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学生在古代[种田]》回不去的过去

16、第16章 姑夫

　　第二日一早，顾喜琛一起身，谢锦也跟着动了，只是那双眼还透着迷蒙，显然是还没睡够，顾喜琛见天色还早，就让他再继续睡会儿。

　　谢锦确实还没睡够，平日里他都是要睡到辰时左右才起的，这会子不过卯时过两刻，他还没醒神呢，遂又听话地睡了过去。

　　顾家其他人依旧是早早起来了，李苏在厨房里头做面条，顾河则在一旁烧水杀鸡，顾喜琛起来洗漱完就担着木桶往村中水井挑水去了。

　　顾家老屋这边不远处原先有口水井，但现在已经枯竭，要喝水就要到村东头的井里挑。

　　一路上，也有别家的汉子担着水桶到井里挑水，汉子们倒不像那些女人和哥儿一样，走在一起就爱叽叽喳喳四处八卦，大家大多数是沉默地走着，偶有关系好的会打个招呼问声早，再聊聊自家田地和家里调皮的娃。

　　顾喜琛原先在村里也有好些个玩伴，只是后来出事，才几乎没了联系，一面是他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那些与他年龄相近的汉子都相继成家生娃，成家后的汉子都变得稳重成熟了，也不会和小时候一样就爱到处疯玩，大家的生活重心变成了自家的媳妇和娃娃。

　　里正家的大儿子也在井边等挑水，顾喜琛想起还要向里正家借牛车，这会子见着了里正大儿子，就直接和他说了，里正大儿子为人憨厚老实，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会躲着顾喜琛，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里正大儿子用牛车将村里几个孩子送去谢家村学堂后回来，顾喜琛和谢锦已经在他家中等着了，几人寒暄了两句，顾喜琛就赶着里正家牛车带着谢锦往镇上去了。

　　路上，谢锦将自己想给家里买头大牲口的想法给顾喜琛说了，顾喜琛想着家里情况，也同意。

　　家里以后要去镇上卖酸笋，自己有个大牲口来回拉车也总方便些，再一个要是他出门跑商了，家里有了大牲口，还能帮着减轻家中阿父和阿爹在田里的负担。

　　两人就买牲口的事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买头耕牛回来。

　　到了镇上，两人先是去了肉铺子里头，谢锦预备买些猪肉、骨头和内脏回去，给家里人做些骨头汤补补，而内脏比起肉来说便宜得多了，甚至有些内脏，卖肉的会直接丢掉不要，那些可都是好吃的啊。

　　谢锦买了两斤五花肉，又买了四五个猪骨头，猪心、猪肺、猪肚各买了两个，还有那不要的猪肠则被谢锦给全部包圆了。

　　买完了肉类，他们就去了书铺，顾喜琛说要带谢锦到书铺里头看小说和话本，书铺掌柜见两人穿着不似读书人，却也没有怠慢，依然热情地招呼二人。

　　顾喜琛说家里有人喜欢看些志怪话本，他们今日过来就是想寻些好看的志怪话本，掌柜的吩咐店伙计引了两人过去放志怪话本的那边，听店伙计介绍说这市面上志怪话本并不多，却本本卖得都很不错。

　　顾喜琛顺着店伙计的话便与他攀谈起来，谢锦见两人相谈甚欢，也不打扰，就自顾在一旁翻起了书，一连看了好几本，里面的故事不见得写得多精彩，文采也不见得就有多好，挺多都是平铺直叙。

　　这下子，谢锦心里也有了底，见顾喜琛与那店伙计还在那天南地北的侃大山，他对顾喜琛这家伙也是刮目相看了，原以为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汉子，谁知他竟这样能说，还这样会说。

　　眼见着店伙计都要招架不住了，谢锦咳嗽出声，打断了两人，店伙计冲着谢锦投去感激的目光，最后谢锦在书铺里买了一本据说销量最好的回去。

　　出来书铺，谢锦打趣道：“你这嘴皮子只怕比起村里那最是碎嘴的婆子哥儿还要厉害几分呐，我这口舌笨拙的可不得要在你面前吃亏。”

　　“阿锦，我这厉害的嘴皮子那是对外不对内的，如何能叫你吃亏。你若不信，我可以向天起誓……”顾喜琛却是将谢锦打趣的话当了真，还在这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谢锦见他当了真，还真就要举起手指当街起誓了，遂赶紧将他手指抓~住拉了下来，嘴里还说道：“你这个傻~瓜，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咋还当了真，看你是个精明的，咋这事儿就迟钝了呢。”

　　顾喜琛这下子才安下心来，他原以为媳妇是不喜他能言善辩，觉得他是巧舌如簧，待他不真诚呢。

　　两人说说笑笑往粮店去了，谢锦预备买些大米、白面回去，他在谢家村之前置办的粮食等物，大部分留给了福善堂的老人和孩子，只堪堪带了百来斤过来，这回趁着有车又有空，就再买些回去。

　　粮店的老板对谢锦已经很是熟悉了，一是谢锦田地里的租子收回来后，基本都是买给了他，二是谢锦喜欢吃白米，家中要将稻米制成白米，只能是人力用石舂舂，太费时费力了。

　　粮店因为要卖白米，有请人专门舂米的，谢锦就给粮店老板多加一成人工费，拿了家里的稻米在粮店老板这里让他的工人帮着舂米吃。

　　和粮店老板寒暄了两句，两人从粮店老板这里买了一百斤大米、一百斤白面，在店伙计帮忙下，给装好了车，然后两人就赶着牛车挥别粮店老板，准备到回家必经的街上的点心铺子里头去买些点心作为明天的回门礼，谁知道却在路上遇到了谢锦的姑夫。

　　张明远一家才从丰林县回来不久，这回在丰林县参加谢铃的婚宴，谢景阳宴请了许多他在丰林县县学里头的同窗好友，而张明远的小女儿趁着这个机会，也说上了亲，说亲的对象，正是谢景阳的一个同窗，对方家里条件虽不及钱松，却也还算过得去，最让张明远满意的是这汉子的学问在县学里可是顶好的，连县学里头的夫子都要夸赞的。

　　张明远心里头十分欢喜，这会子见到谢锦，面上也还带着笑，说要请了谢锦到铺子里头坐坐歇歇脚，谢锦是十分不耐应酬这个姑夫的，尤其他还对着自个笑，就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只是对方毕竟是长辈，又对你笑脸相迎，他也不好推拒，便和顾喜琛两人牵着牛车往张明远布行而去。

　　布铺掌柜见主家来了，忙让活计到后面准备了茶水送来，张家布行，店面挺大，楼下是三大间的门面，楼上还有一层，分为绣娘的工房和谈生意的雅间，只是谢锦却是没有这些殊荣可以上到二楼去的，左右他也不稀罕。

　　双方见礼后坐下饮茶，谢锦有些沉默，他和这姑夫可没什么话说。

　　张明远放下茶盏，说道：“锦哥儿，这汉子便是你那夫君？不是姑夫说啊，你就真是个没福的。那钱家小子不论长相与气度比起你这夫君，那是好得不止一点。若你不惹恼你阿父，就算是钱家退亲，你阿父回头在景阳同窗中再给你找个家室稍次些的也是好的，何至于现在落得嫁入这农家受这耕田之苦。”

　　“人也不会总一成不变，姑夫又怎知阿锦跟着我~日后就一定受苦呢？”顾喜琛十分不喜这所谓的姑夫，自个不过是一介商贾，社会地位还没他们农人高，靠着主上基业，才能过上这样富足的生活，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看不起他们靠自己双手干活的农人。

　　张明远见这小子居然还敢顶撞自个，心中就十分不喜，他对谢锦本也没有什么感情，这会子拉他们进铺不过是因与谢景阳走得近些，想要借机奚落谢锦一番。

　　“锦哥儿，这样没礼貌的汉子你也不管管，半点礼数也不懂，真是太上不得台面了，连长幼尊卑都忘了吗？”

　　“姑夫也别气，我夫君可不就是没有进过学堂的泥腿子，虽说没有读过书，却也还是懂得不当人面说人是非的道理的。再者，我这婚事可是阿父花了大力气才给寻到的，在姑夫嘴里，我这作为良善乡绅的阿父就成了会因和哥儿置气，就陷自个亲生哥儿于火坑的无良之人呐，这话若是传扬出去，阿父的名声可不得毁了。”

　　张明远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半天也没回话。

　　谢锦见他那样又说道：“我瞧这天色也不早了，看姑夫你的样儿也不准备留侄儿吃午饭，我们这也就准备赶车家去了。”

　　谢锦是不会拐弯抹角的，他不给自己脸面，自己又何必给他脸面，当下也懒得再和他废话，起身便欲离开。

　　张明远真是被谢锦气得不行，这会儿缓过劲来，也不顾还在自家店里，就呵斥道：“果真是从小养在乡间，没教养的泥腿子。”

　　“姑夫这话说的，若让姑姑听了，只不知这心里该有多难受才是。”哼，骂他没教养，他姑姑谢茹比起他来说又有什么差别，不一样在乡野间长大的。

　　张明远这下子是被谢锦气得要七窍生烟，心中暗道这锦哥儿居然还是是个牙尖嘴利的，平日里真是小瞧了他。待他再欲发火，谢锦与顾喜琛两人早就牵着牛车走远了，独留他自个在那生闷气。

　　两人被张明远一阵闹腾，也没了什么好心情，从点心铺子里随便买了四样名儿喜庆的点心打包了，便往牛马市去。

　　顾喜琛选了一头精神头很足的牛犊子，牛犊子比起成年牛来要便宜许多，且农人喂养牛也并不麻烦，刚好喜宝每日里也要去割猪草，顺便就牵着牛犊子去放。

　　买完牛，两人才去了车马行，明儿个去丰林县还是得坐马车，牛和驴都太慢了。和车马行的车把式谈妥后，顾喜琛就驾着里正家牛车，将小牛犊的牵引绳给谢锦牵着，往家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