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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第五章:殷诀
      当下苍狼没有公务缠身,一人待在赤鏖殿觉得冷清的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苍狼立于院内的枫树下,紫檀木簪束起一头黑发,一串同心铃系在左腰,金丝镶边的黑锦长袍在微风下轻摆。他抬头看着徐徐落下的枫叶,面带一丝笑意,若是以前肯定和影焕……又……又来了,苍狼左手撑住树干,右手抚上胸口低声轻唤:“影焕……” 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而此刻的含清殿院内响起了铮铮的琴声,几日不曾再折腾的白翎上神倒也是恢复的快,正坐在紫竹亭内弹着七弦琴。白凤玉簪馆起一半青丝,余留另一半披散于脑后,靛蓝色的丝绸长衫下摆平整的铺在青石板上,寒玉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当真是出尘脱俗、一尘不染!只这眉眼间透出的寒气倒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你这曲子表面似是平淡无奇,细听之下竟是觉得弦音之间透着股惓惓之意。”紫竹林里苍狼的身形由远而近渐渐变得清晰,他款款走到亭内的石凳上坐下。
      白翎依旧轻按琴弦,并没有被苍狼的拜访所打扰:“我倒是不知你何时懂得音律,学会品曲了。”
      “我并不懂,只是感觉罢了。”
      “不过,以前倒是从未听你弹过,新作的曲子?唤作何名?”
      白翎停下抚琴的手,双眸盯着琴弦:“殷诀……”随后又弹奏了起来。
      苍狼不禁想起那日白翎化成原形身受重伤好像也和殷诀有关,是去姻缘石刻他和殷诀的名字,如今这曲子又唤作殷诀,便脱口问出:“殷诀的牺牲……对你打击当真如此大么?”
      白翎按弦的手指一顿,“铮”的一声弦响,余音在院内回荡,而后便站起身整了整衣袖道:“以前也不见你来我这儿,近日倒是跑的勤快。”
      苍狼见白翎不愿作答也不再追问:“以往公务缠身不得空,现在实在是闲的无聊,一人待着……”想起来时发生的事,苍狼顿了顿:“觉得发闷……”只是有些怕了那种感觉了,便来白翎这里走走。
      白翎绕过亭子,穿过左边的石径小道,走到前方的池子边,看着满池的荷花。
      “为何这荷花在秋季还未枯萎,我们神界应该是没有的,你从哪里得来的?”看着这一池盛开的荷花苍狼有些好奇。
      看着这荷花,难得的白翎脸上竟是浮现出温柔的笑意,眼眸也不似平常那样清冷带了些柔情:“殷诀从西海的圣莲池带来的。”
      本来这池子里什么都没有的,白翎这人哪里会养这些个东西,这殿内什么都不布置,和这人一样清冷。只是后来有一人时常来叨扰,还时不时的把他这儿当自个儿地盘一样的布置这儿布置哪儿的,含清殿也曾有段时日是生机勃勃的,只是现在那人不在了又变的冷清罢了。
      记得殷诀第一次来含清殿时,就感慨的说:“白翎,你还真是清心寡欲,没有情趣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无人居住的空巢,一点人烟味都没有!”
      “你我都是神族,哪里来的凡人味道?”
      “算了算了”殷诀一把勾住白翎,靠在他肩上嘿嘿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反正呢,这以后添置东西的苦活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白翎素来不喜他人亲近,一掌拍开黏在身上的殷诀:“不必!”
      被拍在地上的殷诀却不以为意的跳起来:“你说这含清殿除了你是活的,这还有活的东西么,空落落的你也不觉得寂寞。”
      白翎斜了他一眼,懒的再和他废话,向屋内走去。殷诀厚脸皮的跟上去:“我和你说,我保证给你弄的特好看……哎呦……你怎么又打我……”殷诀抱着小腹在地上滚了两圈。
      白翎转身看着这人在地上赖皮,不禁觉得好笑:“我若是真动手,可以废了你!”
      殷诀立马就翻身爬起,贱兮兮的凑近白翎盯着瞧:“你说你笑起来多好看,平日里非得一脸冷漠,他人勿近的模样。”
      突然放大的脸,让白翎一时忘了反应,心里似是溢出什么异样的情愫,从未有人如此近的看他,待回过神来立刻便恢复了平时里的冷峻。又是一掌拍飞了眼前的人,这次当真是下了狠手了。
      “煜哥哥……你还真想废了我啊……”只听嚎叫声越来越小,那人消失在远方。
      没想到那人说到做到,隔三差五的往含清殿送东西,用的吃的玩的什么都有,白翎同他动过几次手,可是这人倒是不怕揍,打完了就忘了痛,次日依旧送东西过来。白翎也懒得再管他,任由他闹腾,想着闹腾够了也就不折腾了。可他殷诀是谁,五大神兽中排行第四,属他最是调皮捣蛋,真真是一个混世小魔王,连帝尊的面子都敢驳了去的。好容易白翎不阻拦了,更是欢喜自个儿玩的开心,这带来的玩意是越来越稀奇了。
      一日白翎抱着琴来到紫竹亭抚琴,却看见亭前那方空无一物的池子里种满了冰蓝色的荷花。便将琴搁置在亭内,走向池边的石阶处站着。突然池子中央出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仔细一看竟是殷诀那家伙。
      “白翎……”那人转身朝白翎招手,右手还握着一根未载种的荷花,笑的一脸灿烂还露出标志的两颗虎牙。石玉发冠将黑发高高束起,额前几缕碎发胡乱飘着,银丝镶边的长袍卷起别在腰带上,长靴上胡满了泥泞。
      那人就这般模样站在满池荷花中央,双臂向两侧伸开朝白翎大喊:“煜儿,赠你的花开不败……”
      就这番景象却让白翎迷了眼楞了神,体内的兽血蓦然窜至丹心,白翎感到丹心处猝不及防传来的陌生感觉,连忙运气强行压下这股躁动……
      “怎么样,好看么?”殷诀一身湿漉漉的跑到跟前,讨赏般的问他。
      白翎眼底浮现的那丝慌张转瞬即逝,而后又故作平静的坐下抚琴:“哪儿来的?”
      殷诀也不顾自己一身脏兮兮的,拉开白翎抚琴的手,顺势就枕在他的双腿上,与白翎两眼相对,双眼弯成月牙:“西海的圣莲池采来的,这圣莲长久不败。”
      白翎被他这一举动弄的措手不及,极其别扭,却故作淡定:“起来!”
      “煜哥哥,好不好看?”殷诀却不理,执着的追问他好不好看。
      “不准这般喊我!”白翎眼神闪躲,侧过头不看他。
      殷诀不依不饶,莫名起了调戏他的心思,两指抚上白翎的下颌,令他看着自己:“煜儿,好不好看?”还故意眨了眨眼,尽显妩媚。
      白翎被他这番弄的脸上晕开一抹粉色,竟然忘了拍开还在自己下颌作恶的爪子:“也不许这样喊……”气势上明显是弱了不少,一点也虎不住人,倒是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殷诀不由被这样的白翎逗笑了,拖着下颌的手顺着白皙的脖子滑下,向后圈住白翎,将他拉向自己,两人四目相对:“为何不可,这样才亲近,我想离你近一些……”言语间带出的气息轻轻打在白翎脸上,引起阵阵酥麻。
      长袖顺着手臂滑至胳膊,露出好看的前臂,白翎眼角余光瞟见那手臂内侧有几道新的伤痕,早把殷诀的调戏抛到了脑后,抓下他的右手问道:“这伤痕哪儿来的?”
      被白翎一脸严肃的质问,殷诀这时却有些不好意思,像个犯错的小孩,想抽回被握着的手,不料却是挣脱不开,见白翎没有松开的意思便老老实实的交代:“不是,那什么,就是那个,不是去西海取那个莲花么,那圣莲池不准外人进入,我就偷偷溜进去了……”见白翎蹙了蹙眉,眼神凌厉的盯着自己,殷诀吓得全盘托出:“不是,我就硬闯了,打伤了西海侍卫,后来……后来还同西海太子动手了……然后我就把这莲花全部拿来了……”说完就缩了缩脖子,等着白翎把他拍飞。
      却没想到白翎这次没有拍飞他,只是握着他的手臂仔细瞧了瞧,还有些关切的问:“可还有别处伤到?”
      殷诀受宠若惊:“没有没有,区区一个西海太子如何能伤的了我,我可是把他打的满地找牙,废了他一只龙爪都算轻的……”殷诀立刻住嘴,抱着头就蹿起身,不敢看白翎,不好一时口快说漏嘴了,这下白翎当真是要废了我了……
      “胡闹!!!”白翎拂袖站起,面容严峻,厉声训斥道:“你身为上神,竟跑去西海打伤龙太子,还断了他的龙足。在帝尊还未罚你之前,即刻去西海赔罪!”
      “赔罪?我堂堂殷诀上神去给西海区区太子赔罪,不去!我才不怕帝尊!”殷诀双手抱胸,一脸的不愿意。
      “去是不去?”
      “说不去就是不去!”
      “那往后便不准在踏入我含清殿半步”白翎抬起右手一掌将殷诀击出殿外。
      殿外殷诀想冲进去却被一层结界弹开。
      “煜儿……”
      “煜哥哥……”
      “白翎……”殷诀身子慢慢滑下,双膝重重砸在地上。
      白翎听到外面的呐喊,握紧双手望着眼前满池的荷花,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嗓子干涩的难受。
      晚上殷诀伤心的睡不着,被白翎赶出来委屈的不行,一人坐在屋顶喝闷酒,还一边自言自语,喝一口抱怨一句。
      “我想看你笑我错了么?”
      “我想给你看最美的一切我错了么”
      “嗝……”
      “你还凶我……嗝……还不许我在踏入含清殿半步……”
      一人越说越难受,越说越酸涩的不行……
      而此刻的白翎也是难以入眠,想着殷诀今日的举动和他说的话,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
      这样两人都没有再见,白翎抚琴时身边再没有那人在一旁聒噪,没有那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总是觉得心内空缺了一块很是不习惯,不由被自己的想法震慑住,什么时候那人在身边成了习惯了……
      这边小霸王被白翎冷落了几日却是坐不住了,撒腿就跑到了含清殿外一声一声的唤白翎。白翎听到了殷诀的声音心里纠结,可是是自己说不准他进含清殿的,而且他还不知错,白翎不知如何是好,就决定再晾着他几日。
      白翎不理他,殷诀就一直待在殿外,一直一直守着,无论雨天还是艳阳烈日,就那样守了好几日。
      白翎也是日日不得入眠,他知晓那人就候在殿外,终是心下不忍,撤了结界。半夜殷诀察觉到结界不知是何时消失了,一时兴奋不已,闪身飞进含清殿,落到白翎寝殿的窗棂上,轻轻推开窗户,蹑手蹑脚的爬进去。
      来到白翎的床边,看着白翎的侧颜低声说:“你也当真是狠心!”然后自己也蹭上床去,蜷缩着往白翎怀里蹭:“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太想见你了……”像是要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部补回来,还得寸进尺的伸手环住白翎的腰身,将头贴着他的胸口。
      黑暗中殷诀头上方那人睁开眼睛,看着怀里睡着的人,内心无奈的嘲笑了自己一番:白翎,你对这人当真是没了底线了……
      翌日清晨。
      “我知错了,你别再这样晾着我了,我真受不了……”床榻上殷诀双膝跪着,头快埋进被褥了。
      看着这般委屈的殷诀,白翎是如何都生气不起来,再说自己本就没有真的生他的气:“我并非真生你的气。你可知身为上神也是要遵循天地法则,不可以为所欲为,你与西海无冤无仇,明明是你不对在先去偷花,你还废了龙太子一足,无论如何错都在你,理应向西海赔罪。”
      “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去赔罪”
      “那……我送你的花你喜欢么……”当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执着的紧。
      白翎径自下榻也不再理他,可是殷诀还是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嗯……”
      殷诀乐呵呵的滚起来追上去:“煜儿”
      “我说过不准这般唤我”
      “是,煜哥哥……”
      “啊……你怎么又打我”
      什么叫作死,这就叫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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