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四章 ...
-
黑子哲也虽然想在私下里找到鬼泽凛川和她谈谈关于赤司征十郎的事，但是在观察后，黑子哲也发现想要避开赤司征十郎单独找到鬼泽凛川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午休或者部活的时候就不说了，放学后两个人也会一起离开学校，要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就更不可能了，他怎么可能叫出鬼泽凛川却不让身为同桌的赤司征十郎发现？
这让黑子哲也终于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蓝发少年不知道这不安的来源，他只是隐约地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虽然看上去很不对劲，但是找理由的话又俯仰皆是，两个人关系比较近所以形影不离，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更侧面印证了绿间真太郎说的赤司征十郎有可能是在保护鬼泽凛川的说法。
因为需要对方的保护，所以必须要仰仗着对方，所以在那个温柔的赤司征十郎变成现在这个赤司征十郎后才会感到恐惧。
顺理成章。
所以事实就是这样的吗？
鬼泽凛川很厉害，这点的黄濑凉太不说黑子哲也也清楚，所以即使一开始会害怕，很快也找到了和这个赤司征十郎的相处之道，两下相安。
这么看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地方。
可是真相仅仅只是如此吗？
那一丝不知缘由的不安是来自何……
存在感薄弱所以经常被人忽视的黑子哲也很多时候都会被动听到一些悄悄话，就像现在这样。
虽然记不太清，但这两个女生好像是篮球部的后勤人员？
黑子哲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他们口中的“赤司大人”面前是什么样的，但总归不是现在这副恶毒的模样，连娇俏的声音组合成的话语也不堪入耳。
看来之前在食堂的时候赤司征十郎送脚受伤的鬼泽凛川去医务室的事被很多人看到了，传播了。
黑子哲也想起那天鬼泽凛川的鞋子不见了，鞋柜里还多了一封信的事。
他知道鬼泽凛川绝对可以处理好，一般同学眼中很可怕的校园欺凌在鬼泽凛川眼里连件正经事都算不上，而且就算有人想对鬼泽凛川做什么，也要先想办法避开赤司征十郎才行。
这一点的话他已经亲自观察过困难度了，除了那天他们吵架那次以外，之后即使鬼泽凛川无法参加篮球部部活，赤司征十郎也批了请假条，鬼泽凛川却还是出现在了体育馆里，要么看书要么看他们训练，总之……
不离开赤司征十郎的视野范围。
那个汀目俊希带来的问题有严重到这种程度吗？
黑子哲也脑海中充塞了一大堆叫他毫无头绪的问题，他找不到人可以询问，更无法与别人交流，只能默默注视着，默默思索着，名为静观其变实为毫不作为。
鬼泽凛川脸上的痕迹倒是很快就消下去了，脚伤虽然好得慢，但至少不需要别人搀扶就能行走，最多看起来有些跛。
赤司征十郎一直在等鬼泽凛川提出请求，可是他一直没有等到。
直到还有一周就考试了，鬼泽凛川才在周末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一样，说：“对了，周一上午可以吗？只能到学校找的话也只能挑上课的时候了吧？部活的话部长带头翘掉也不太好，我算了算来回的时间，下午的课绝对可以赶上。”
赤司征十郎之前就告诉自己不要在这件事上发表太多看法，闻言回忆了一下计划表，然后点头道：“可以，我会和老师请假的。”
“好哒～谢谢赤司大人～”
收拾好厨房，站在客厅里的少女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赤司征十郎望着深红色的房门，想鬼泽凛川之所以挑现在说，不是因为她现在才想起来，而是因为她说完后就可以立刻躲起来。
至于为什么间隔这么久……哼，嘴巴上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结果还不是要做这么久的心理准备。
不过这种程度的犹豫还在赤司征十郎的理解范围内，相反要是鬼泽凛川毫不迟疑毫不拖沓的话他反而会觉得很让人不愉快。
可再怎么说，出个门而已拖沓个三个小时也太过分了，而且少女还有继续拖沓下去的架势。
吃完早饭的赤司征十郎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后看向墙上的挂钟，发现居然才过了四分钟时红发少年愣了愣，他觉得已经过去了起码两倍那么长的时间。
赤司征十郎没有等女孩子的经验，不过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正常女孩子出门约会的话会打扮很久，有时候甚至会因此迟到，因为是为了取悦自己所以不但不能催促还要表现出充足的耐心和关注度，就像陪她出门逛街，就算完全没兴趣也必须要投入进去，最起码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没兴趣。
这是基本礼貌问题。
连一般男孩子都懂的事，家教良好的赤司征十郎当然不可能不懂这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但是首先，没错，首先，他们这不是约会，其次，鬼泽凛川打扮也不是打扮给他看的，是打扮给另一个人看的，他只是负责送鬼泽凛川去见另一个人的。
这就和社交礼仪扯不上关系了。
当然了，赤司征十郎也不会说既然这样那他就不等了，他继续沉默着等着，手上还拿了本书利用时间翻开看了。
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出门时间还不到，鬼泽凛川是起早了，没有要他等的本意，只是他也莫名起早了而已。
还是看不进去。
赤司征十郎漫不经心地翻开下一页，视线依旧落在书面上，脑子里却在疑惑鬼泽凛川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
要是她对桃井五月他们说的是真的呢，那也可以理解了，不管是谁，去见抛弃自己的前男友，总是希望拿出最好的一面，哪怕打肿了脸充胖子呢，总归是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光彩照人的模样然后期盼着对方后悔自己当初有眼无珠后悔不已的。
说得好听是出口气，说得难听是报复，总归是那么一回事。
可是赤司征十郎是了解鬼泽凛川的，他不会说自己了解鬼泽凛川的一切，但至少了解了象征意义上的大部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不过是出于尊重他人的隐私所以不主动涉及。
不管日向顺平如今在鬼泽凛川心里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既然她说了要丢掉对方那肯定就会这么做，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嘴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这对她而言没有意义。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现在再这么严阵以待又是为什么？
既然已经打算把对方丢在过去，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要？
是说谎了还是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还是说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
不管赤司征十郎怎么想，总之在说好的十点前，鬼泽凛川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赤司征十郎听到关门声以及逐渐走近的脚步声，看似全身心地投入到书中的内容，斟酌着要挑什么时机抬头才好，同时也不忘了告诫自己不要过多地在对方的外表上投注视线，当作一切寻常就好。
“可以走了吗？”鬼泽凛川的视线落在赤司征十郎翻开的书上。
赤司征十郎于是看向鬼泽凛川。
“嗯？”鬼泽凛川见赤司征十郎看着她不说话，不解地弯了弯唇角，“怎么了？”
“没事，走吧。”赤司征十郎放下书，站起来。
虽然平常不太关心这些事情，但是……脸上完全没有妆扮过的痕迹。
也没有气色更好之类的改变，除了头发绾了起来之外和之前根本就没有区别。
这三个小时鬼泽凛川都在干嘛？
不对。
赤司征十郎转身时视线不留痕迹地从鬼泽凛川身上掠过。
还是有差别的。
不过不是妆扮上的问题。
感觉有差别。
姿态吗，还是说气质？
鬼泽凛川没有关注赤司征十郎在想什么，她正在回忆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的，她在回忆当初都发生了什么，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待人的态度又是什么。
有一些事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忘不掉，有一些事被她刻意忘掉了，有一些事她早就忘掉了……
现在必须要全部想起来才行。
现在的她是在日向宁次死后就困于回忆再也走不出来的可怜鬼。
虽然已经获得了全新的人生和平静的生活，但只要听到那个人的消息还是会立刻坠入泥潭的可怜鬼。
所以必须要全部记起来才行。
用尽全力把自己塑造成会让日向宁次最痛苦的模样。
“……鬼泽？”
鬼泽凛川微微一颤，回过神，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看向身侧的少年，温声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
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注视着脸色苍白，浑身被哀伤溢满的鬼泽凛川。
“你怎么了？”
鬼泽凛川唇角的笑意加深，“我在难过呀。”
赤司征十郎沉默。
鬼泽凛川不想在这种时候和赤司征十郎说笑，解释道：“想起他就让我难过，我在排练这个。”
排练。
赤司征十郎移开了视线，没有继续开口。
鬼泽凛川也收回视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事里。
计划是在他们快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等着，到时候很考验演技，鬼泽凛川可不想因为太生疏被白眼察觉出什么异常来。
不过从地铁站口出来，转过一个街角，靠近诚凛高校的时候，鬼泽凛川详细计划好的一切都派不上用场了。
心神俱震之下鬼泽凛川甚至来不及撇开眼，硬生生和站在人行道对面的奈良鹿丸对上了视线。
时间在不被人注意地悄悄流逝，鬼泽凛川后退一步，转身拔脚就跑。
“凛川！”
鬼泽凛川没有听到奈良鹿丸的呼唤，她拼命跑，拼命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她听到了许多声音，仿佛突然间变得耳聪目明了起来，路过的人声喇叭声脚步声甚至高空飞过的鸟儿振动翅膀的声音都往她耳朵里一涌而去，她的身体就被这些东西填满了，别的什么都没有，连自我都不存在了，身体本能地逃跑，拼命地逃跑，从追赶她的存在手里逃走。
可是什么在追赶她？
是什么？
不是奈良鹿丸。
那个在追赶鬼泽凛川的不是奈良鹿丸。
鬼泽凛川拼了命地想摆脱的可怕的存在不是奈良鹿丸。
是什么呢？
啊啊，想起来了。
是——
“喂！”
奈良鹿丸抓住了鬼泽凛川的手。
少女脸上满是惊惶，用力地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只能把自己缩起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奈良鹿丸不明白鬼泽凛川是怎么了，但是这个人是鬼泽凛川。
他也需要冷静。
没错。
总而言之先冷静下来。
“凛川，喂，凛川，你跑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跑……”
奈良鹿丸突然僵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素来冷静理智的男人有着比常人聪明得多的大脑，无论什么难题都能在他手中轻易解决。
他想明白了。
鬼泽凛川为什么会看到他就跑。
他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奈良鹿丸就没有勇气继续抓着鬼泽凛川的手了，可是他分明抓得更紧了。
“你是来找……宁次的，你也听说了……对不对？”
奈良鹿丸听到自己说出的话，发出的声音，突然间觉得很是惊奇。
他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刚才看到鬼泽凛川时候的心情了。
或许什么情绪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二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