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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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屋里的三人一猫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谈了。
小谢惬意地窝在卫兰泽怀里，还不时发出呼噜噜满足的声音。谢宛不明白为什么谢弈和卫兰泽看见彼此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坐着等他们的解释。
卫兰泽与谢弈对视了一眼，又一同迅速偏过头去，绝望之情溢于言表。
谢宛眼见气氛不太对，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反应这么大？”
卫兰泽尴尬地打哈哈：“嗯那个，没什么，就是我们两个都有点惊讶，没想到……”
面上还在粉饰太平，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方才那过激的反应了，怎么一下没反应过来就那么蹿出去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谢弈也勉强挤出一个假笑：“是啊，一时惊讶而已。”
他特地加重了“惊讶”两字，说这话的同时，还不忘似笑非笑地扫了卫兰泽一眼。
卫兰泽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抱紧了小谢，顺了顺它油光水滑的皮毛压惊。
谢宛这下总算确定了，他们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这两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自己也绝不可能再问出缘由。
谢弈一直很省心，谢宛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视线在卫兰泽和谢弈之间打了无数个转，她突然有些理解小时候谢父谢母那股子头疼劲儿了。
“这样吧。”谢宛决定分而破之，“兰泽，你先带着小谢去前面玩一会儿，好不好？”
卫兰泽一点都不想在谢宛面前与谢弈对峙，一听这话，立马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然后抱着小谢逃也似的去了前院。
房中只剩谢家姐弟，气氛一时接近凝滞。
谢弈死死盯着对面的雕花木窗，看似在研究上面的花样纹理，内心却无比忐忑。到了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不应该那么激动的。
这下可好，也不知怎么才能圆过去。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这里还是一片寂静。
谢弈忍不住用余光偷瞟了自家姐姐一眼，没成想谢宛那仿若深思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
背后的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他总算感受到了卫都梁曾经说过的，那种仿若实有质感的压迫气势。
那就是一个祸害！又想到了卫都梁，谢弈内心不由咬牙切齿。变性版的卫兰泽更祸害！
“阿弈，”谢宛总算开口打破了房里古怪的气氛，“我听说，你这几年来跟周家那位周祁走得很近？”
“啊？”谢弈没料到，谢宛酝酿了这么久，居然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嗯。周祁他……人很好。”
他本想再为周祁美言几句，比如什么修为高，做事认真，还会烤东西。正想说，突然有感觉有点不大对——我给姐姐说这些做什么？
于是，剩下的话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谢宛手指在座椅的扶手上轻敲，目光总算从谢弈身上稍稍移开了些许：“唔，人好？”
谢弈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他风评可能不太好，不过本人绝对没有问题。”
说着，他忍不住又黑了一把卫都梁：“而且姐姐你不是怕我被卫都梁带坏吗，周祁就不会。”
谢宛许久不见他这幅跳脱样子，纵使现在心情不怎么轻松，也不由有些无奈。
“好吧。”她叹了口气，“那你能告诉我，你跟兰泽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弈心知躲不过，故作镇静道：“没有怎么回事，就是许久未见，突然看见了，有点惊讶。”
如果是旁人，说不定就被他这真诚的样子唬住了。但这姐弟俩毕竟也是相依为命到大，谢宛一眼就能看出他不过在敷衍。在典正司呆了这几年，不仅修为大有进步，油盐不进的功力也跟着水涨船高。
这下是真的长大了啊。
谢宛有些惆怅：“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不过有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谢弈自觉对不起姐姐，也郑重点头答应。
“你跟兰泽现在这样子，不是因为……男女之情吧？”
谢弈正拿茶润嗓子，被这一问惊到，瞬间咳得惊天动地。
“咳咳、咳，姐姐，这个真没有。”谢弈几乎被呛出了眼泪，“我知道虽然可能有些传言不那么好听，但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们俩对彼此都没什么‘男女之情’……”
谢宛看了眼自家弟弟狼狈的情形，叹了口气，递了张帕子给他：“好，我信你。本来我想今晚再找你，不过兰泽已经出去了，我也不好晚上继续把客人晾在一边，有些话，不如现在就告诉你。”
说这话的同时，谢宛面上满是忧虑而犹疑的神情。上次她在谢弈面前展现这种情绪，还是在谢家宗祠传给他木甲篆的时候。
后来，谢弈也是从周祁的口中得知了有关木甲篆的种种腥风血雨，对谢家上下讳莫如深的那段往事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现在姐姐看上去又有些发愁，莫非她要告诉自己事情也跟谢家往事有什么瓜葛？
谢弈收拾好方才的痕迹，正襟危坐，准备记好谢宛接下来的话。
“你应该也知道了，典正司接下来会放你们这一批人下界历练。这不是什么游山玩水，因为你们不仅要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最低，同时还要在下界寻找一些特定的东西，作为你们通过试炼、从典正司结业的凭证。”
“人间江湖看似平静，不过是凡人间的恩恩怨怨，打打杀杀。但实际上，几乎每一个有名头的江湖门派都有修真界世家在背后操纵。”
说到这里，谢宛语气变得有些古怪，半是喟叹半是微讽：“这些门派相当于世家在人间开设的一个据点，绝大多数时候也只是给上面提供一点消息，碰上天分极高的凡人，也会向上面推荐。世家屹立不倒还好，若是背后的哪一家出了事，这门派上上下下，多少从来不知修真界存在的普通人，也得不明不白地跟着遭殃。”
谢弈听她这话意有所指，一时间也有些心绪难平：“我们家……就是这样吗？”
谢宛这时候没有看他，反而开始仔细地整理起自己垂坠到地下的裙摆：“周祁果然告诉你了。那你修习木甲篆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吧。”
谢弈内心忐忑：“是。”
谢宛没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也没有抬头，只是继续说道：“谢家虽然式微，下界的人还是有一点的。我知道以你的脾气，肯定不愿意去找人帮忙，不过这次让你过去，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
谢宛终于再次看向谢弈：“木甲篆。”
……
谢家姐弟这一聊，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卫兰泽最开始还能跟摘草来逗小谢玩儿，庆幸不用直面谢弈的诘问。时间一长，一人一猫都有点无聊。
“不对呀，我什么都没干，怎么就不敢见谢弈了呢？”她一手扶着下巴，跟地下无聊到打滚的猫对视，“啧，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你家小少爷真不讲理，是不是？”
小谢没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心里又很喜欢这个软乎乎的美人，于是“喵喵”叫着应和了几声，还主动翻身，贡献了自己茸白的小肚皮给她摸。
上手轻轻揉了几圈，卫兰泽感觉手感有点不对，“咦”了一声，从它那一身白毛里捡出了一根黄色的毛。
“这不像是猫毛啊，谢家又没有养别的东西……”她疑惑地看着小谢，“你不会是偷偷跑出去过吧？”
小谢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歪头看向她，瞪大了自己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喵？”
“你干什么呢？”谢弈从谢宛房里出来，到前院找卫兰泽。
卫兰泽紧裹裙子蹲着，手上好像在摆弄什么。走近一看，竟是之前陆展扬教给她的草蚂蚱。
见他终于出来，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施施然起身：“可算是完了。”
谢弈见他态度坦然，全然没了出门时心虚的样子，不禁奇道：“怎么，这时候不怕我了？”
卫兰泽不以为意：“这难道不怪你出现的太突然吗？而且我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谢弈笑得春风拂面：“姐姐叫你进去找她，你可别说漏了嘴。”
听他提起谢宛，卫兰泽脸又红了一点，完全没关心他后面的提示：“行，我知道了。”
谢弈故意板起脸：“你脸红什么？”
卫兰泽跟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手里还提溜着一只草蚂蚱，就差原地蹦起三尺高：“你胡说什么！谁脸红了！”
“行了，赶紧进去。”两人到底是发小，谢弈还是放心卫都梁为人的，只不过是逗他一逗，“注意别说漏嘴！”
卫兰泽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拎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蹦着去找谢宛献宝。
望着他的背影，谢弈又回想起了谢宛交代他的事，刚刚对着卫兰泽的轻松已然荡然无存。
同一时间，周祁也站在自己母亲面前听教。
周夫人久居上位，气势极盛，哪怕对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未有半分温存之色，好似天生这一幅冷面。
周祁倒也不甚在意，这几年他各方面都有了显著进步，气势上甚至能与周夫人有几分分庭抗礼之势。
周夫人并不介意，甚至心底还有几分满意，不过没有表现在面上：“刚才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周祁语气短促而冷肃：“是。”
周夫人又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你自己也不能糊涂。”
“是。”
天上仍是晴空一片，但这地上涌动的暗流却是愈加复杂，隐有交汇之势。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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