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七章 ...
-
“赤司君，刚才真是帮大忙了，非常感谢。”
不用道谢，说到底也是因为你值得帮助，否则就算我伸出手，如果你没有抓住的话也没有用。
再说了……
“俊希的事已经解决了呢，真好，可以不用继续麻烦赤司君了。”
明明说过不会把结果寄托在他人身上。
“我下午也请假吧，是必要的事，得把东西搬回去才行，钥匙的话明天再还给赤司君。”
“哎呀……突然自由，”少女回眸轻笑，眼中波光潋滟，“想要稍微放松一下呢。”
赤司征十郎觉得自己这种时候应该对那个少年的可靠性提出疑问，再怎么说对手也是杀人鬼和杀人狂，如果太放松的话可能会功亏一篑也说不定。
但是。
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的话会有歧义。
不，与其说是这么感觉倒不如说是预见到了。
如果说出挽留的话，现在的鬼泽凛川一定会把他的话往歧义的方向上领。
发丝凌乱地散在鬓边的少女眼中闪烁着的是搜寻猎物的光芒，好似一个突然饿了的猎手，正在不自觉地搜寻着所有可以当作猎物的活物。
赤司征十郎可不想自己送上门去，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让他觉得不愉快。
所以。
“如果这是你的判断的话随你。”
鬼泽凛川缓缓转过头，赤司征十郎想此刻鬼泽凛川的视线或许是落在方才那个少年站着的地方。
“我得退出篮球部才行，答应了鹿丸不见宁次的，不能让宁次有见我的……”
“说谎。”
说谎就算了但居然拙劣到这种地步。
鬼泽凛川并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只是再自然不过地改了句子。
“我得退出篮球部才行，否则的话很快，赤司君就会把我亲手赶出去了。”
短暂的沉默。
“如果这是你的判断的话随你。”
反正鬼泽凛川也不是篮球部必不可少的人。
“我现在是赤司君的朋友吗？”
“不是说过想做我的助手吗？”
“我觉得我是赤司君的朋友。”
“你想这么认为的话就这么认为吧。”
“那么如果我不这么认为呢？”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是吗？”
“是的。”
“赤司君见过我很多狼狈的样子呢。”
“接下来你该不会要就这件事和我道歉吧？”
“哎？怎么可能？我是想说……我很讨厌别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倒不如说以前从来没有别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所以呢？”
“所以我不想再看到赤司君了。”
“这个学期还有一周就结束了。”
“不想看到的人连一秒钟都不想看到。”
“你这个女人……”
“等我想看到赤司君的时候再说吧……嘛，虽然现在被拯救者的身份迷惑着，不过赤司君仔细想一想的话就会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想再看到我了。所以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了。”
“你要去哪里？”
“唔……反正现在哪里都可以去，所以去哪里都可以吧。”
“不想告诉我吗？”
“嗯，不想告诉任何人。”
“我不用期待会在报纸上看到你吧？”
“不要太小看我啊，人渣就是靠不要脸才能长大的。”
“……”
“啊，抱歉，这么说没有刻意让赤司君安慰我或者可怜我的意思。哎？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我的确想要让赤司君喜欢我呢，但是双重人格的话太麻烦了，就像攻略游戏一样，同时攻略两个……”
“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可不是破罐破摔哦，只是现在很想说真话，然后因为前因现在不管我说什么赤司君都会当成是气话之类的所以才借机坦白自己的。”
“啊，就当是这样吧，不过不要再说了。”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
…………
…………
…………
“赤司君真是笨蛋呢，明明像鹿丸一样谴责我就好了。”
“我讨厌重复自己的命令，鬼泽凛川，不要再说了。”
“好的，好的，那我不说了……”
反正已经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
修学旅行的时候，面对篮球部的人提问为什么地点会选择这座不出名的小岛上，赤司征十郎只说是觉得很合适，没有特别的理由。
文化祭的时候，看到每个社团都按学生会划定好的范围活动，看上去整齐又欢快，赤司征十郎走近将棋部的摊位，例行赢走所有奖品，然后随手递给抱着一包薯片的紫原敦。
“啊……没有足够的手了……川妞要是在就好了。”
不知道该说心思单纯还是没脑子的紫原敦声音不大地感叹着，赤司征十郎面无异色，只淡淡道如果鬼泽凛川知道她在你眼里只是运输工具的话肯定很生气。
紫原敦用薯片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不说话了。
高大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缩了起来，似乎企图从这片叫人恐惧的空间里消失。
或者说从赤司征十郎眼中消失。
时光如水岁月如云。
IH联赛即将到来前，赤司征十郎和自己的新队友一起出来聚餐顺便讨论一下比赛时的事。
在这种时候并不适合遇到过去的人。
不过鬼泽凛川到底算不算过去的人还有待商讨。
而且……
“小征？”
实渕玲央不解地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赤司征十郎，见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愈发疑惑地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对大庭广众下发着狗粮的情侣。
穿着橡皮粉的连衣裙的少女似乎和自己的恋人起了什么争执，眉心微蹙地轻轻避开少年伸出的手，娇嗔着转过身，明显是等着人去哄的。
那个姿态懒散连背都没挺直的朝天辫少年完全没有“女朋友生气了”的自觉，反而动作明显地叹了口气，随即把手交叠在脑后，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半点去哄一下少女的意思都没有。
啊不对……
实渕玲央突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赤司征十郎看的应该不是这对闹别扭的情侣是别的什么才对，于是气质优雅甚至还有点娘的少年掠过那对情侣，继续往后看——服装区。
小征想买衣服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实渕玲央就看到赤司征十郎抬脚往那边走了过去。
哎？突然看上了哪件衣服吗？
实渕玲央和叶山小太郎等人不解地跟上去，然后再次停下。
哎——？
发现赤司征十郎在闹别扭的情侣前约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的实渕玲央悄悄张了张嘴巴。
这个距离足够五官灵敏的少年在噪杂的商场里听到那对情侣的争吵内容了。
“……才不要。”
“那就不要……所以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啊？真是的，女人就是麻烦。”
实渕玲央真心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出来个护花使者把这个欠揍的男人好好教训一顿！
女孩子是这个世界的瑰宝好吗？
居然敢这么评价我们女孩子你死定了！
少年身少女心的实渕玲央还没腹诽完就听到自家小队长开口了。
“鬼泽。”
那边原本沉浸在争执中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他们这边，然后又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哎——？？？
这是什么情况？
实渕玲央觉得有些不妙，他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和叶山小太郎站在一起，只用余光打量着三人。
赤司征十郎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好像奈良鹿丸根本不存在一样，用几乎是带了几分亲密的语气道：“话说，你调整自己也花了太多时间吧？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鬼泽凛川先是愣愣地“啊”了一声，随即才像是反应过来的样子，恍然大悟地看着就站在自己对面的赤司征十郎。
“赤司君，好久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鬼泽凛川变蠢了。
赤司征十郎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你也知道是好久不见啊？”
实渕玲央几乎是惊恐地看到那个刚才还一副“鬼管你怎么想”的少年不疾不徐地站到了那个叫“鬼泽”的少女身边，清秀的脸上依旧挂着习惯性的懒洋洋神情，只是那双无神的眼睛里透出的光暴露了对方并不是毫不动容。
这种时候，实渕玲央真心只想感谢自家队伍里两个靠不住的家伙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否则的话……
“啊，是你啊，赤司是吧？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叫奈良鹿丸，之前多谢你对这家伙的帮助了。”
“哪里哪里，分内之事而已。”赤司征十郎露出一个完美合乎礼仪的客套微笑，“上次那种情况本来也不适合自我介绍，就在这里补上吧。我是赤司征十郎，你好。”
实渕玲央暗戳戳瞥了眼那个少女，却发现对方的手已经自然而然地挽上了奈良鹿丸的胳膊，双眼弯弯笑得温柔，好似什么都没发现。
讲真，实渕玲央现在是真地有点方了。
赤司征十郎尽了社交礼仪后就把目光又落回到鬼泽凛川身上了，他当然没有用客套的微笑对待鬼泽凛川，但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鬼泽凛川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碰上，这叫什么？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是打算……嘛，现在不是叹息自己的计划又被打乱的时候呢。
“赤司君是和同学一起出来逛街吗？真少见呢。”鬼泽凛川的视线落在了赤司征十郎身后的四个人身上。
实渕玲央后背一凉，下意识地看向赤司征十郎。
“不是逛街，只是IH要开始了，和部员一起出来聚餐商量一下而已。”
“哎？部员？”
“啊，其他人都去了不同的学校……说起来原本打算开幕式时候和他们见上一面的，你要来吗？”
“我？”
“不来吗？”
“呃……”鬼泽凛川看向奈良鹿丸，奈良鹿丸仿佛没有注意到鬼泽凛川的视线一般移开了眼神，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赤司征十郎眼中闪过一丝暗影。
“对了，还没有介绍呢，玲央、小太郎、永吉、黛，她是我的……嗯，”异瞳缓缓转动，少年清浅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上一次你说不想做我的朋友是吧？真是麻烦啊，现在也不是同学更不是部长和经理的关系了，要怎么介绍你呢？”
实渕玲央只想把刚才那个呼唤护花使者的自己暴打一顿。
看到这一幕的他们绝对会被小队长干掉吧！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平静的这个小男朋友也蛮厉害的。
不对……这样的话是这个女孩子陷入糟糕的情况了啊！
怎么办？！
实渕玲央的大脑疯狂转动，连面上都显出几分扭曲来。
鬼泽凛川仿佛完全没有听出赤司征十郎话语中的不对劲一般轻笑道：“那时候心情不好嘛，原谅我吧，再说了也没有介绍的必要呀，我和鹿丸马上要离开了，只是来旅游的而已。”
“旅游？”
“啊……京都的风景不错呢。”
“你现在在哪儿？”
“在……”
“我说啊，你要继续站在这儿的话我先回去了。”
上一刻还被实渕玲央评价为“平静”的奈良鹿丸淡淡地打断了鬼泽凛川的话。
鬼泽凛川无奈地看了赤司征十郎一眼，“这样站着的确好傻啊，有空再聊吧赤司君，我先……”
“我可不会等你有空的时候，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实渕玲央终于放弃思考了。
不管啦！
反正他已经吓死了！
“果然还是生我的气了吧？”
“你才意识到啊？”
“那要怎么办呢？”
“谁知道呢。”
鬼泽凛川再次叹息，“我明白了……”
少女放开了挽着少年的手。
奈良鹿丸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状若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鬼泽凛川抿了抿唇，轻声撒娇道：“鹿丸，刚才你都没哄我，我不开心了。”
“不讲道理的人是你吧？”
“是，不过我还是很不开心。”
“所以？”
“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呀，鹿丸难道这么粘我吗？”
“啧。”
奈良鹿丸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实渕玲央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总之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话说这才不是护花使者啊啊啊这是棒打鸳鸯的恶棍吧！
目送奈良鹿丸的身影被拥挤的人群淹没，鬼泽凛川缓缓回头，浅褐色的眸子里带着软软的谴责，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赤司征十郎看，好似在等着他开口道歉。
赤司征十郎的心情显然还不错，不过也没有好到会开口道歉的地步，“想好要怎么道歉了吗？”
没错，不只不道歉，反过来还要她道歉。
居然一消失就近两年。
鬼泽凛川上前了几步，又软软地瞪了赤司征十郎一眼，然后才冲着赤司征十郎身后全方位演绎着“拜托请不要注意我我并不存在”的三个少年——有一个本来就很难被注意到所以自以为没必要做多余的事——鞠了个躬。
“初次见面，大家好，我是鬼泽凛川，是赤司君国中时候的同班同学，以前也在篮球部。”
“啊……你好你好……”
“初次见面初次见面……”
“好好好……”
够了啊你们！
给小队长丢脸的话真地会死人的啊！
自觉只有自己一个明白人的实渕玲央露出一个亲切程度爆表的微笑，温柔地招了招手，道：“你好，鬼泽桑，我是小……哈哈哈我也是篮球部的，是部长的队员实渕玲央，叫我玲央就好哟。”
鬼泽凛川依次道了好，随后才看向赤司征十郎，刚想开口，对方却已经往前走了。
“三楼听说有一家自助餐厅还不错，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鬼泽凛川只好跟上去，“还没有，这个点没有人会吃了晚饭吧？”
“什么时候到的京都？”
“三天前，因为最近……放松一下所以就出来玩了。”
实渕玲央完全不想知道这两个人的眼神交流内容是什么。
“现在才？”
“你对他们是有多大的误解啊？鹿丸可是只有一个人哎，而且还要……”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么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他身边了吧。”
道行太低的叶山小太郎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拼命地捂着嘴巴让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
“理由的话很多啊，喜欢之类的。”
“所以，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做了决定吗？”
“不要闹了啦赤司君，我现在又不是……”
“洛山接受转学，不过要看你的成绩，对了，你的成绩怎么样？随随便便就在上学时候跑出来玩？”
“我成绩很差哦，不过没关系吧，我不打算考大学……”
“鬼泽。”
“嗯？”
“你真地有打算道歉吗？”
“有啊，但是还没想好呀……而且赤司君不道歉的话我是不会道歉的。”
“哎？”少年清澈的余音微微上扬，“想听我的道歉吗？”
“稍微有点吧，毕竟没听过呀。”
“只要是没听过的都想听吗？”
短暂的沉默，人声的喧嚣从两人中间的空隙里一涌而过。
鬼泽凛川突然微微低下头掩唇轻笑了两声。
赤司征十郎随着鬼泽凛川一起回头看向后面四个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但全都失败了的少年。
走在最前方的这对男女脸上如出一撤的戏谑神情仿佛是最有力的嘲讽。
都说不清楚到底是智商压制还是情商压制了。
被这两个一年级的用这种眼神看着……
不过……
实渕玲央勉强勾出一个尴尬的笑，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心窜到了身体里。
这个少女可能真地只是顺势开个玩笑，但是……赤司征十郎他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假装附和少女其实心里已经把他们五马分尸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二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