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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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蔷薇色短发的异瞳少年大跨步走近，与怔愣的少女只隔了一步的距离。
赤司征十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鬼泽凛川。
“方才他的动作是想要确认你的存在。不是吗？”
（居然……注意到了……）
鬼泽凛川想要后退，然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她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注视着赤司征十郎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对策。
“至少在现阶段，真正威胁到你生命的存在不是零崎人识，而是那个杀人犯。”
“为什么零崎人识会在这件事发生后出现在你这里？那个人对普通中学生下手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多此一举地确认你安然无恙后才冷静下来？为什么，看到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会觉得庆幸。这些问题，不要跟我说你没有注意到。”
“鬼泽凛川，有一个不知名的危险杀人犯正和零崎人识为敌，而那个人显然把生活在零崎人识身边的人也当作了需要铲除的目标。”
“你说你有办法对付零崎人识，可是你对那个杀人犯束手无策，你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要怎么防御。”
“这种情况下，你居然指望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处理好吗？”
“一次又一次地触及我的底线可不好，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我赤司征十郎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愚蠢，连这么明显的事都推断不出来？还是说你在期待我会顺水推舟地收回自己说过的话然后笑看你因为‘高估自己的能力而死去’？”
“比起杀人鬼和未知的危险，你现在还是动动脑筋思考要怎么平息我的怒火比较好。八面玲珑的鬼泽桑。”
鬼泽凛川垂下了眼帘，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所以赤司征十郎很清楚地看到少女纤长的睫羽在微微颤动。
“那么……”鬼泽凛川的声音有些轻，轻到叫人无法辨别其中包含的情绪，“赤司大人愿意指点指点我该怎么平息一个人的怒火吗？”
“很简单。”
“洗耳恭听。”
“再也不准对我说谎，花心思分辨你的每一句话真假与否让我很不愉快。”
鬼泽凛川猛地抬头，控制着惊讶的表情让它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才像匆忙掩饰一般立刻完美无缺地挂上平和的微笑，甚至连说出的话也不是立刻答应而是暧昧不明的反问。
“这可太难了，我不是那种了解自己的类型呢……即使不是客观态度而是主观认知也没关系吗？”
“啊，你的客观态度是什么我已经从之前的事里知道了，比起这个你私人的态度要更让我感兴趣。”
短暂的沉默的凝视。
鬼泽凛川歪了歪头，眼睛弯弯，长发滑落。
“所以，作为交换，赤司君会成为我的保护神吗？”
赤司征十郎只是冷笑，连声音也带着一股轻飘飘的凉薄。
“如果你想这么认为的话。”
“我非常想这么认为呢，”鬼泽凛川双手合十，冲着赤司征十郎眨了眨眼睛，“未知的东西太让人讨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但是知道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对于我而言，这连一个选择题都算不上呢，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厚颜继续利用赤司君的善意了。”
真的？
假的？
半真？
半假？
——是真的。
赤司征十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同时，从鬼泽凛川的这句话里，赤司征十郎也确认了之前无法确认的猜测。
果然……
鬼泽凛川方才的姿态都是为了让他主动开口。
不过即使明知他会发现这一点，在交换完成后依旧说出来了，还笑得那么开心，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因为信任他的人品所以有恃无恐吗？
呵。
真是……
“鬼泽凛川，你还真是个令人惊讶的女人啊。”
“那可真是非常荣幸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对我的性格做评价哟，”鬼泽凛川说着拿出手机给汀目俊希发了消息，“其实我有个猜测，但是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没有办法肯定，如果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没关系了。”
“他会把敌人的情报告诉你这个外世界的人？”
赤司征十郎绕过鬼泽凛川往前走，鬼泽凛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着书包带，轻笑道：“嘛。任务内容的确是要保密啦，不过我有如果我问的话俊希一定会说的自信。再说了我现在问他的也不是具体的任务内容，只是他的敌人的身份而已。如果不是某个我猜测的家伙的话就难办……不对，或许要更好办……唔……哎呀，在赤司君面前我还是不要随便说连自己都不肯定的话的好，否则到时候出错了就太丢人了。”
“了解到这种地步……你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啊……没错，”鬼泽凛川无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该察觉到异常的，结果没做到就算了还因为做得过头了被真心信任连身份都主动曝光什么的……在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拽进泥潭里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赤司征十郎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理由，脚步微顿，斜睨了身侧的少女一眼。
“只是单纯好奇的关系，所以下一个问题不回答也没关系。”
“嗯？”
“零崎一贼的家规以及组成这个家族的成员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家伙居然会对你百依百顺这一点让我感到很好奇。不是喜欢这种普通的情感，对于杀人鬼而言，居然会说出一个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这种话，这一点完全违反了他们的存在原理。”
“啊，这个啊，”鬼泽凛川有些无奈地微笑，“虽然具体来说有很多原因，但最直接的原因的话……”
“唔？”
“果然是因为我笑起来的样子不难看吧。”
“……”
“哎？这是什么表情？”
“不想说就算了。”赤司征十郎语气淡淡。
鬼泽凛川挑了挑眉，“叫我说真话的人是你哦，说了又不相信的话就很过分了。”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你的保证吗？”
“那好吧，要看看吗？”
“你的笑容？”
“是让杀人鬼的杀意消失的笑容哦。”
“……”
“不用给我面子也没关系，不信就算了，再说了赤司君又不是俊希，他会中招的不一定就会让赤司君中招啊，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
手机震动。
鬼泽凛川点开了汀目俊希回复的邮件。
一目十行地浏览完后，鬼泽凛川露出了一个混杂着困惑与厌恶的微笑，声线有些含混，好像嗓子里含着什么东西。
“怎么说呢？因为情绪太复杂了所以反而不知道最强烈的是什么。”
“我对你的情绪没有兴趣，他说了什么？”
“说起来这人在的组织我其实听他说过，只是之前没问对方的具体身份而已，真是真是……凶手是杀之名排名第一位的杀戮奇数集团匈宫杂技团团员，老实说这个组织比零崎一贼要好得多了啊，不过正因为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所以在已知对方的行为动机下反而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我刚才说的结局估计要改一下了，”笑得平静的少女温和地说着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么平静的画面里的话语，“要么我被俊希杀掉，要么我被匈宫出梦杀掉，或者我除掉他们两个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尤其是零崎一贼。”
“简单来说，”少女再度轻笑了一声，仿佛自己正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是完全的死局了呢。”
“那个人的行为动机，是什么？”
鬼泽凛川非常痛快地说了。
“之前俊希来篮球馆找我那次，他和我说喜欢上别的女孩子，或者说和别的女孩子两情相悦了，而这个故事里的女孩子，就是这次的杀手匈宫出梦。”
赤司征十郎立刻想起鬼泽凛川回到篮球馆后一反常态地在大庭广众下做出了对于她而言非常失态的行为。
“如果她要杀掉所有和俊希有关的人包括俊希的话，我唯一生还的方式就是和俊希彻底断绝关系，从他生命里消失，完完全全抹消自己的存在痕迹。”
“可是如果你这么做了，汀目俊希就会对你出手，你和他的情侣关系是他不对你下手的理由之一。”赤司征十郎冷静地接话。
“对，”鬼泽凛川也没觉得惊讶，从之前在教室还有刚才的事里，得出这一点再容易不过了，“也就是说，我逃了匈宫出梦，还有汀目俊希在等着我，而我维持现状的话，就有匈宫出梦在伺机而动。而唯一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空中楼阁，根本没有可行性。”
“看来现在只能相信俊希的能力了呢。”
“汀目俊希真地会解决对方吗？”
赤司征十郎自然而然地用一个比较广义的词汇来代指某个具体行为。
“不知道啊。”
明明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可是鬼泽凛川脸上却没有任何与恐惧有关的情绪，她甚至还挂着与看他们比赛时别无二致的微笑。
是真地心理素质强大，还是仅仅想要把脆弱的一面隐藏住？
“嘛，”鬼泽凛川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隐隐带了几分晦暗，“别人谈恋爱最多遇到人渣，我谈恋爱不仅要遇到杀人鬼，还要遇到喜欢杀人鬼的变态杀人狂……果然是运气不好啊。”
赤司征十郎下意识地看向了身侧的少女。
说出这句话的少女。
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披散的长发垂在脸侧，赤司征十郎没办法看清少女脸上的表情。
可是。
不管表现得再如何淡定。
这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就算表面上再平静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不。
何止是“不好受”这种程度的形容词可以概括的？
在这一点上赤司征十郎可以说非常理解鬼泽凛川的心情了。
因为对方是零崎一贼。
对于谈恋爱的对象，零崎一贼可以说是最差劲的选择了。
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从一开始就不该被列入选择范围。
一群连人类都算不上的杀人鬼。
杀人之鬼。
就算和真正的鬼怪交往都比和杀人鬼交往要好。
不是喜欢不喜欢或者喜欢的程度有多深的问题。
即使是爱也没有区别。
比起生存更优先于杀戮的杀人鬼。
比起喜欢所以不杀你这种或许会在言情小说中出现的桥段，杀人鬼是货真价实的，不管喜不喜欢你，总之想杀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把你排除在外。
杀人鬼在杀人的时候眼中只有“人”，没有个体上的差异。
负责教导他这方面知识的家庭教师曾经说过，如果遇到杀人鬼，最好的选择就是尽量远离，如果无法远离，至少要保证千万别让对方进入到“杀人鬼”的状态里。
用家族的存在去威胁杀人鬼，只能对寥寥几人奏效，对于更多人则会起反效果。
然而这就是目前赤司财阀这个庞然大物拥有的唯一的解决方案。
那寥寥几人里不包括零崎人识。
零崎人识是在杀人鬼里也极为特殊的存在。
即使是赤司征十郎，看到零崎人识，辨认出对方身份的时候也愣了许久。
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松懈的对手。
倒不如说从进局的那刻起就有了生死层面的危机。
赤司征十郎不是一个轻言死亡的人，但是维护尊严以及本质上的性格让他没有任何犹豫。
输掉篮球比赛就把眼睛挖出来。
承诺无法遵守就把命当作赔礼。
这个世界上胜利就是一切。
无论有多么困难多么危险，反正笑到最后的人会是他。
赤司征十郎唯独对这点从未有过怀疑。
这是他之所以存在的唯一意义。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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