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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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宛愣了一下，回道:“这要算起来，应该就久了。过去那么久的事，现在又有谁能知道？”
谢弈理智上明白，谢宛说的没错，那么久远的、连爹娘都不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谢宛又怎会知晓。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谢宛再次发问:“阿弈，符篆练的怎么样了？”
听到这么一问，谢弈一时有些汗颜——跟周祁打了一架后才真正开始拾起来研究的东西，该怎么向姐姐解释？
“前段时间心不太静，一直没怎么看，今日心静了，研究了一会。”想了一会，谢弈还是决定照实说，只是隐去了周祁那一段。
“我知道你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些，本以为到了典正司，你们同龄人间比试几场，你也就能跟着淡了做木工的心思。”谢宛幽幽叹了口气，“剑术一道你毫无天赋，符篆上也能算难得之才，只是符篆一道向来以防守为主，日后你又当如何？”
谢弈犹豫半晌，还是接了话:“粗略看下来，我也算自小修习符篆，迄今为止，我所看过的典籍记载中，多以召神劾鬼、降妖除魔 来形容符篆。但……以我为数不多经验来看，召神劾鬼之言，有些言过其实。也许真有那些神鬼，但我所学的符篆，绝不是依靠神鬼借力。”
听了弟弟这一番放出去会惊掉一片人下巴的高谈阔论，谢宛并没有像谢弈所想的那样教训他，反而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就能确定，符篆绝不是神鬼借力？”
谢弈一滞，苦思冥想不出明确解释，只好模模糊糊回道:“就是那种……自己心里有的感觉吧……”
若换一个人在这里，恐怕就要说他胡说八道了。
谢宛倒不这么想，相反的，她还觉得方才支支吾吾想努力朝自己解释清楚的弟弟很是可爱，颇有点小时候耍赖撒娇的影子。
“你这话放出去，没有佐证，全是自己感觉，任谁都是不信的。不过，”她话锋一转，“你是真有天赋。”
谢弈不知道该接些什么，满心惴惴地跟在谢宛身后，一同向前行去。
抵达尽头，正中祭台上只有一个牌位，上面没有刻上任何字迹，只有一片平整。位前也没有融有骨灰的瓷器，只有一个木头小人，孤零零地靠坐在牌位旁。
在他人看来，那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甚至有些粗糙的小木人。
但在谢弈这个热爱木工，自小开始研究的行家看来，这木人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从木人表面就能看出，虽然当时制作它的人极力想要隐藏它身上的各处接口，细看还是能发现不少。
如果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儿，身上是不可能有如此密密麻麻的接口的。因此，这木人体内定是还有不少精巧机关。
谢宛探身向前，直接拿起了这个暗藏玄机的木人，谢弈这时才发现，木人的双眼处，竟是嵌着一对小巧的玉石！
就连谢弈这样力求精益求精的人，制这些木人或是木鸟之类的，也不会刻意镶嵌玉石上去做眼睛，毕竟木材与玉石质地相差太大，强行组合到一起只会令整体看上去更为怪异。
谢宛却没向他解释什么，手指微动，那木人双眼处的玉石猛地亮起，仔细看去，仿佛那里面还有无数篆文流转。
与此同时，这小木人竟像是活了过来，开始自己活动起来!
原来它身上每一处有接口的地方，都是为了能让它那处自由活动，做出与常人无异的姿态。
谢宛不用回头看，都知道自己弟弟此刻肯定已是两眼放光。谢弈在木工上一向是力求精巧，只恨这些精巧的构造每次都得自己手动展示，颇为遗憾。如今遇上了能自己动的木偶人，自然对它无比向往。
“这是……用了什么方法？”谢弈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谢宛又做了个动作，小木人瞬间停了下来，双眼再次变得黯淡无光。她这才回头看着谢弈:“刚才除了木甲在动，你还看见了什么？”
谢弈激动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他有些不确定地回答:“我好像看见……有篆文？”
谢宛面露满意之色，颔首道:“不错。这方法严格说来，也算是符篆的一种，叫木甲篆。”
“木甲篆？”谢弈皱眉，“我好像从没看见过有关它的记载，不应该啊……”
正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声音渐渐小了，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
“如果只是做这些小玩意儿的话，当然不会有人故意抹去有关它的记载。”谢宛看见弟弟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暗叹他的敏锐，“倘若把这木甲人放大到真人大小……”
“如果又有足够的材料和精力，完全能打造出一支木甲人组成的军队……”谢弈喃喃道，“不，不仅仅是木甲人。木甲还能有各种各样的样子，可大可小，还没有知觉，能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怪不得……”
“这就是了。虽然明面上没有记载，各家里还是有人知道的。不过木甲篆对修习者的要求太高，一直没人能溅起什么水花。”
谢弈看着姐姐把小木人仔细放回原处，心里慢慢思量着。
“这条路不好走。”谢宛眼里的情绪无比复杂，“你自小就喜欢做木工，又不擅长剑术，修了符篆。明日你来我这里，我会把东西给你。本不想告诉你这些，可你又好像生来就该走上这条路……阿弈，我知道你一向是自己心里有计较的，今天我告诉你这些，以后别让我担心，好吗？”
谢弈点头，心里的激动也慢慢平复——先不谈真造木甲人的话，要耗费多少精力，想找到能抗住修真界大多数人一击的材料，已是难上加难。
只是，谢家人尸不入土的规矩、眼前没有刻字的空牌位、各色典籍上被抹去踪迹的木甲篆……看上去全无关系的事，谢弈却总觉得冥冥中有所牵扯。
像是看穿了他所思所想，谢宛道:“不必再想了。所有你想不通的，究其原因，也不过“旧事”二字。既是旧事，知与不知又有何用？且向前看吧。明天你就要收拾东西去典正司了。今天早点休息。”
谢弈点点头，推着谢宛向外走去。
两人渐行渐远，宗祠内依旧是那点如豆的灯光，昏昏照着谢家每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风更大了。
谢弈有些后悔没有再带一件外袍加在自家姐姐身上，不由得絮叨起来:“往后越来越冷，姐姐你也不要再穿的这么单薄了。”
谢宛离了宗祠，路上跟谢弈说话，好像也多了点人气:“现在倒好，我这做姐姐的还没嘱咐你，你就先叮咛我了。”
谢弈失笑。
谢宛叹了口气:“上次你走时，我正病着，这次说什么也要给你打点打点，亲自送送你。”
谢弈柔声:“不妨事，我自己一个也可以。”
谢宛摇头，突然想起什么，问他:“我今天听兰泽说，你在典正司的时候跟周家那个周祁有点摩擦？”
谢弈听着姐姐的话，再次惊叹于卫都梁的好手段——就算他们见面时卫都梁用的是“卫兰泽”的身份,居然能用短短一个下午就让姐姐跟他亲近到如此地步，现在跟自己私下里都直接叫“兰泽”了!
还没惊叹完，又听见卫都梁偷偷打小报告，还是个不实的小报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说别听那死小子胡扯，又想起“卫兰泽”，只能熄火，轻言细语地解释说是个误会。
顶着谢宛怀疑的目光，谢弈总算把事情圆了过去。
最后回到自己房里时，谢弈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冲击性事件实在又多又大，只能寄希望于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看进展。
此时的谢弈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与周祁相似的命运。
是夜。
迷糊间，谢弈隐约听见一片嘈嘈切切的吵闹声。
他本以为是家中出来什么事，正想起身看个究竟，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坐起来。
难道是魇住了？
随着耳边声音逐渐清晰，谢弈开始意识到，这次的情况不简单。
耳畔嘈杂的声音并不是家中下人，反而好像是自己正置身于梦中。
可是自己怎么会做梦修炼者轻易不会做梦，都说一旦入梦，不是旧事，便是天音预言。
谢弈虽身处修真界，向来却不怎么信天命天定之流，也从未梦见过什么旧事预言。
现在这明显就是自己今日经过的事，勉强也算得上“旧事”。
“呵呵，有本事把原剧情改成这种鬼样子，怎么不自己写啊要改也敬业点嘛，怎么不把《方外局》的名字一块也改了，留着恶心人吗？”
“嫌恶心当初怎么不自己买版权，现在在这儿抱怨什么自己穷还怪别人有钱买！”
改剧情？买版权？
谢弈没太听懂这两道声音在吵些什么，只觉得戾气实在不小。
要是卫都梁跟别人切磋的时候能有这种架势，估计胜率能从三七开提到五五开。
他耳边充斥着你来我往的争吵，大致中心就是那两个，两边气势满满，大有你高一尺我高一丈的模样。
今天周祁被提起的次数实在多，这个时候，谢弈也不由得想起他——周祁那天对自己出手时的气势跟现在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一浪高过一浪，倒是自己那天根本接不上，一下显得两人差距越发大，其实本来还不至于……
就在谢弈快要就着争吵声入定顿悟、感受挑架气势不能输的真理的时候，对话里突然出现了卫都梁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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