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独孤天下宇文护同人)》芳洲有杜若

26、春狩

　　长安皇城西北有景山，作为为天子狩猎之地，处处是琪花瑶草、异兽珍禽。
　　依旧例，天子在四季都有带领臣下狩猎的活动。不过当今圣上宇文毓本来是个喜好吟诗作画的风雅文人，对狩猎之事并不热衷。群臣商议之后便将一年的狩猎缩减为两次，分别在春秋举行。
　　三月值暮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春狩的好时候。加上去年晋王宇文护出征为大周开辟疆土增强国力，不久前徐昭仪又被诊出喜脉，喜事一件接一件，整个朝廷上下都处于喜悦的氛围中。因此，今年的春狩更为隆重一些。
　　北周世家皇族都有鲜卑血统，女子也大多弓马娴熟，丝毫不输男子。因此春狩不仅仅是男子的事情，各家的女公子也会在此大显身手。

　　除了徐昭仪怀有身孕留在宫中之外，般若带着宇文毓的几位嫔妃来到了景山。景山上有一处高台，名蔚然台，是专供女眷休息和观看狩猎情况的地方。
　　明珠出身南国不谙骑射，且又有阿瑶和丽华需要照顾，自然是只能在台上观望。
　　明珠只觉得与般若相处起来尴尬，不过听说般若骑术了得，便放心地以为春狩不会碰见她。没想到刚踏上台阶，便看到般若坐在台上主位，端庄娴静，华贵雍容。
　　看样子是不准备下场了啊……明珠心里想着，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般若下首空着一个位子，想必就是为她准备的吧。明珠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牵着新兴郡主宇文瑶，尽力扮演好一个王妃的样子。她身后是采月弄云，以及抱着富平郡主宇文丽华的乳母。
　　自从明珠出现后，女眷们谈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众人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投过来，打量着这位神秘的晋王妃。
　　之前清河郡主去世，各位待嫁的女公子们大多是怀揣了别样心思的。虽然宇文护飞扬跋扈声名在外，但也抵不住他的容貌和权势诱惑更大。那时的宇文护满心满眼都是般若，自然不知道自己居然成了京城女公子们的春闺梦里人。不成想他南征回来就莫名其妙多了个夫人，后来更是直接请封王妃。女公子们梦碎伤心之余，更想看看这位王妃到底有何魅力。
　　来者的确是位佳人。芙蓉如面柳作眉，明眸善睐，丽质天成。许是出身江南的缘故，身上带有独特的婉约灵秀，行动间娉婷袅娜，步步生莲。美人本就让人乐于亲近，更何况这美人笑意盈盈，看起来应该比较好说话。众命妇暗暗想着，要找机会跟王妃多亲近亲近。枕头风的作用可不小，自己在晋王妃这里得了欢心，让王妃记住自己，说不定自己的夫君也能在晋王那里得脸，仕途上更通达一些。
　　于是，不管女公子们怎么想，反正各位夫人们的眼神渐渐变得非常和善了。
　　明珠：“……”
　　且不论明珠能不能感受到这些夫人们的善意，虽然她以前也是万众瞩目的公主，但也不会被一堆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啊。这短短的距离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煎熬，终于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敛衽向皇后行礼，抬眸时意外地看着般若左右分别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公子。似是看出了明珠的疑惑，不等她开口询问，般若便介绍道：“这是九公主宇文珊和我家中幼妹独孤伽罗。”
　　这两人给她见礼的时候，明珠心想：相比那些女眷，皇后真是亲切温和多了。
　　这位唤伽罗的女公子刚及笄，也跟她姐姐一样，有一副端丽的好容色，更让人不能忽视的是眉目间几分英气，不愧是出身将门。
　　右边的宇文珊比起独孤家两姐妹就显得没那么容貌出众，似乎还不如明珠牵着的小一些的宇文瑶，甚至可以说是普通了。小公主十一岁，她一双眼睛怯怯地看过来，明珠心里泛起怜意，对她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皇帝宇文毓才带着臣子们来到猎场。准备参加狩猎的女公子们也纷纷下去等候，其中就包括皇后的妹妹独孤伽罗。
　　每年狩猎前都会有热身，不过是普通的射箭比试而已。不过今年皇帝高兴，设置了彩头。一等为宝剑，二等是名琴，三等则是一副明月珰。考虑到女子可能臂力弱些，第三等的彩头自然是为女公子准备的。不过由于这三样东西都是从国库中拿出来的宝物，人与靶的距离也较远，要想拿到宝物不容易。
　　宇文毓射箭差些，就连达到第三等也很难，恐怕还不如一些女公子。天子颜面不能有失，于是宇文毓就直接没有参加。按照身份，接下来自然就是晋王宇文护。
　　宇文护箭术得先帝宇文泰亲传，众人觉得对于他来说得到宝剑并非难事，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
　　正当弦如满月之际，宇文护忽然抬头朝蔚然台上望来。莺莺燕燕众多，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明珠。明珠正与阿瑶讲话，似有所感，回眸对他一笑。
　　宇文护忽然想到自己之前送了她一只簪子，似乎和这明月珰十分相配。于是他调转方向，羽箭飞出，穿过挂着明月珰的丝带，稳稳地射中靶心。
　　众人：“……”
　　一阵沉默之后，宇文毓忍不住开口：“晋王，那是为女公子准备的。”
　　宇文护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道。”招手让侍女把那明月珰取下来，送到高台上去。
　　明珠接过侍女送来的东西，心里惊喜，再次看向台下的宇文护。宇文护对她挑眉一笑，也不再管接下来谁会得到剑琴，纵马打猎去了。
　　众人：“……”
　　台下又沉默了一阵，然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继续比试。台上的夫人们见此，更是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一定要和晋王妃拉近关系。
　　……
　　各位夫人更加和善的注视再次让明珠不自在起来。
　　女公子们半是羡慕半是嫉妒，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般若依然如常，不过侍女上来时，小公主宇文珊就感觉到身边的女子似乎变了脸色。

　　狩猎正式开始。伽罗好动，辅城王宇文邕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宇文邕身体稍弱，平时骑射反而逊于独孤伽罗。不过他私下里一直勤于练习，希望找个好机会让心上人刮目相看。
　　春狩便是个好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伽罗也好奇宇文邕是不是真像他所说的进步那么大。恰好天上有一对大雁飞过，宇文邕马上张弓搭箭射了出去。
　　果然射中其中一只大雁。那雁飞得高，射中不容易。伽罗刚想夸赞宇文邕，又一支箭凌空飞出，射中了另外一只大雁。
　　两只雁先后落地。宇文邕和伽罗向箭飞来的方向望去，一红衣女子拿着弓箭坐在马上，明艳大方，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