风景都看透之后，回来陪我看细水长流。
　　在心里，你是我永远的爱情，在爱理里，你是我永远的折磨。
　　可，安宁，
　　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