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妖女》王小周

15、十五章

　　拒绝批准黑子哲也和桃井五月的请假条的赤司征十郎找上了“罪魁祸首”。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鬼泽凛川放下包着冰袋降温的毛巾，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分抱歉，好像用力过猛了。”

　　听不懂话的人真地好烦啊。

　　“不要做多余的事。”
　　“不是多余的事哦。”

　　“青峰的事我已经做了决定，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用的事上，倒不如做更有用的事，我留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关注这些的。”

　　“不要这么说嘛～”坐在长椅上的少女侧着上半身仰视红发少年，浅褐色的眸子晶亮清澈，洋溢着轻盈的笑意，显得有几分娇俏，“开口就能解决的事摆在眼前，伸手拿过来也没有花多少功夫呀。产生裂痕的盘子虽然可以用，但招待别人的话，果然还是完好的盘子更上台面吧？内里有没有裂痕是无关紧要的，但是表面上看上去必须要符合身份才行。”

　　“我觉得赤司君的做法是正确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拒绝直接介入这件事里。身为领导者的赤司君不用事无巨细地吩咐，有需要完善的事就该自觉去做，为上位者减轻压力，即使上位者并不需要，但是态度必须要摆出来才行。”

　　“这是我向赤司君的示好，拜托千万不要理解为我在阳奉阴违呀～”

　　“如果觉得不满意的话，我下次一定会更谨慎的，绝对不会再出现把赤司君的意愿理解错的情况了。”

　　“原谅我嘛～”

　　浅笑嫣然的少女双手合十似在祈祷，上半身前倾着，修长的脖颈仰着，再明显不过的示弱的姿势，比少女的话语还要明显。

　　赤司征十郎冷笑了一声，“你是想成为我的助手吗？”

　　鬼泽凛川不动声色地回道：“我想展现自己的价值。”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价值吧，”赤司征十郎转身，冷漠的声音在噪杂的篮球馆中准确无误地传达到鬼泽凛川的耳中，“如果你的价值足够让我保护一个麻烦的话。”

　　不要忘了因为什么所以你才能活着站在这里。

　　赤司征十郎用几乎是明示的话语如此告诫道。

　　他似乎以为鬼泽凛川之所以接近他是为了借着他逃避杀人鬼的死亡阴影。

　　利用他的保护和利用他的死亡。

　　这期间的差距就是赤司征十郎对于人类能够诞生多大的恶意的想象力的极限。

　　嘛……

　　果然是和平安定的世界呢。

　　鬼泽凛川彻底把自己的最初目的抛到一边，接受了赤司征十郎的剧本。

　　赤司征十郎低估了鬼泽凛川身为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恶意，不过他至少从另一个方面完善了对鬼泽凛川的了解。

　　鬼泽凛川很残忍。

　　这一点是赤司征十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只是残忍程度刷新了而已。

　　鬼泽凛川是真心偏爱紫原敦的。

　　可是她的真心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这就是赤司征十郎得出的答案。

　　鬼泽凛川可以给予一个人的真心，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纯粹的自我满足。

　　这就是鬼泽凛川对紫原敦付出真心的原因。

　　彻底地把另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人当作一个傀儡，一个替代品，从祭品身上寻找到真正想要侍奉的神，然后一厢情愿不容拒绝地付出，由此来获得心理上的自我安慰与自我满足。

　　这就是鬼泽凛川对紫原敦做的事。

　　因为只有这么一点点真心，所以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做自己认为对对方好的事，无视对方实际的心理需求。

　　扭曲一个人的存在。

　　这样的事，就是鬼泽凛川在对她真心偏爱的紫原敦做的事。

　　是鬼泽凛川只会用这种程度的真心对待别人，还是他没见过被鬼泽凛川用纯粹的真心对待的人，这尚且是一个未解的谜题。

　　赤司征十郎对鬼泽凛川的事没有过界的兴趣，只是如此特别的人就生活在自己身边，产生好奇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没有好奇心才是不对劲的。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杀人鬼也好替代品也好，都是鬼泽凛川的私事。

　　这个少女在工作上的资质非常合格，既然如此，那么她就该被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完成自己的工作。

　　资本家从来不浪费任何一种可利用资源。

　　故事的走向发生波澜是在一个月后的那一天。

　　部活结束，奇迹的时代们一同走在从体育馆到学校大门的这段路上，鬼泽凛川正在和桃井五月小声讨论用什么方式去接近青峰大辉觉得适合做自己对手的人比较好。

　　从开口向鬼泽凛川请求帮助后，桃井五月对鬼泽凛川的崇拜值简直飞涨，她越来越依赖鬼泽凛川因为所有困扰她的问题都能在鬼泽凛川这里得到切实可行的答案，而结果也告诉她鬼泽凛川没有错，依赖程度逐渐加深，加深到连久远的过去也被粉饰。

　　其实鬼泽凛川从来没有排斥过她更没有讨厌过她，之前只是没有相处的机会而已。

　　连她想不到的方面鬼泽凛川都会帮她想好，带着青峰大辉去上门踢馆这么多次却没有被任何一个人讨厌也是因为鬼泽凛川每次都根据她收集到的情报提醒她要用什么方式对待对方免得一不小心传出不好的风评。

　　连青峰大辉自己都不在意的事，对他的行为感到反感的鬼泽凛川却提了出来，并且给出了解决方案。

　　桃井五月真地非常佩服鬼泽凛川，也很庆幸自己能够交到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而对于鬼泽凛川而言，拥有一个女性朋友是一个必要条件。

　　鬼泽凛川从以前就很在意自己的风评，之前住在日向宁次家的时候也努力搭上春野樱和春野樱成为了好闺蜜，日向雏田更是绝对不放松，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跟在信长·哈查马还有宰伊洛身边时是客观因素的限制，就连在国一的时候鬼泽凛川都和副班长榛名春香关系很好。

　　桃井五月以为的友情，是在鬼泽凛川判断这段友情是一个必要条件的情况下才能存在的。

　　这种时候，是属于日常的剧情。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果这种时候出现了非日常的东西。

　　那么——

　　愚蠢。

　　从远处的一个逐渐靠近的黑点开始，非日常的愚蠢的没有自知之明的存在开始侵入日常的世界。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赤司征十郎是最先发现汀目俊希的人。

　　这种时候约莫可以称呼对方为汀目俊希，因为对方身上还穿着国中生的校服。

　　黑色中山装非但没有把娇小可爱的少年衬出几分成熟，反而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天真感。

　　非常可爱。

　　可是。

　　可是——
　　不是现在。

　　现在披着国中生校服的不是娇小可爱的少年，这个少年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被称为少年的表情，连人都算不上。

　　杀人鬼。

　　不只。

　　不只是杀人鬼。

　　甚至和杀人鬼无关。

　　是什么。
　　不知道。
　　存在吗。
　　存在。
　　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所以。

　　不存在。

　　消除。

　　抹杀。

　　替代。

　　粉碎。

　　杀人鬼这种东西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是未来的日本御曹司当家人赤司征十郎作出的判断。

　　不过现在的赤司征十郎还没有得到可以擦去这块污渍的东西，那东西还掌握在他父亲手中。

　　这一点让赤司征十郎很不愉快。

　　然而也只能到不愉快为止了。

　　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

　　除了。

　　没错。

　　还是有一件的。

　　可以做的事。

　　走在最前面的红发少年减缓了步伐，直到与鬼泽凛川平行，他才叫住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少女。

　　粉发少女也随之转移视线。

　　“桃井，你先走，我和鬼泽有事要说。”

　　“啊……好、好的，那凛川，赤司君，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鬼泽凛川微笑着挥手。

　　少了领头人的奇迹的时代继续往前走，直到与一个明显不是帝光中学学生的人擦肩而过。

　　紫原敦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

　　“哎……那家伙好眼熟。”

　　绿间真太郎推了推眼镜，淡定地说：“上次来篮球馆找鬼泽桑的就是他。”

　　“哎？！是那个传说中的男朋友吗？！”桃井五月惊讶地脱口而出，随即才后知后觉地降低了音调，也跟着回头，“赤司君是看到他才说有事要和凛川……哎？为什么？”

　　癖好是观察人类的黑子哲也默默道：“刚才赤司君的确是突然放慢走路速度的，不过理由的话就不清楚了，按理来说应该……”

　　“应该识相一点不要当电灯泡啊！小赤司真是的！我去把他拉……喊过来，不然总感觉太尴尬了，而且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黄濑凉太兴致勃勃地绕过黑子哲也就要往后走，黑子哲也伸手拽住一脸兴味的黄濑凉太，平静道：“请不要用这种夹杂着看好戏和想偷窥的表情走回去，会给鬼泽桑添麻烦的。”

　　“这个的话，”绿间真太郎略略侧头，瞳孔移到眼尾，“方才注意到那个少年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表情很不对劲。虽然这是他人的私事，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应该插手，更何况那里还有赤司在，就算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总之就是赶紧跟上去躲起来保护凛川啦！放心吧我会负责和凛川道歉的！”桃井五月霸气地一巴掌拍在黑子哲也的背上，故作严肃道：“靠你了！”

　　黑子哲也依旧面瘫，“请不要利用我的存在感做这种让人为难的事，我只是担心鬼泽桑的安全而已。”

　　可以的，互相都把借口统一好了，是时候出发了。

　　而那边厢，尚且不知道赤司征十郎用意的鬼泽凛川也随着他的视线发现了向自己直线走来的汀目俊希。

　　虽然很烦，但是每当完成了危险的任务后和她报平安这件事是她提出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

　　唯一让鬼泽凛川觉得违和的地方就只有为什么汀目俊希才完成一个任务，这么快又接到……说起来真的是任务完成后的会面吗？她并没有收到消息，难道是手机又坏了手又断……

　　鬼泽凛川看见了汀目俊希的表情。

　　那不是汀目俊希会有的表情。

　　甚至无法说那是零崎人识的。

　　不在预料中的情况属于未知。

　　在所有糟糕的情况里，未知是最糟糕的。

　　在刚发现汀目俊希的身影时，鬼泽凛川就明白赤司征十郎为什么会留下。

　　因为说了会保护，所以留在了这里。

　　遵守承诺是少年特有的热血和尊严。

　　可是现在可是特殊情况。

　　赤司征十郎以为鬼泽凛川害怕汀目俊希，但是鬼泽凛川害怕的不是汀目俊希，更不是零崎人识，而是杀人鬼。

　　单纯地讨厌杀人之鬼。

　　因为自己有可能被鬼杀掉所以恐惧。

　　可是她现在要打败杀人鬼。

　　所以恐惧统统转化为执着。

　　鬼泽凛川没有第一时间让赤司征十郎离开，一是为了让赤司征十郎满足“保护她”的想法让她有产生感谢的借口，二是为了在汀目俊希面前表现出即使是自己喜欢的赤司征十郎，他依然拥有最特殊的地位。

　　一箭双雕。

　　在刚开始发现汀目俊希的时候，鬼泽凛川是这么想的。

　　可是现在鬼泽凛川看清了汀目俊希脸上的表情。

　　是最糟糕的，根本不在预料之中的情况。

　　这种时候应该要把筹码放在可能性最高，后续收益最高的位置。

　　鬼泽凛川从那年把自己按在雪地里起就是一个可以把生命加到赌注里的狂赌徒。

　　现在也不例外。

　　“赤司君，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我现在有点私事。”

　　鬼泽凛川把拒绝陪同的意愿表达得十分明显，然而赤司征十郎无视了少女的意愿，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刻意表达自己的存在感，正如之前两次，仿佛他都是一个误入的装饰，很不必去在意，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鬼泽凛川多少也猜到了赤司征十郎会做出这种回答，只能扭头快步迎着汀目俊希走上前。

　　还未等鬼泽凛川把露出的惊喜笑容换成属于恋人的柔情再带上几分疑惑，汀目俊希的手就放到了鬼泽凛川细长脆弱的脖颈上。

　　肝废肾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