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风和闻马嘶》森林唱游

2、第二章

　　（二）
　　下午，仙道和彦一到城外骑马。
　　昨夜风雪交加，今天却天气晴朗，蔚蓝色的空中白云朵朵，天穹笼罩下的草原一望无际，令人心境开阔。
　　仙道纵马奔驰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上午因高头的咄咄逼人和没有见到流川而产生的郁闷和不快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后来，他们在一个湖边下了马，让马喝水，彦一突然说：“少爷，今天上午好像没看到世子。”
　　仙道看着清可见底的湖水：“他去海尔汗都兰了。”
　　彦一笑着说：“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很要好。世子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却很喜欢和少爷在一起。”

　　仙道想到从前，不由思潮起伏，但还是纠正说：“他只是喜欢和我比试功夫，并不是真的喜欢和我在一起。”
　　“世子小时候的确是相当好胜，现在想必也一样。”彦一点头说。
　　仙道心想，流川肯定是一如从前的好胜，这么说的话，儿时因切磋功夫而建立的友情应该也还在了。

　　这时，只听倏的一声，身后射来一箭，落在他们面前的湖水里，溅起了很大的水花，也惊扰了正在喝水的马匹。
　　仙道和彦一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有人纵马过来，那人近到跟前，也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看起来个子不高，他此时眼中喷火地盯着仙道。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彦一喝道。
　　那青年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他不就是从京师喝了汉人墨水回来的仙道大人吗？”
　　“你既然知道了，还这么大胆，不怕杀头么？”

　　那青年哼了一声，狠狠地看着仙道：“我没一箭取他的狗命，算是偏宜他了。”
　　“我和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仙道疑惑地说。
　　“谁叫你不怀好心？你遇到我算是走运了，我只会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要是遇到樱木，有你好受的。”那青年说完掉转马头跑开了。

　　仙道和彦一主仆二人莫明其妙地看着他消失在茫茫草原中。
　　“不怀好心？我对谁不怀好心了？真是不知所谓。”
　　彦一心念一动：“少爷，你还记得昨晚那个很凶悍的姑娘说的话么？她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才不相信他会安什么好心’什么的，莫非这个人说的就是那件事？”

　　仙道一时还是没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我把她们从高头手中救了出来，他们不感谢我，反而恶言相向，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们一定以为少爷是因为看那两个姑娘长得貌美才出手相救的。”

　　仙道不由叫屈：“天地良心，我一刻都没这么想过。再说了，他们也太没见识了，我像是那种色中饿鬼吗？”
　　彦一看着他，笑着说：“我是不觉得，但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仙道打断他，气恼地说：“彦一，你也敢调侃我了。”
　　“不敢。和少爷开个玩笑罢了，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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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仙道到王府走马上任。
　　在王府的议事厅里，当流川亮如点漆的双眸向他看过来时，他觉得之前自己也许是太乐观了。
　　长大后的流川比之小时候，更加的沉默少语，他不说话的样子，凭添了几分矜持尊贵，就更有这片草原未来主人的威仪了。

　　仙道知道自己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努力压制了这种感觉，也许他自己也变了，变得不像从前了，他有什么权利希望流川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们是在不同的环境里长大成人的，也没有人可以一成不变。
　　而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玩伴关系，是时候转变成君臣关系了。

　　离开议事厅，在流川的书房里，他问流川：“流川，不，世子，我听三井说，你昨天去海尔汗都兰和俄国人谈判，有结果吗？”
　　流川摇头说：“没有。那些俄国人……”

　　仙道听他的口气，似乎很厌恶和俄国人打交道，当下说：“外国人的确很难对付，不过，他们的确也有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地方。比如俄国，经过彼得一世改革，国势日益强盛，已经今非昔比了。”

　　“我在京师也认识了一些外国人。他们告诉我，他们的国家在海的那一边，和草原简直就是相隔天涯。我听他们说到他们国家的风土人情，觉得很有趣，很是向往。有时还真想出去看看，看外国人是怎么生活的，看他们究竟进步到什么程度了……不过，我离开草原太久了，还是决定先回来。出国游历的事，将来有机会再说吧。”

　　流川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是吗？你总算还想到要回来。你既然回来了，以后会有很多事让你做的。”
　　“是，世子。”仙道点头说。

　　流川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为了方便你外出，我给你安排了一个驭手。”他对站在门外的一个下人说，“去把宫城叫进来。”
　　下人应声走开，过了一会儿，领着一个身材不高、轻捷剽悍的青年进来，仙道看到他，目瞪口呆地说：“你……”他转向流川，“他……”

　　流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你认识他？”
　　仙道摇头苦笑：“算是吧。”
　　这个叫宫城的驭手，正是昨天下午在草原上射箭威胁他的那个青年，仙道不由有些担忧，心想，他不会趁机报复自己吧？

　　流川见他神色有异，似乎有点怔忡不安，问：“怎么，你对他不满意？”
　　仙道转念一想，自己对那两个少女根本就没有见色起意之心，也没什么好怕他的，当下说：“也不是不满意，只是我和他之间有点误会。”

　　“误会？”流川对宫城说，“宫城，从今天起，你就是仙道大人的驭手了，同时还要负责他的安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你自己也一清二楚。”
　　宫城看了看仙道，目光中的仇恨似乎淡了许多，仙道当即心中一宽，只听他答道：“是，世子。”
　　“下去吧。”流川说。
　　宫城走了出去。

　　宫城走后，仙道问：“你刚才说的后果，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家人的性命了。”流川淡淡地说。
　　仙道一怔：“这样好吗？用威慑来控制牧民，这样真的可行吗？”
　　“当然可行。”

　　仙道听他回答得这么肯定，没有再说什么。
　　但他不由开始怀疑，他真的能和现在的流川说到一块吗？
　　流川是不是和他的父亲一样，已经从上一代那里，完全继承了那套几百年不曾变过的管理草原的方法，甚至犹有过之？

　　他正这样想，流川说：“明天我们去打猎。明天早上，你在城门外等我。”
　　“是骑马还是乘马车去？”

　　流川不容置疑地说：“当然是骑马去。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他看着仙道，有些怀疑地说，“你不会到京师几年，连马怎么骑、箭怎么射都忘了吧 ？不管怎么说，身为草原人，不会骑马、不会射箭，就无异于是废人了。”

　　仙道觉得他未免把骑马、射箭这些功夫看得太过重要，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说：“是，我会尽快把荒废的功课补回来的。”
　　“这还差不多。”流川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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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和流川告别，走到庭院外面。
　　站在庭院里的彦一看到他，高兴地说：“少爷，第一天上任，感觉怎么样？”
　　仙道心想，简直是糟透了，和他期望的可以说是天渊之别。
　　他不想让彦一担心，回答说：“还好。彦一，我们回去吧。”

　　他们在回廊里走，迎面走来两个侍女打扮的少女，仙道认得她们就是前天晚上在草原遇到的那表姐妹俩。
　　彦一当然也认出了她们：“咦，这不是那天晚上……”

　　那个年纪稍长的少女说：“仙道大人，我是彩子，这是我表妹晴子，那天晚上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莫怪。”
　　仙道心想，幸好没有继续误会下去，当下笑着说：“好说。对了，你们怎么会在王府里？”

　　彩子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避而不答：“我们去做事了。” 她说完，和晴子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仙道疑惑地说：“好像我又说错话了。”
　　“我想，她们后来可能又被捉了回来。”
　　仙道想到王爷那天说他自有主张，原来就是这样，不由默然。

　　他们走到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在外面，车头坐着的正是宫城。
　　彦一看到他，心有余悸地说：“少爷，这个人不就是昨天下午 ……”
　　“没错，就是他，他还是世子安排给我的驭手。”
　　“可是他……”
　　“连本人都不误会了，他也会想通的。上车吧。”

　　他们上了车，仙道说：“彦一，你明天不用找我了。我明天要和世子出城去打猎。”
　　“就你们两个人？”
　　“世子可能是想看看我骑马射箭的功夫还剩几成。无论如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去了。”

　　“世子长大后好像变得更加威严，我都不敢抬头看他。”
　　“可能身为王位继承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么，少爷，你在维新学堂学来的那些东西，能在草原派上用场吗？”
　　仙道侧头看着车帘发呆，好一会儿才说：“也许可以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掀开车帘，对宫城说：“宫城，关于那件事，我想你是误会了。”
　　宫城赶着车，没有回头：“你是老爷，我是下人，你没必要向我解释。”
　　仙道微微一笑：“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大家都是同龄人，也许可以做个朋友，我不想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宫城冷笑了一声：“到京师几年，学了点维新思想，老爷就不是老爷了？别唬弄人了。笑里藏刀、装模作样的老爷我见得多了，倒不如像世子那样表里如一来得痛快。”
　　仙道知道他成见已深，当下制止了要辩驳的彦一，放下车帘，一路无话的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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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仙道在家中的后园练习箭术。
　　这些年在京师，他的确把少年时代精通的那些功夫都落下了，现在看来，不捡起来都不行。至少，流川就不会放过他。

　　他在后园练了一个下午，幸好他以前的功底还在，在一箭又一箭重复而枯燥的射击中，他渐渐把射箭的准头找了回来。
　　当第一箭射中靶心时，他不由心花怒放，哼起了牧歌，回到草原这些天来种种不愉快的事都暂时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