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独孤天下宇文护同人)》芳洲有杜若

25、皇嗣

　　武成二年二月，云阳宫徐夫人被诊出喜脉。皇帝大喜，第二日就下旨晋封徐氏为昭仪。
　　去年皇长子夭折时，经御医诊断，皇后因为在生产时受过的损伤太大，需要小心调理身子，再次怀孕生产的风险极大。为了皇帝的子嗣着想，在群臣劝说之下，本欲为皇后空置后宫的宇文毓也不得不做出让步，选了几位朝臣的女儿入宫。其中云阳宫的徐夫人姿色最佳，最受宠爱，现今怀有皇嗣也是情理之中。
　　哥舒听到这消息时皱了皱眉：“主上，属下要不要……”
　　宇文护在写信，头也不抬地说：“收起你那点心思。徐昭仪怀有身孕，该着急的可不是咱们。”
　　哥舒想了想，了然道：“您指的是皇后？”
　　宇文护依旧笔走龙蛇：“只要我的势力够大，足以压制宇文毓，他有无子嗣对我来说都没有妨碍。可皇后就不同了，”宇文护讽刺一笑，“没有儿子，她如何独孤天下呢。”
　　宇文护终于写完了信，把笔随意一扔：“等着吧，她一定会找我合作的。”
　　哥舒眼皮一跳：“主上，您千万不可……”
　　宇文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当然不可能答应。”
　　宇文护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叠好信交给哥舒：“将这封信交给谢煜。”
　　说完便负手出门了。

　　宇文护虽然自信，但也担心这个徐昭仪掀起什么风浪来。他不好接触后宫妃嫔，于是明珠便以拜访之名去试探一下徐昭仪的虚实。
　　出人意料地，徐昭仪确实只是一位普通的后宫女子而已。只是因为容貌美丽得到皇帝青睐，对后宫争宠根本就不感兴趣，涉足前朝斗争更谈不上。她现在完全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听闻晋王妃诞下富平郡主，便向明珠询问经验。明珠哪里知道什么经验，幸亏采月弄云机灵才应付过去。
　　陪徐昭仪说了一下午的话，明珠觉得到该回府的时候了。出了云阳宫便见到一个女官在外面等候，似乎是几个月前在皇后身边见过的人。
　　女官语气不卑不亢，倒是颇有风范：“晋王妃留步。奴婢春诗，奉皇后殿下之命在此等候。”
　　明珠脚步一顿：“不知殿下有何事？”
　　春诗说：“殿下新得了好茶，听闻王妃是南方人，想必也是爱茶的，因此特派奴婢来邀请王妃移步至凤仪殿品茗。”
　　明珠和般若只见过一面，也知道两人所处的立场，倒不觉得她们已经关系好到可以一起坐下来喝茶的地步。
　　不过她很有兴趣见见般若。
　　凤仪殿不愧为皇后居所，其精巧和恢宏是云阳宫不能比拟的。
　　明珠知道般若在打量着自己，她也在打量着般若。
　　待到明珠走到案几前，般若才收回视线，将一杯茶推过去：“前次夜色掩映下，我竟没看清王妃是此等天姿国色。”
　　明珠抿唇一笑：“臣妇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殿下。册封大典上有幸见过圣上与殿下一起，才真正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前次长安街头相遇时般若失态，她不信明珠猜不出来她和宇文护之前是什么关系。虽然这句话说得毫无错处，但般若就是觉得明珠绵里藏针，故意拿这句话膈应她。
　　般若好奇宇文护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娶了这样一个女子，于是话中多有试探，每次都被明珠不动声色地避了过去。般若觉得明珠聪慧，但又对于一个平民家的庶女有如此见识而感到疑惑。
　　明珠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小时候倒没觉得，现在才发现和后宫女子打交道果然是非常累。整整一个时辰，皇后这里的茶才算是“喝完了”。
　　走出凤仪殿时已经暮色四合，般若以明珠不熟悉宫里为由执意要相送。走了很长一段路，下玉阶便出后宫了。明珠本想拜谢皇后，不过在瞥到阶下一个玄色身影时，便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被般若试探的郁结一扫而空，她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提起裙摆跑下玉阶，径直扑向来人怀中：“萨保——”
　　宇文护担心明珠摔着，不由得上前两步，却没想到被她的力道冲撞，向后趔趄了一下。待站定，无奈地用手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就不能有一点王妃的样子。”
　　明珠挽住他的手臂，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只是一天没见想你嘛。”
　　宇文护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

　　他似乎从开始就没看见般若。
　　春诗看着那两人走远，又回过头来看般若：“殿下……”
　　般若没有说话，还是看着远处。
　　明珠还是锲而不舍地抱着宇文护的一只手臂，宇文护不由得咬牙切齿道：“萧明珠!你到底会不会走路！”
　　明珠笑嘻嘻撒娇：“我今天在宫里走了好久，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背我走吧。”
　　宇文护白她一眼，无奈蹲下身，恶声恶气道：“上来。”
　　明珠从善如流地环住他的脖颈。
　　般若还在原地，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忽然觉得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遥不可及。他的世界里，似乎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般若只觉得意兴阑珊，紧了紧身上披风，对春诗说：“回凤仪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