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野霸子

2、二表哥的故事

　　二表哥是大姨妈生的，今年30岁左右，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外闯荡。可是什么名堂也没有闯出来，甚至到了“讨饭”这么不堪的地步，今天我想起他来，也是因为前几日他找我借200块钱，我不但没借给他，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并非我小气，连200元钱也不愿意借给他，而是我怒其不争。在这之前，他已经和我开过好几次口，每次借个两三百，虽说是“借”，可这钱基本属于有去无回。我给过，也巧妙的拒绝过，这次终于没忍住质问了他一番。
　　五天前，他发微信给我。
　　表哥：“红包有吗？借我200。”
　　我：“你老实跟我说，你在外面究竟是做什么事？为何连两百块钱都没有？”
　　“如果在外面过不下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你看看你的老父老母，还有你的哥哥，你不替他们分担一点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也养不活？”
　　“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会生气，但我还是要说。换做是我，哪怕去餐厅端盘子洗碗我也会努力养活自己。”
　　“你老实和我说，你究竟是怎么了？又或者遇到了什么事？”
　　面对我的连天炮火，他没有回话，我以为他生气了，毕竟曾经他的自尊心那么强。我把聊天记录截图给我爸妈看，我妈觉得我骂得对，我爸觉得我不该骂他，他也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二表哥有一个哥哥叫，比他大三岁，兄弟两人不仅样貌不相似，性格也有很大差距。大表哥从小长得高高壮壮，皮肤白净，性格内向寡言，用家里亲戚的话来说就是太老实了；二表哥从小黑瘦，古灵精怪、幽默机智，像只上蹿下跳的猴，总是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小时候我不喜欢和大表哥一起玩，嫌他无趣，只喜欢和二表哥一起玩。
　　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大姨父说“读书有什么用，再说家里也没钱”，所以两个表哥都是初中毕业就开始进入社会，打工挣钱。开初几年，他们家日子眼看蒸蒸日上，大表哥很是厉害，在外省打工每月能挣万把块钱，没几年就回家把土坯房换成了气派的两层平房。
　　那段时间，是大表哥的时代，二表哥似乎没多少存在感。但我妈总说，你姨父姨妈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这两个大小子没白养，等两年会更好，两个儿子都往家里面挣钱。
　　出现端倪是我初高中时候吧，过年过节什么的大表哥会给我们红包，可二表哥不会，家里人也开始说他一分钱也不往家里带。渐渐的，他就很少回家了，过年也见不着他的影子。
　　最近一次他回到家，是去年，因为姨父病倒了。他回家的路费是大表哥给的，就像他在电话里说的“我能带回去的，也就我这个人了。”姨父住在ICU,医疗费用全由大表哥承担，二表哥守在医院的时候，吃饭的钱也是大表哥掏的。
　　我回家看见他的时候，还仔细观察了一把。我看他精神状态正常，虽然觉得自己混得不好，但不至于抑郁，不像是进入了传销组织，也不像是吸了毒。他的生活状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一个困扰着亲朋好友们的未解之谜。
　　妈妈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他说做一段时间，闲一段时间，倒是也老实。爸爸说，要是在外面不好做，就回家来吧，离家近点也不是没事做，还可以照顾家里。家里的亲戚多多少少都劝他，可他还是走了，哪怕讨饭，也要在大城市讨饭。
　　人生的轨迹啊，就像蝴蝶效应，你不能预料到你走的每一步，会将你带入什么样的境地。算不上是走错，可是人生已经大不同了。如果重来呢？再走一次，其实也不能保证一定是个美好的结局。
　　二表哥的下一步，会是走到哪里呢？
　　我不知道，但却隐隐担忧，心底有一丝悲凉，但我无可奈何，我只是他人生的一个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