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纪》苏二希

4、第四章 初至英府（3）

　　第四章初至英府（3）

　　第二天一早，凌雨被从窗外射进屋里的阳光照到了眼睛，被刺激着睁开了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楞，仔细回想昨天的事情，这才缓缓坐起身来。

　　昨天晚上……他应该是没有生气吧……？凌雨还隐约记得他给自己脱了鞋，盖了被子来着。嗯，没生气就好。

　　自己很少来人间玩，而且这次路途遥远，飞狸也不可能赶她回去，所以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次两人独处的机会增进增进感情才是！

　　一转头只见一个老旧屏风竖在两榻之间，飞狸他还没起吗？

　　蹑手蹑脚下了床，随手拨开额间的发丝，躲到屏风后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缓缓从屏风后侧过脑袋，猫着身子，目光撇向那人床榻——

　　“宫主？”一个白色人影悄声进屋。

　　见她做贼似得偷看自己床榻，听见他声音后身形一颤，随即又僵硬着面部表情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忽然又朝自己摆出灿烂的笑容。

　　“咳……狸护法，早啊。”直起身子轻咳一声，语气中是努力掩盖尴尬的笑意。

　　凌雨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堂堂凌天宫宫主在下属面前偷偷摸摸的样子，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死？不过也幸好对方是飞狸，但最倒霉的还是对方是飞狸！

　　飞狸将她这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一面暗自感叹凌雨果然还是个孩子，一面缓和气氛:“宫主夜里可睡得安稳？”

　　“自然，有玄玉榻在，没有我幻夕凌雨睡不安稳的地儿！”说着指指所谓的玄玉塌，便是那淡青色的床榻了。“哎，对了，狸护法你去哪儿了？看你梳妆整齐，去见什么人了吗？”

　　“前去拜谢收留我的英家众人。”飞狸进屋，探身看了看屋外才带上了门，“不过……今后我要以下仆的身份待在这里，英府毕竟不是寻常人家，我们也没有正当理由赖在此处白吃白喝。”

　　凌雨闻言愕然，忽然想起了什么噗嗤笑出声，又忍笑问道:“女……仆？”

　　飞狸刚刚沏了壶茶，正将茶杯送到嘴边闻言又顿住身形，放下茶杯轻咳一声道:“那二公子知我来历不凡，特意安排我每日只做些杂活，歇息半日。宫主你今后尽量待在屋里不要出门，属下一时还未想出如何安排你……”

　　见对方岔开话题，不由好笑:“无妨无妨，只是要我待在这里整日不出门可不行，不如狸护法每日空出时间陪我去市集转转？顺便寻了千芯锁。”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语气难掩有份期待。

　　“……”沉默一阵，重新举起茶杯抿一口。“此举凶险，不可鲁莽。”冷淡道。

　　明知道他不会任由自己胡来，可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机会，又不能轻易放过......

　　飞狸见凌雨满脸的不情愿，可他又能怎么办？“不必多言。宫主，我去外面打水来，先准备洗漱吧。这儿管事的老王待会儿会端来饭菜，记得隐去身形保护好自己，若嘴馋就吃些。”不等凌雨说话，飞狸已施咒化作女儿身出门去了。

　　凌雨干坐半晌，想不到啊想不到，为什么只是自己的下属，却总是要管着自己？她是宫主，他只是个护法，为什么事事都要对他言听计从？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落姑娘，二公子吩咐我给你端些饭菜来。”又响几声敲门声，屋外人似乎确定屋里没人，便道:“失礼了。”

　　凌雨知道那人会进来，早早隐了身形。

　　屋外人推门而入，凌雨坐在茶几前盯着放在桌上的饭菜看了几秒，这才去看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只需一眼就知道是个精明人。

　　没有多余的动作，老王在屋里环视一圈，似是在找飞狸。

　　凌雨下意识的随着他的目光扫视房间，眼神漂到淡青色床榻后额上顿时生出一层冷汗。糟糕！没有隐去玄玉塌！

　　正在思考要如何解决，老王已经退出去，带好了门。

　　……他……没看见？房子里无缘无故多出一张床也没有任何疑问？虽然是隔了屏风，但也不可能看不见一丝一毫啊！而且他的眼神扫到玄玉塌的方向时显然没有一丝波澜。

　　难不成……飞狸已经提前施了法？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果然，自己比起飞狸还是差了很多，各种方面……

　　没过多久飞狸回来了，端着一盆水进屋后却没找找个空地放盆子。原本空着的茶几上堆了两菜一汤，看这菜色也不差，凌雨居然没有动筷子吗？

　　随手将盆子架在凳子上，扭头越过屏风看到侧身躺在玄玉塌上的凌雨，想来现在不过辰时三刻而已，虽说天生就有金仙之体的幻夕一族不用睡觉，所谓的休息不过是打坐入定罢了，但凌雨就喜欢睡，总说睡觉才舒服，继续补一觉也是情理之中。

　　可这饭菜多多少少应该吃一些再端回去，免得被人起了疑心。自己平日吃进肚的除了茶水，丹药，距离上次师傅仙逝后宫中举办的仙宴稍稍果腹，足足有一百余年没尝过人间烟火，倒掉也不忍心……

　　罢了，吃一些又有何妨。

　　待凌雨醒来，早已日上三竿。凌雨拍拍脸清醒几分，起身看向屏风另一边，仍是不见飞狸，倒是桌案上多了几盘家常菜式和两个馒头，矮凳上也多了一盆清水。细看之下那饭菜似是被人尝过一些。

　　估摸着此时已快正午，肚子着实有些饿了。凌雨拿起筷子在桌案上扫荡一番，味道比起凌天宫的仙果自然差的远。看来事先是狸护法尝过无疑了。

　　正想着飞狸下午应该是要休息的，不知道要去哪里逛逛，门突然被打开，“落雪”一身朴素的青色家丁服，看上去倒也合身。

　　“宫主，你醒了。”来人客气道，随手带上门。

　　“狸护法果真好姿色，一件下人的衣服也能穿得这般好看……”半是调侃，半是真心。不对，都是真心话，以凌雨的为人哪儿能是调侃，是实实在在发自肺腑的感叹。

　　飞狸没有回话，岔开话题道：“毕竟是凡间俗食，这饭菜若是不和宫主胃口，待会儿我去街上的酒楼带些吃的。”

　　“不行，我要亲自去。”凌雨听他话里没有带自己出去的意思，心下早已暗自打算自己去逛。“狸护法不愿与我同行也罢，本宫主自己去。”说罢做出要出门的架势。

　　“宫主，”果不其然，飞狸上前拦她，顿了顿道，“……此次事态险恶，必要做好万全准备。以魔界作风，此次必定已派人暗地寻找神器，仙界又怎会不知，且不做行动？自打宫主继位，我们并没有与魔界有过正面冲突，或许那怨离殇还不知凌天宫的存在。师傅先言，不愿让凌天宫与仙魔二界有任何瓜葛，若是令魔界知晓凌天宫插手此事……”

　　凌天宫历届宫主皆乃嫡传，身上淌着一半神族的血脉。稍稍催动灵力，只要不是凡人都能认出这不同寻常的神族气脉。

　　“那我不施用法术便是，若狸护法连保护我都做不到，又如何有能力与那魔界之人夺得千芯锁？”凌雨毫不让步，心下是铁定了主意要去镇子逛一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宫主，这不是你该胡闹的时候。”语气多了份冷意。

　　凌雨没了法子，本以为稍稍说几句他就不会这么固执，难道非要自己用权利来驱使他吗……？

　　“落孤听令。”凌雨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她很少会以宫主的身份命令飞狸和慕炎做任何事，这次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得不如此。

　　飞狸毫不迟疑的单膝跪地，不着声色去了易容。也算是对宫规的敬意。

　　“属下在。”依旧是那份冷意，只是此刻显得更加无奈罢了。他知道凌雨会依着身份命令他，而他也没有不愿意让她命令，只是这次实在是危机四伏，他与她都冒不起这个险。

　　凌雨见他跪下盯着地板勤勤恳恳的样子，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儿，犹豫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原本在心中高高在上之人突然跪在身前，更何况自己心悦于他，哪里还忍心严肃地命令他。

　　想到此处凌雨不禁有些脸红，俯身扶起飞狸，不敢看那人的脸，扭过头看着窗户小声道：“狸护法……你，你带我去就是了……”

　　二人间气氛莫名的尴尬。

　　飞狸不解，这算是下了命令？

　　“是……”罢了，即是无法推脱，自己多留心些，带她去便是。

　　就这么，凌雨胡乱洗漱一番，简简单单绾个发，落孤为她隐去身形，教凌雨将凌天萧置于虚空中，自个儿再次变回“落雪”，确保没有遗漏什么便出门了。

　　自打来这英府，凌雨还真没好好看过这府中上下的景致。毕竟是皇族亲信，府中富丽堂皇的程度怕是不输给皇宫，可皇宫也只是凡间帝王的住所，哪儿能比上神族所建的凌天宫？

　　凌雨看久了觉得无趣，便传音给飞狸：“狸护法，这英府居然也像凌天宫一般冷清呢。”

　　飞狸回她：“此时是午休时间，自然冷清。”

　　“啊？！那街上是不是也没人啊？”凌雨有些后悔，想着要不要等下午人多一些，或者晚上再出去……

　　“人少更利于寻找神器，到了晚上就是仙魔二界的活动了。”

　　听他的回复凌雨有些怀疑刚刚心里想的话莫不是也传了去？

　　正是纳闷，忽然见眼前迎面走来一十七八岁，面容清秀的富家公子。至于为何一眼便看出是富家子弟，从那锦绣绸缎的衣裳以及隐隐约约的气质就能认出。

　　那人看到落雪，先是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接着径直朝落雪走来。

　　“落仙姑，你这是要去哪儿？”英凡低声问到。自己刚刚在前庭与家人用午膳，心中对于英华仍是有些愧疚，坐在位子上无心进食，便提早退了出来。

　　落雪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仙门要事，出门一趟，恕详情无从告知。”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望英公子不要与他人提起。”

　　“如此……”英凡垂眸若有所思。

　　凌雨见这英公子生的好看，不是狸护法的清心寡欲，也不是慕炎那般风流倜傥，而是给人一种柔弱的“美”感。

　　“若无他事，小仙便先行告退。”落雪作辑道。

　　英凡轻轻一笑：“那仙姑多加小心，不送。”

　　凌雨跟着飞狸渐渐走远，回头只望见英凡有些孤独的身影立在庭院中，目送落雪远去，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闲来无事随口向飞狸打听打听了这英公子，飞狸不厌其烦告诉她英凡逃婚一事。

　　“竟是这般……那英公子或许很受他父亲宠的吧，不然他父亲怎会将柳儿许配给他？也难怪会惹兄弟姐妹不喜欢，他那性子显然不喜与人交流，给人的感觉也失了份男子气概，倒有些病怏怏的……”凌雨孜孜不倦地说着，像是街头的长舌妇般。

　　“……总之！”

　　要总结？说完了？某狸正要松口气，可不料……

　　“总之！我要帮他做些改变，顺顺利利接管英府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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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狸护法？没听到吗？我说，我要帮他，英凡，顺顺利利……”

　　“不可。”毫不客气的打断。刚刚不是一直在抱怨吗？怎么突然改口要掺和别人家事？自己倒是没仔细听她中间说了些什么，这转变是自己说服自己？

　　凌雨早料到他会拒绝，她有办法让他带自己出来，帮忙这点小事又怎么会没办法。

　　“狸护法，凌天宫宫规总章人界篇第五十二条是什么？”凌雨故作清高，心下暗暗庆幸以前背的宫规有些用处了。

　　“……”

　　“呦，怎么？狸护法莫不是不记得了？”这下可逼得他无话可说了吧。

　　“宫主，人界篇共五十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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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笔和剧情都渣……看官且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