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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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陆嘉宁难得起了个大早，坐在酒楼里磨蹭着吃早饭，小五在她身旁嘀咕：“小姐，您当时出门说探亲，这亲没找到，您又说要等人。昨晚见到人，您这下总该回去了吧？”
陆嘉宁不时探头四望，心不在焉道：“急什么，也不差这几天。”
“那个……昨晚家里来了消息。”小五愁眉苦脸，“说见小姐您这么久没回去，让大少爷过来看看您。”
陆嘉宁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闻言差点被噎了个半死：“咳，咳咳，你说什么？陆……我大哥要来？”
小五点头，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不是挺好的吗，大少爷武功又高，路上遇见什么人都不怕。”
陆嘉宁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包子，朝他招手：“来来来。”
小五把头凑过去。
“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大少爷？”小五仔细想了一会，回道，“嗯……性格随和，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没架子，武功又高，可厉害了。”
陆嘉宁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对你有架子吗！”
小五讪笑：“嘿嘿，您当然没有。”
她叹气：“你就没觉得，我这大哥总给人感觉不太对劲儿？”
“啊？”小五皱眉回忆了一圈，摇头道，“没有啊，大少爷脾气特别好。”
“难道你就没觉得，他脾气好的有点过头了吗？他可是陆家大少爷，从小是娇生惯养长起来的，他有时候给我感觉不是脾气好，就好像……就好像不是个真人。我总觉得他这样的人，要么是太能忍，要么是不在意。”
小五还是一脸茫然，仿佛根本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陆嘉宁无奈地放弃了跟他交流这件事：“行吧，我知道了。”
她泄气似的趴在桌上，双手拿两只筷子互相搏斗，眼神无意间往门口一扫，就看见了一前一后上来的周谢二人。
昨晚两人都没睡好，所幸修真之人元气充沛，外表上也看不出来。
谢弈走在前面，周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但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陆嘉宁在 一旁偷瞄，心里只觉得奇怪，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开始保持距离了？
昨晚梦里看到的消息很是有用，谢弈这时候还在心中暗暗衡量，也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周祁的异样。
碍于酒楼人多眼杂，谢弈并没有直接跟周祁商量，反倒周祁看见谢弈沉默不语，心里惴惴不安。
昨晚那东西……难道谢弈也看见了？不，不行。已经够尴尬了，不管他有没有看见，我都一定要咬死自己不知情，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周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看谢弈，恰巧他转头去拿隔壁桌上的筷子，堪堪避开了周祁的视线。周祁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心内几乎已经要认定谢弈跟他看过同一个东西。
周祁向来不喜多话，因此下界的这些天来，各种问路点菜都是谢弈来做，今日也不例外。谢弈笑着跟店老板寒暄了几句，将单子递了过去。
谢弈头发束得松，倾身向前的时候，有一缕垂到肩前，他没太在意，抬手将其放回身后。
周祁本来在看窗外，只是有了那个怀疑之后，总忍不住想偷偷观察谢弈的各种反应，借此来确定自己的猜想。
没想到的是，反应还没观察到，先看见了谢弈整理头发的一幕，昨晚的文字又更加具象化地显现在他面前。
周祁好似触电一般立刻转头，望着窗外的大街平复心情。然而不管他怎么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谢弈方才的动作总能跟那些文字重合在一起，停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怎么、我怎么能想这些东西！
周祁内心绝望不已，面上不显，耳垂却已然微微泛红。
谢弈点完菜，见周祁还在对着窗口发呆，就轻拍他肩提醒道：“你怎么了？菜马上就上来了，吃完我们就去拜访那位老前辈，路上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周祁一个激灵，逃也似的从凳子上蹿起来，脸色更不好了。
谢弈跟他相交这么久，知道他有时候只是看上去不开心，心底倒不一定是这想法，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他：“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一听他提起昨晚，周祁心底就冒出来一阵浓浓的负罪感，几乎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里面有点热，我去外面等你。”周祁匆匆撂下这句话就跑，谢弈呆在原地，感受着窗外习习吹进的凉风，一时间不太能反应过来。
周祁脚下生风地冲出去时，小五正在苦口婆心地劝陆嘉宁：“小姐，快把这件衣服添上，小心一会儿着凉。”
陆嘉宁接过衣服，回头看见周祁下楼，谢弈一人楞在桌旁，不由疑窦丛生：“你说，他们怎么了？”
小五正催她披衣服，想也不想就回道：“谁知道呢，晚上吵架了吧？”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陆嘉宁正用惊悚无比的眼神看着他。
“呃，小姐我……”
“也许你是对的。”陆嘉宁喃喃道，“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啊，晚上还要刻意去对方房里吵一架，我都不知道这算刀还是糖……”
周祁站在酒楼门口，看着门口熙来攘往的人群，逐渐冷静下来。
谢弈不知他到底怎么了，只得向店老板说明情况，自己也跟着追了出去。
“你在这儿站着，估计店老板要损失不少。”谢弈叹气，“走吧，我们过去。”
周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你怎么出来了？”
“你都走了，我还吃什么？正好，我昨晚又看见了一个预言，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预言？”
“当然是关于我们今天去找的那位老前辈。”谢弈有些不解，“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周祁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我可能还是不太习惯。没事，会慢慢调整好的。预言怎么样？”
“怎么说……有点奇怪。”
“嗯？”
周祁觉得事态好像有点严重。
谢弈看上去温和可亲，跟他相处过的人也都对他有着极高的评价，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极会在不动声色之际迁就别人。他好像天生就能洞察人心，总能明白其他人最想要的，然后给予他们最大的慰帖。
周祁最初也很享受谢弈这种特质，这其实也算他们打好关系的基础。然而随着相处的时日渐久，周祁终于发现，外表看上去随和体贴以至于好像都没了自己想法的谢弈，本质上其实是一个意志相当坚定的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谢弈的随和是伪装，相反的，这正是他一项执拗之处——在他看来，待人随和是必须要做到的，并不是为了什么虚名，只因为这是他娘临终前教给他的道理。
同样的，谢弈在与人相处的小事上不拘小节，在类似听预言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有自己想法的。
谢弈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出如此模棱两可的话，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象征而礼貌地问周祁的意见，内心早就有了自己的判断。
而受限于听力材料的范围——同人文毕竟没有论坛里涉及到的那么多剧情，周祁对谢弈的判断很是信服。而后的事实证明，谢弈从那些论坛里的只言片语中提取的消息很是正确。
“怎么个奇怪法？”
两人特意挑了一条昨日打听好的小路走，四下里没人，说话也不用顾忌什么。
“我就直说吧，”谢弈转头看向周祁，“按他们的说法，这次去找的那位前辈会对我在木甲篆的研究上有很大帮助，但这帮助很难说是好是坏。有人说没有这东西的话，我可能活不下来，但又有人说，这会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周祁第一次听见如此直白的预言，这内容对他有着不小的冲击。
谢弈自顾自地继续说：“也有人对我说，如果我能看到，希望我对那位老先生留个心眼。可我不擅长这个。”
他停下了脚步：“周祁，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姐姐那边我之后再去解释，更何况我们这次下来还有别的任务……”
“别开玩笑了，必须去。”哪怕没有亲眼见过谢弈口中的那些讨论，周祁也牢牢记着他刚才说过的“很难活下来”，这句话成了他最大的关注点，“我不肯能让你去冒这种活不下来的危险。”
谢弈道：“但是他们说这会是一个悲剧的开始，当然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悲剧。木甲篆这东西本就掀起过腥风血雨，没看到这预言的时候我还能告诉自己我不会，但我现在真的不想去冒这个险。”
周祁不再试图说服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谢弈的执拗，如果这时候就任他钻进这个死胡同，之后就再也没有改变他主意的机会了。
周祁拉住谢弈的手腕，带他朝前走：“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更何况也有人说了，你只需要再注意一点……”
“我根本没有信心！”谢弈挣开他的手，“我害怕自己会成为那个害的天下大乱的人，但我真的没有信心避开！”
“可是还有我。你愿意信我吗？”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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