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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离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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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后的谢锦遭遇了村人围观，但他缄口未言，只和里正夫郎、族长儿媳、方夫子儿夫郎等人说了句晚些去他们家中拜访，便拉了程玉往村东头谢家老宅而去。
程玉是谢家村里正二儿子的夫郎，进门已有两年，为人性子爽朗，说话办事不藏头露尾，和谢锦脾气性格很是相投。
谢家老宅门前站着许三娘和两条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狗，一黑一黄，见着谢锦了，冲着他欢快地摇着尾巴，模样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谢锦伸手摸了摸两只大狗的狗头，带着程玉、许三娘和两只大狗便进了屋。
这边李大柱不用吩咐，已经找了几个年轻汉子帮忙卸下马车货物和套马的车厢，而后牵了马安置。
待将一切嘈杂都关在院门外后，许三娘进厨房倒了两杯糖水分别递给两人，大黄和大黑则乖顺地趴伏在谢锦脚边地上。
谢锦不爱喝糖水，和许三娘说了好几回，但他每回从县里回来，许三娘都会给他端来一杯糖水，说这糖水精贵着呢，别家农户哪儿能喝得起糖水的。
“许阿奶，我买了五只野兔回来，咱家留一只自个吃，其余四只我预备明儿个送人，麻烦你给收拾一下。”
“哎，晓得了。你和玉哥儿好好说说话，我就先去忙了。”许三娘大概猜到一点。
去岁冬临出发去丰林县时，她原不必再留在谢家老宅的了，谢锦在她收拾行李时拦下了她，说没准他在丰林县待不到成亲之日就会回来。
她知道谢锦对这门亲事不大愿意，但自古以来子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从没有哪个人能自个做主的。
且就依着这钱家家世，谢春元是不可能给哥儿退亲的，且退亲不是儿戏，弄不好哥儿的名声就要毁了，就算是平和退亲，那哥儿名声其实多少都会有些损害，再进行说亲的时候，就得打折扣了。
许三娘放下满腹思虑，专心开始收拾起兔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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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内，程玉问出来谢家村人都想问的问题：“锦哥儿，你这是在县里受气了？不是说要在县里待嫁吗，咋这大冷天还赶车回来？”
程玉喝了口糖水，双手握着杯壁取暖，双眼盯着谢锦。
谢锦低垂眉眼，一手拿起铁钳子拨了拨火盆里的木炭，也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和程玉实话实说。
他不太想对朋友撒谎，但又怕在封建礼教下土生土长的程玉会无法接受他的做法。
“锦哥儿，你倒是说话啊，虽然我没能力给你报仇，但起码能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有啥难处与不痛快，咱就说出来，说出来心里总能痛快不少。”程玉心里焦急，面上便带出了相应神色。
见此，谢锦心里那点子担忧消失大半，“玉哥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那未婚夫家是何品性不？”
程玉点头，他刚嫁进谢家村时就听人说了，谢家老爷子给自家孙哥儿寻了门顶好的亲事，将来锦哥儿是要做官家夫郎的。
后来他与谢锦渐渐熟识了，还拿这话打趣过谢锦，也就是那时候，他从谢锦嘴里听到了一个与别人嘴里完全不同的钱家。
他还很是唏嘘了一番。
“这与你回村有何关联？这门婚事，你也说了，你阿父决计不会帮你退掉，他还等着搭上钱家帮谢景阳在读书人中站稳脚跟。且毁婚之事不论错在何方，总归对哥儿名声有所影响，你家铃姐儿有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若是你这婚事出了啥岔子，对铃姐儿相看也是有影响的啊。”
程玉隐隐觉着有丝不妙，但他又觉着事情应该和他所想不同，所以他说了大段的话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谢锦回来估摸只是和阿奶或继阿娘等人产生了冲突，一气之下跑回村来。
“玉哥儿，我阿父不会给我去退亲，不代表钱家不能来退亲啊。”谢锦干脆直白说道。
“啥？钱家退亲？”程玉虽心里有所猜测，但被念头被证实，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于是他音调不自觉拔高了些，惊得两只大狗都“嗖”地站起，“汪汪汪”一阵叫唤。
同样受惊的还有离着堂屋不远在收拾兔肉的许三娘，她隐约听到退亲二字，手里的刀子险些划破指腹。
匆匆放下手里活计，她赶忙去了堂屋，进门就是一长串问题砸向谢锦：“我咋听说啥退亲，锦哥儿，可是你的亲事出啥问题了？”
谢锦有些无奈，刚刚安抚住两只大狗和情绪激动的程玉，这里许三娘又跟着着急上火了。
“实话和你们说吧，估摸不久钱家就会向我阿父提起退亲之事。我这是偷跑回来的，反正这事吧，很快就能平息下来，我就省得留在县里遭人白眼。”
“这……这，这钱家咋就会过来提退亲呢，你这样好的哥儿，他钱家如何能来提退亲啊，这事传出去后，你要咋办啊？”
许三娘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她是独身一人身处异乡，在谢宅里头做工后，谢锦是将他当自个亲阿奶一样待的，她也早将谢锦当作自个的孙哥儿，现在听说钱家提退亲，她都没法思考为啥钱家退亲，就觉着钱家对不起锦哥儿。
“就是，这钱家真是欺人太甚，锦哥儿你都没上门和他们退亲，他们凭啥来找你退亲。”程玉跟着义愤填膺。
这会子，两人都没想过退亲之事还有谢锦的手笔在里头。
谢锦见两人为他抱打不平，眼眶悄悄红了，这些不是亲人的人却比他那些自私冷漠的亲人更胜似亲人。
他拉着许三娘坐在椅子上，又找来布巾子给她拭去眼角的泪，开口说道：“许阿奶，你可别哭了，仔细哭坏眼睛，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钱家退亲是我找人给怂恿……”
的字还未落下，两人齐齐站起惊诧道：“你说啥？”
许三娘活了五十一年，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哥儿会怂恿汉子向自个退亲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了，这哥儿不被家里阿父打死，都要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这锦哥儿真是太胡来了。
程玉则被震惊得神魂飞天了，他知道谢锦不满这门婚事，也知道锦哥儿阿父是不会轻易给他退了这门亲，却从没想过锦哥儿会去怂恿钱家来向他退亲的，这真的是出乎他的想象了。
“你两别跟这一惊一乍的，其实情况没你们所想的那样糟糕，我本身没啥错处，就是要退亲，也只能从两人八字不合做文章，且依着我阿父对谢铃的宠爱，在这关头肯定也不会允许钱家污我名声，最后双方妥帖处理就问题不大。”
谢锦不像这个时代土著人一样，会将名声看得比性命重要，且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他也不喜欢从那人名声好坏来看。
如他阿父谢春元，外边都说他是良善乡绅，实际上呢，对夫郎不忠，对子女冷漠，根本就和他外边的好名声一点也不相符。
“锦哥儿啊，你，这要我说你啥好啊，哥儿的名声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是无错方，只要被退过亲，再想找门好亲事那可就难了，女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你是哥儿，生养不如女子，还被退过亲，这以后可咋过才好啊。”
许三娘内心是复杂的，能避免与自个不喜的人成亲算是好事，但被退亲却是要坏名声的事，孰轻孰重，她一时也说不清楚了。
“锦哥儿，你终归还是太年轻，家里有没个人好好教导你。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回钱家退亲真如你所说能妥善处理，可你的亲事的主权自此却落入了你继阿娘手里了，你觉得她能给你找门啥样的亲事啊。”
听程玉这样说，谢锦皱皱眉头，这之前他是一心只想着不能嫁去钱家过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夫教子生活，却忘了退亲后，亲事主权又回到杨云燕手里了，那他这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就杨云燕那女人，不好好在他亲事上做文章，他名字可以倒着写。
“哎，真是头疼，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眼前最重要的是我和钱家亲事绝对不能如期举行。”
谢锦本身不是个宫于算计的人，上辈子又生活在和平年代，家里父慈子孝一片祥和，这世虽有些不如意，但总体而言还算过得松快。
程玉与许三娘也知事情已成定局，开弓的箭没有回头的，只能默默跟老天爷祈祷，希望能有个好汉子来解救锦哥儿。
谢锦不知两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了，只怕要大大翻上几个白眼，他可从不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即便他上辈子是个同还是个零，这辈子又托生为哥儿。
仔细交代了两人，若是村人问起该如何应答后，三人才又坐定聊了聊最近村里发生的事情。
待得天色将晚，谢锦从自家小暖棚里摘了些青菜青瓜，又捡了些兔肉和零嘴让程玉带回去。
打发了神色焉焉的许三娘回屋歇息去，谢锦便开始就着手边食材做起晚饭来，照例是白米饭加三菜一汤，一荤一素。
第二日，将买来的礼物都送来出去后，又将大黄和大黑的伙食问题托付给了程玉，谢锦便和许三娘及李大柱三人收拾了些细软赶着马车往石河村去了。
践行他给村人说的回来巡视农田。
在他回村这两日，却不知丰林县谢家经历过了一番怎样的光景，谢锦也不知道退婚经过会与他所估计的相差如此之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天看到这零星的点击量，说真的有些丧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