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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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小东西其实并没有装在袖子里，他用的是金丹以上的修士最常用乾坤囊。
奈何乾坤囊的统一样式是大红配大黄，姑娘们还好，已过了弱冠之龄的谢弈用起来就很微妙了。
虽然他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至今还没有遇见撑不住的衣饰，但不知为何，一向在这方面随遇而安的谢弈破天荒地在这上面坚持了起来。
“我实在没办法接受乾坤囊的颜色，”谢弈信誓旦旦地说，“最多能做到穿宽袍的时候把它藏在袖子里。”
卫都梁对此嗤之以鼻——他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配色这种东西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东西好用就行。
倒是向来什么都不挑的周祁反常地支持谢弈，同时还隐晦地赞扬了一把谢弈的品味，连连点头的模样看得卫都梁目瞪口呆。
自从几年前把事情说开后，周祁跟谢弈的绑定频率也越来越高，几乎每天都会一起来后山，一人练剑，一人研习符篆或者做木工，虽然修炼的方向不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倒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周祁在林中空地上揣摩自己的新剑式，修真界大众的剑法剑术已经不适合他，用典正司司长见微子的话说，周祁自己琢磨出来的“道”已经与传统的“道”有了一些区别，这种情况下，他自己钻研出的东西反而会比死学更有用处。
谢弈在一旁欣赏着他的剑术，哪怕他自己对剑道不怎么通，也能感受到周祁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剑势。丝毫不见滞涩的连招中暗含着能够撼天动地的力量，明显比从前进步了不少。
谢弈也没急着修炼，反而翻开了他的自制小画册，开始记录周祁所习的一招一式。
这件事还是周祁首先提出来的，其实有些加深谢弈对剑术认知的意思，为了让谢弈答应，他还刻意换了一下其中关系，声称想要根据谢弈的记录看自己有没有出什么差错。这话搞的谢弈哭笑不得，连感谢的话都没处说，只好每天兢兢业业地做记录。
没有谁指望谢弈能根据周祁的剑招编一本剑谱出来，然而谢弈的画工好像全用在了刻木头上，楼台花鸟寥寥几笔就能刻得无比生动，落在纸上的小人却是个大问题。迫于无奈，谢弈只好启用了自己的棍状人，又给它们手中加了把看似是棍子，实则应该是剑的长条。
所幸虽然是棍状人，其肢体所摆的大致姿势还是很准确的。
谢弈哗啦啦地翻开小册子，右手执笔，开始根据周祁的剑势画小人。他虽不通剑术，眼力却是极好，是以那些动作记得牢，画得还算标准。
这里添一笔、那里的手腕还要再压低一点……
看一下画一笔，半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谢弈停笔的时候，周祁练完剑，过来看他今天的记录情况。
“嗯，画的跟我的过程几乎一模一样。”周祁表示满意。
谢弈盯着那些棍子组成的小人看了半天，抿了抿唇，看他一幅满意的神色，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能认出来？”
周祁不以为意地点头：“怎么不能。你在这些当头的圈里不是有一条直线，总不可能是我眉毛吧。话说回来，在你眼里，难道我真的一直就只有这一个表情？”
谢弈坐在地上，周祁正站在他身后，弯腰同他讲话。
谢弈转头审视了一下他的面容，接着转回头，把这本绘图小册子哗哗地往前翻：“你表情能变化的范围太小，别为难自己了。不行，你再看看这个。”
他翻到的这一页上，别的还好，就是小人圈圈脸上那张嘴咧得很大，正是谢弈画过的“卫都梁聒噪图”。
周祁头又压低了些，发尾都垂在了谢弈肩上：“我看看。这个……卫都梁吧。”
方才还能说周祁是根据情境猜出的，这一张的前因后果他却并不知晓，竟然也能猜准！
谢弈对他无比服气：“我画成这个样子，你竟然还能猜出来。”
周祁直起腰，在他身旁坐下：“心有灵犀。你把他的嘴巴画的那么大，一看就知道话多，除了卫都梁还能有谁？”
谢弈听得直摇头：“等下次的时候我不画嘴，看你还能不能猜对。”
周祁刚才练完剑，此刻坐在这里，随手又开始翻阅话本。
谢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跟着他的进度画完小人，就开始修理自己的木头人。
就着话本翻了两页，不过看了个开头，周祁往身侧瞟了几眼，就开始就着谢弈手上的动作发起呆。
他着一身宽袍，手指翻动间袖子微微滑下，露出略显清瘦的手腕。
就像剑术之于谢弈一样，木工和符篆这一方面周祁也完全不懂。正因为此，周祁完全没顾得上谢弈翻飞的手指，反而盯着他的手腕发呆。
可能是因为很少在外面待，谢弈的皮肤相较其他人显得有些苍白，此时那一截手腕更是白得晃眼。
周祁咋一看上去好像在看书，心神却完全被谢弈这截手腕占据，同时还很认真地思考着：这几年里也一起吃过不少东西了吧，怎么谢弈就只会抽条长个，一点肉都没添，还是这么瘦呢？难道说吃的不应该烤，应该换一种做法比较好？
他想得入神，直到谢弈完工停手，拿着成品在他眼前招呼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你做完了？”
听他惊讶地语气，谢弈面上微露得意之色：“那当然，我做这种东西的时间可不比你习剑的短。”
周祁接过他递来的成品，那是一个很小的木甲人，不过巴掌大，仔细看去却是零件俱全，连五官都刻得栩栩如生，跟他画在册子上的东西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祁是最典型的修真世家子弟，见过的稀奇宝物不胜枚举，这种制作精细的木制小人倒是从来没见过，不由翻来覆去多研究了一会儿。
谢弈见他好奇，又递了一块石头过去：“这两个都送给你吧，就当这几年在你这里蹭吃蹭喝的回报。”
周祁接过石头，道：“你吃得太少了，看上去这么瘦。”
谢弈被他这话说得哭笑不得：“结丹都过去多久了，再怎么吃也胖不了多少啊。更何况我看上去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对于他的话，周祁不置可否：“这石头，是刻好的篆石？”
谢弈颔首应道：“它跟那个木甲人是成套的，把他们两个嵌在一起，再向篆石里注入你的真元。如果成功的话，那木甲人就能照着预设好的动作动起来了。”
那一梦过后，曾经激起两人矛盾的木甲篆反而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谢弈有时也会向周祁提起自己的修习进度，再也没出过那日的状况。
是以周祁知道他最近正专心钻研这个，没想到今日竟成了。
“嗯，是这样子吗？”他把散着莹莹绿光的篆石嵌进甲人的眼眶里，小心翼翼地注了一点真元进去。
幽暗的石头瞬间亮了起来，隐有无数篆文现出，原本被周祁捏在手中的木甲人“咔嚓咔嚓”地动了起来。
周祁从未见过这种奇妙的场景，轻柔地将自己做动作的小木人放在地上，看它笨拙地晃手踢腿。
谢弈看得直皱眉：“动作是我照着书上的成样做的，怎么看上去这么傻……”
周祁不怎么在意：“没事，我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说话间，这个傻乎乎的木甲人好像听见了谢弈的话，抗议似的停下了动作。
“还有点小问题。”谢弈把它拿起来，“果然，第一个就是不熟练。”
“我觉得很好了。既然把这个给了我，你不打算再给卫都梁一个？”
“给他做什么，这东西太容易坏，到他手里肯定不出两天就有问题。等我哪天能做出更大更好的木甲人，就再送你一个。”谢弈专心致志地修着木头人，“而且最近他不是又变成卫兰泽了吗，昨日卫家来了信，要提前把他接回去一段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卫都梁的确到了，不过目的地不是卫家，而是谢家。
作为“卫兰泽”被接回去时，熟悉的侍从就已经告诉他，卫家最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让她在谢家待一段时间，正好陪一陪谢宛。
变的次数多了，卫都梁也渐渐习惯了卫兰泽的形态，跟在谢家仆从身后去见谢宛的时候，他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几年过去，谢家的时间却好像停驻了一般，连花草都没什么变化。谢宛不良于行，也只在自己房中等卫兰泽过来。
转过几道门，隐约可见谢宛房门。
她还记得我吗？还会跟那天一样，亲近地唤我“兰泽”吗？
乱糟糟塞了一团，“卫兰泽”刚按捺住自己那些莫名的心绪，一抬头再次见到了谢宛。
连谢宛都跟从前没什么差别，依旧是那一袭红衣，哪怕只能坐在椅子上，气质也依旧不凡。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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