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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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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都梁也被他带的紧张起来:“什么问题?我肯定照实说。”
“你最近有没有再摆弄你那些稀奇古怪的香料?”谢弈一脸狐疑。
卫都梁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谢弈的意思。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修炼,倒是对各色香料一直都很感兴趣。经常是在别人的监督下修炼一会,逮着机会就偷偷去翻看各色载有香料信息的书籍。这些书籍大多晦涩难懂,也只有卫都梁能看的津津有味。
如果单单是看书研究也还好,卫都梁却不仅仅是看书,他常常亲自去那些书里记载的地方,试着找那些香料。不知是他运气太好,还是那些书上的记载的确准确,倒真找到了许多难得一见的珍稀香料。
修真界到底与凡人的世界不同,卫都梁找到的这些香料在一些普通人眼里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但在一向注重修炼、不怎么在意这些“凡人用来附庸风雅”的小玩意儿。
可卫都梁研究了不少香料后,才发现这些身边人口中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竟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效用。
他曾在自己房中放过一种号称“香如桂茎如兰,服者耳聪”的香料,恰巧当时谢弈找他有事,两人就这样在卫都梁房中闷了一天一夜。
在房里还没什么感觉,出门后,耳边一阵阵鼓噪--有卫家侍从交头接耳的声音、有卫都梁爹娘商量着叫他俩出门的声音,甚至隐约还有山下山村里孩子们的吵闹声……
这症状足足过了两天才好。
谢弈跟着他经的就有这么一桩,卫都梁自己作死的经历更是不胜枚举。
也正因此,才有了谢弈的这一问。
卫都梁答的倒很是干脆:“这个肯定不可能!先不说我至今还没见过有这么缺德的香料,就算被我找出来了,也不可能自己用啊。”
谢弈又扫了卫都梁一眼——变成女儿身的卫都梁无疑极好的发挥了他本身的相貌优势,但一想到他原来的样子,谢弈还是不忍直视,迅速移开了眼。
有谁能接受自己多年来一同长大、做什么都不避着的发小毫无预兆地变了性?
谢弈目前自认还没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卫都梁一脸恹恹,研究完身上各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意思当着自家性别为男的发小的面研究胸前鼓鼓的两团,硬是克制住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转而从头上拔下来一根发簪来研究。
两人想破头都想不出,为何好端端的,卫都梁就从一名大好男儿变成了一名娇滴滴的女孩儿?
更没人想到的是,来自于电视剧编剧为了迎合市场的神奇的改编,目前才初露端倪。
谢弈敲着桌子,向外翻涌的火气越来越盛:“如果这次真是有什么人……”
卫都梁手里扒拉着那根簪子,无奈地给自家发小顺毛:“那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啊,如果真有这么个幕后黑手,现在咱俩也没谁有那个实力找他算账。来来,喝口茶,先别气啦。”
谢弈听着他清脆的女音,还是意难平:“现在是不行,以后可不一定!”
“放心放心,虽然我现在不幸有了一副娇俏的外表,但内里还是原来那个粗犷的纯爷们儿!”说着他放下手里的簪子,饶有兴趣地四处张望起来,看着谢弈房里各色木做的小玩意儿,“你还是先把手头的木工做完吧。这次是什么?那个枕头?”
卫都梁有着研究香料的古怪爱好,他的发小谢弈同样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做木工。
这爱好在修真界绝大部分人看来比卫都梁四处找香料还要荒唐。
在他们心里,木工的活计只有凡人里的木匠才会去做,修炼天赋比绝大部分同辈都要高的谢弈,怎么能不借着天赋好好修炼,反而自我沉沦到甘愿与每日为生计发愁的木匠为伍?
然而谢弈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怪胎。
他好像天生就对刨锯隼接有着非同一般的兴趣,制那些由各种零件拼接起来的小东西得心应手,连卫都梁都曾经从谢弈这里顺过不少。
谢弈就着卫都梁的目光,拿起桌上那个尚未完工的木枕--这枕头最上面的 还未盖上,依稀能看见里面许多精巧的零件。
他正打算对卫都梁说什么,就被一阵细小的窸窣声打断。
一只猫从桌底下钻了出来,垂下的火红帘布一角遮着它的一只眼,活像盖着盖头的新娘。
卫都梁大喜:“诶你家这位谢大爷也在这里?可算见着你了宝贝儿。来来来,掀盖头了——”
这只猫毛色十分独特,它的头还有四只爪子都雪白雪白的,身上却是一团漆黑,活像给自己披了一件黑袍子,再加上头上半帘“盖头”,更是显得十分滑稽。
谢弈对着心大到能容海的卫都梁已经无奈了:“你当初究竟干了什么?小谢一向都算脾气比较好的,偏偏每回见你都炸毛。”
卫都梁没来得及接话,只顾惊喜地看着自己往日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小宝贝儿向自己窜过来。
小谢用尾巴勾住卫都梁手腕,直直借着尾巴的力朝他怀里扑去。倒是卫都梁变成女子后,腕上力气小了不少,被它这一尾巴拽的手腕一抖,差点没撑住。
卫都梁赶忙一把将小谢捞到怀里,同时不忘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尾巴根,然后才在百忙中抽空回了谢弈:“我当初看你家小谢没事就喜欢用尾巴把自己倒吊着,怕它吊出事儿,就想把他先放下来……”
想也知道,能让小谢后来看见卫都梁就绕着走,他绝对放了不止一次。
“所以你们这么来来回回、放放吊吊了几次?”
“嗯……也不是很多,大概也就……二十来次吧。”卫都梁难得有些心虚,揉了揉怀中猫的头,突然好像又有了点底气,“哈哈,你家小谢还挺记仇的,之前一直躲着我,现在总算不生气了。”
谢弈对他美好的幻想嗤之以鼻,抬抬下巴示意。
这时卫都梁才察觉胸前一阵闷。低头一看,发现他口中“总算被自己真心打动不生气”的小家伙用头将自己胸前多出来的两团肉顶了顶,接着翻了个身,美滋滋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成一团。
“……”卫都梁评价,“你们谢家这一辈,算上你家猫,一窝怪胎,偏偏还都把我克的死死的。”
说着说着,他不由有点唏嘘:“你说,既然你家猫都能这么友好地接受女版的我了,你姐姐是不是也……”
谢弈父母早亡,家中除了一些老仆,也就只剩一位亲姐姐,名唤谢宛。
虽然修真界里关于谢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因猜的有鼻子有眼,流言传的漫天飞,但其实关系与谢家稍近些的都知道,谢宛不出现在人前只是因为先天虚弱,从胎中带出的腿疾无法痊愈。
当然,这其中也有谢宛本身性子孤僻古怪的因素。
谢卫两家山头距的近,卫都梁从小跟谢弈玩的也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谢宛一直不怎么待见弟弟这位时常分外活泼的发小。
卫都梁倒是自小就有些怵着谢宛,再加上谢宛近几年基本不露面,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也就没再变过。
谢弈白了卫都梁一眼:“你现在这样子来找我,说不定我姐姐马上就请你去做客了。”
卫都梁把怀里的小谢抱紧了一点:“还是算了吧,我不奢望了。”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侍女的声音——正是谢宛邀卫都梁一叙。
鉴于卫都梁如今的模样,其实应该是邀这个子虚乌有的“卫兰泽”。但显然,卫都梁对上谢宛的幼时心理阴影仍然很是浓郁。
“谢弈你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谢弈不由面色懗然:“对不住对不住,我以后一定注意。”
再抱怨也不好推了邀请,卫都梁小心翼翼把怀里玩得正欢的小祖宗放到地上,然后硬是在头上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放在桌上的簪子插回去,还与谢弈依依惜别了好一会,这才不情不愿地出门赴约。
谢弈望着卫都梁袅袅婷婷离去的身姿,再想起从前他那有些瘦,却也算身姿挺拔的背影,颇有些惆怅——好好的发小,怎么就无端换了个身份性别呢?
正当他心绪万千的时候,身旁老仆痛定思痛开了口:“少爷啊,卫小姐她对你的心思人尽皆知,你也……”
“等等,你说什么!”谢弈还没从唏嘘中回过神,就被老仆的话炸了个稀巴烂——“卫都……呃不是,卫兰泽喜欢我?”
老仆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莫名,语重心长道:“这么明显的事,传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我知道您跟她哥哥关系好,不好直说,但这么吊着对您、对卫小姐都不好,还是把这件事早日说清楚吧。”
许是谢弈面上的震惊太过明显,这老仆突然也有些拿不住自家少爷的心思——难道过了这么久,少爷突然发觉自己还是有点喜欢卫小姐的?
“当然,如果少爷是觉得卫小姐不错的话,那也很好……”
“哈哈,我明白的,谢伯,你不用担心。”谢弈面上应和,心里却深觉自己需要一个人好好消化一会,为什么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纵然内心已经炸成一朵烟花,谢弈面上还是努力收住了情绪,温言打发走了谢伯,自己一人在房里思考。
卫都梁为什么突然成了一个不存在的“卫兰泽”?
另一个据说窝在房里的卫都梁又是谁?
为什么谢伯会认为“卫兰泽”喜欢自己?
卫都梁知道这件事吗?
一个晚上。
只一个晚上,一切看上去跟前一晚没什么区别。
但于谢弈和卫都梁来说,这一晚过去,一切都发生了不亚于天翻地覆的变化。
难道我是在梦里?
谢弈经不住自我怀疑,最终还是确定了自己的确清醒着。
小谢又缩回了桌底下补眠,留谢弈一人思考着今日发生的、所有不合常理之事。
想着想着,他愈加心浮气躁,随手抽了张纸,开始分析今天的事情。
先画一个小人,嗯,这是平时的卫都梁。再画一个小人,下面加条裙子,是“卫兰泽”。
他画的不是什么栩栩如生的人像,而是由简陋线条组成的小人。
谢弈全部的手巧好像只能用在他做出的那些巧夺天工的木具上,虽然他其实同样喜欢绘画,但他也明白,自己的画绝对称不上好。
虽然画技不好,但谢弈依旧乐此不疲,画完了穿着裙子的“棍状”卫兰泽,还在代表头部的那个圈内勾上了向下的嘴角。
说来也怪,他虽然画不了精细的人像,画出来的小人看上去情绪却是颇为饱满,“卫兰泽”小人那委屈中还带着些不情愿的情绪极为明显。
唔,姐姐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他又在纸上添了一个面色不怎么好的小人。
嗯,还有谢伯……
谢弈画的开心,直到日头偏西,他也画满了整张纸,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笔。
满足地将自己这幅新作压在箱底收好,谢弈无意中瞥见小谢从红帘布下打着哈欠钻出来,骤然惊出一身冷汗——
卫都梁被姐姐邀去做客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