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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   次日清晨。
      常霄寒心觉奇怪,曾黎每日早起陪他练剑,今日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他前来。他起初猜想,兴许是曾黎少有的犯了回懒,睡过了头,若是这样他也不想去扰了曾黎。可现下连早膳的时辰都过了许久却还未见他的身影,他便忍不住去了曾黎的房间。
      打开`房门,只见曾黎面朝内侧卧于榻上,还未起床。常霄寒更觉得奇怪了,到了这个时辰,曾黎竟还睡着的,难不成是病了?想到这里他便担心起来,赶忙至榻前查看,刚欲叫醒曾黎,便瞥见他裸露在外的后颈上竟多了几道鞭痕。常霄寒心下一惊,又看向曾黎的睡颜。
      他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皱,满额的汗珠,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呼吸凌乱而急促。常霄寒伸出手探向曾黎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很。
      “黎儿!黎儿!快醒醒!”
      常霄寒焦急的唤着曾黎,后者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他扶起曾黎,让曾黎靠在自己肩上,动作轻柔的褪去了曾黎的上衣,欲查看他的伤势。即便他已经尽可能的放轻了动作,昏睡中的曾黎还是疼得倒抽了口气。
      衣服退去的一瞬,常霄寒心头便受到了猛的一击。曾黎的背上布满鞭痕,有的泛着青紫色,有的甚至渗出血来,竟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常宵寒疑惑,不过一夜之间,曾黎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不过这疑惑早被心疼掩盖了过去。
      适才不过退去衣物曾黎便疼得抽气,常宵寒生怕再弄疼了他,只得让他靠着自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常霄寒少有乱了阵脚的时候,眼下是却是真的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当常霄寒踌躇着的时候,曾母拿着伤药进了屋,见常霄寒竟这样亲密的扶着曾黎靠在自己身上,手中的药也惊得掉在了地上。她本想放下药就离开,不想曾黎因伤耽误了伺候,却没料到曾黎竟还未醒,更没料到常霄寒也在这里。
      看到曾母拿着药进来,常霄寒心中便大致清楚了曾黎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
      “少爷!这可使不得!怎得劳烦您来照顾下人......”
      “曾嬷嬷!”
      曾母还未知常霄寒的心思,只是慌忙上前,欲把昏睡中的曾黎从常霄寒身上拉下来。怎料常霄寒厉声制止了她,十分严肃的问道:“你昨日可有责打黎儿?”
      见常霄寒面带怒色,曾母犹豫着答到:“是这孩子......他不懂规矩......竟敢穿了少爷的衣裳去......”
      “那衣服是我逼着黎儿穿上的!”常霄寒打断她:“你若要责问,来责问我便是了!为何要这样责罚黎儿?”
      “少爷这是什么话!我们下人哪里有责问主家的道理?少爷莫要替他说话,他不懂规矩是该受罚。”
      曾母的话好似又在常霄寒的心上拧了一把。眼下曾黎伤成这幅样子,全是出自己母亲之手,曾母竟还觉得应该!天下怎会有这样的母亲!常霄寒只觉得替曾黎心寒。
      “嗯......”
      曾黎被二人吵醒,迷迷糊糊的扶着常霄寒的手臂直起上身。常霄寒见曾黎总算转醒,心中不由得一喜,赶忙问道:“黎儿,你觉得怎样了?后背可还疼吗?很难受吗?”
      “少爷......你怎么在这......”
      曾黎头脑还未清醒,只奇怪常霄寒怎会在自己房里。他懵懂的环顾四周,见了曾母局促的站在一旁先是一惊,然后便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半退着上衣被常霄寒扶着,瞬间便明白了现下的状况,心中暗暗责备自己怎么就这样睡过了头。他慌乱的拉起衣服,却牵动了背部的伤口,又疼出了一身冷汗,控制不住的向常霄寒倒去。
      常霄寒扶住他,让他接着靠在自己肩上,在他的耳边柔声说道:“别动,伤口会疼的,你只好好歇着就是了。放心,有我在,没人再敢把你怎样了。”
      曾黎鼻头一酸,强忍着不掉下泪来。他知道,当着母亲的面,常霄寒这样屈尊降贵的来照看自己,自己若是不顾身份的接受,母亲定是要生气的。可眼下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自曾黎记事起,他便一直作为下人在常府伺候。他没有可以肆意撒娇玩乐的童年,母亲甚至从未对他笑过。这十七年来,他生命中全部的温暖都是常霄寒给予他的,但常霄寒也不过是个与他一般大的孩子罢了。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少爷长大了,他的少爷甚至可以保护他了。曾黎多想肆意的沉溺在这一份温柔中,可他时刻提醒自己,这份温柔不可能永远属于他,所以他逼着自己拒绝。可是此刻,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就像飞蛾哪怕化为灰烬也要拥抱火焰,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眷恋常霄寒的怀抱。
      常霄寒安抚好肩头的曾黎,转头对曾母道:“曾嬷嬷,我只问你,黎儿可是你的骨肉?虎毒不食子,我实在是想不出,该是怎样的心肠才能对自己骨肉下这么重的手。”
      常霄寒这话说的重了,却也是实话。曾母不知该如何作答,只闷声站着,脸色极为难看。曾黎也觉得不妥,轻轻拉了拉常霄寒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劝阻。
      “少爷......”
      “我知道。”常霄寒轻轻的摩挲着曾黎的手臂,安抚道。
      曾黎被伤成这副样子,常霄寒自然是极为愤怒的。可眼下当着曾黎的面,他不好太严厉的训斥曾母,那毕竟是曾黎的母亲。
      “嬷嬷,自我出生不久你就带着黎儿进了我常家,在我常家伺候。你是常家的下人,但下人也不过是门营生,与为官、为商有何不同?我从未轻视过常府的任何一个下人,你又何必总是轻视自己与黎儿?只是自小黎儿便伴我左右,我待他自然要与旁人不同。你不想我待他好,可我日后只会待他更好。今日我便要带他回我房里养伤,若非痊愈,我是不会教他回来的,你好自为之罢。”
      说罢,常霄寒便欲抱起曾黎回房。他怕又弄疼了曾黎,动作极为小心,好像怀中的人一碰就会碎了一般。曾黎还想拒绝,却被常霄寒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得乖乖听话,却不安的望向一旁的曾母。曾母莫不做声的站在原地,唯一的眼睛里满是压抑的愤怒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曾黎实在是倦了,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只得任由常霄寒抱着自己,不久便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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