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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走进西雅图 ...

  •   第四节

      “杏子姐,你到卧室休息会,我去楼下给你烧点水,泡杯红茶,都中午了,你一定是什么也没有吃吧,到了什么时候,发生了天大的事情,都要先照顾好自己。” 林月望着王杏一脸憔悴的略显清瘦的脸,慢声细语的却语气异常沉静的说道。说话的同时,林月从王杏的侧面半扶推着她慢慢走近卧室,平日总是高昂着头,嗓音明亮而做事一直风风火火但却极有主张的王杏此刻就像一个忘了回家的方向而被人遗忘的流浪小猫,蜷缩在那个冬季的阴雨连绵的潮湿的角落瑟瑟发抖,她无助的眼神只是呆呆的望着地下的木地板,仿佛希望可以透过木质的另一层可以寻找到她要的答案。
      林月看着王杏躺下,帮她盖上毛毯,轻轻的带上房门,走下楼。
      楼下的Jeamy 和Tom 似乎在交换着什么意见,两个男人坐在餐厅的两旁,中间摆放着一个典型的美国五十年代样式的原木色的矮茶几,原木上的自然磨痕显示着它的年代印记,大多数美国家庭极喜欢收藏和使用经历过生活年月洗礼的而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家居生活品。林月听王杏说起过这个茶几的来历,透着古典风味的原始做工风格的家具也是她的一个厚爱。茶几的中间摆了两个螺平纹的平口矮脚酒杯,另一旁的是一个椭圆形的不锈钢冰块器,里面躺着一半还带着冰霜的冰块缓缓的冒着白烟般的气,林月知道他们在喝着普通年份的威士忌(whisky) ,因为林月曾经听Tom 有谈到过,普通年份的威士忌常温纯饮或加冰口感会不错,但高年份的威士忌纯饮才能享受到它的细致与香醇,而酒杯一般用直立矮杯。林月不喝任何酒,因为她天生酒精过敏,有次为了尝试人们常说的口感甜润的朗姆酒,差点丢了卿卿小命儿。在一次朋友的十年婚姻庆典上林月看见了那烛光下微黄褐色的液体在穿着高贵礼服的男女宾客的手中摇盏,而一股甜润的夹杂着绿草的气息味道随风扑面而来,那是是林月难以抗拒和忘怀的味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巧因为工作繁忙而再次游离在西雅图的红绿灯海中,你不妨找一家老式的,灯光幽暗的典型的美式酒吧,进去随便找一个角落坐下,然后点上一杯朗姆酒,在温暖的烛光中轻轻的晃动你手中微黄褐色的液体,迷人的微黄褐色的液体会透过水晶杯的玻璃星一闪一闪的倒印在你的眼前,仿佛带你穿越时光隧道飞向神秘的宇宙。即便耳旁的嘈杂声再喧闹也难以干扰到早已心飞万里之外的你。
      看见林月走下楼,Jeamy 站了起来,顺手拉开了旁边的一个餐椅示意林月坐下,“她怎么样?林月”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Jeamy 看起来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的脸上没有了一小时前的沮丧,背仿佛也没有原先那样驼了,他又重新戴上了他那顶带着帽檐的深灰色的硬皮帽,他的问话虽然听起来还是满腹担心,可是他的语气仿佛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和事。这个世界上人们常说的男女不同,也许也包括男女双方大吵后,男的可以极快的在酒精的作用下忘掉发生的一切,马上上床相拥寻欢,而女的却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哭得撕心裂肺,发誓诅咒一定要她的那个他不得好过。而第二天一觉醒来依然会垂头丧气,一想到昨日的一切泪和恨瞬间就崩溃,心里一边猜想和盘算着该怎样与他再恶战,一边却暗地里希望他可以出其不意的温柔的从后面抱住自己,然后两眼通红的语无伦次的痛骂着承认都是他的错。而还是满脸泪痕的她口里虽然依旧的不依不饶,其实早已经转身在收拾昨日恶战后的残局。
      “她躺下了”林月直视着Jeamy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几个简单的单词,她大概是真有些替王杏那样伤心欲绝不值,或者是真不喜欢Jeamy这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说话的样子,又或者是她真不知道应该和这个吃着沙拉、喝着冰水 、啃着带血牛排长大的地地道道的美国中年男人说些什么。在夫妻吵架发生矛盾这件事情上,也许任何外来人的多说和干预都是多余,也许最终的分离或者聚合,走与留下只能靠着他们自己慢慢的磨合与彼此的宽容与强大去决定。

      第五节

      因为林月和王杏两家的房子是同一期的,只是在户型和面积上不同。从面积的角度分析,据说美国人的人均住房面积是榜居前名的,而西雅图为美国的西北之重镇,临太平洋、居普吉特湾、背华盛顿湖,四季如春,常年绿意。这里一年中差不多会下七个月的雨,冬天的太阳差不多在下午的3点钟就会落山;人们说这里行在在街头的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不同,他们衣着古怪但却面貌从容。其实电影《西雅图不眠之夜》(Sleepless in Seattle )早就说过这样的故事: What if someone you never met, Someone you never saw; Someone you never knew; Was the only someone for you .(如果那个你从未遇到,从未见过,从未认识的人,却是惟一属于你的人,那么,你将会怎样?)这就是西雅图,一个让人们相信会发生奇遇的地方。 在这里威廉·波音和克莱德·埃斯特维成立了波音公司,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民用和军用飞机的生产基地。在这里杰拉德·鲍德温和戈登·波克开张了第一家叫做STARBUCKS的咖啡店。从此那别样的浓郁的咖啡香味也就飘在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从此那个人鱼图案的绿色图标成为了小资们的热宠。所以林月与王杏才认识时,就觉得她们彼此很幸运,不光是碰上了美国五十年以来最大的金融危机,而使她们两家有机会购买到几乎触到了底盘房价的房屋,更幸运的是西雅图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素质都是她们极喜欢的。所以偶尔风和日丽的日子,两家就会约好去西雅图的周边兜兜风,有时只是沿着海边走走,夕阳下远处的帆船时远时近,树影婆裟中牵着手的情侣迎着火红的霞光慢慢走过,仿佛荧屏中走下来,看的人仿佛也忘了时光与时空的距离。
      “Jeamy 你把这碗面和这杯红茶给王杏端上去,你好好照顾她,她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亲人。” 林月一手解着围裙,一手拿着洗手液,背对着Jeamy ,回过头说道。林月说完话时就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因为她其实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么她又凭什么一意孤行的认为Jeamy 没有照顾好王杏呢?
      从王杏家回来后,林月心里莫名的伤感。她当然是想到了自己的从前那段刚来美国的日子。那是一段难熬的日子,每一天的早晨醒来大概都是失落的,因为远在万里之遥的亲人和朋友都只是刚刚进入梦乡,而她的早晨才刚开始,除了Tom 她几乎没有人可以讲话。林月和Tom 是在走出美国机场的两周后就合法的成了夫妻,因为Tom给林月申请的是未婚妻签证,也就是在被申请人到达美国后,必须九十天之内与申请人注册完婚,否则被申请人必须离开美国。这些所有的手续和程序在林月和Tom交往和等待签证的时期里,已经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但是当真正要离开故土的那一天到来了,林月还是一个人躲在宾馆的卫生间里哭了很久。她在心里给这儿的一切做着告别,她不知道离开故土后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一个明天,但是她知道出国从很大的程度来讲其实就是一条不归路,当你选择了,就不能想着回头的。
      Tom 很照顾林月,认识林月时他决定提前退休,他希望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和她一起享受。他已经存够了他的养老退休金,同时每月拿着不错的退休工资,他一个人单身住在一个160平方米的带车库的大house里已经将近15年,他有一辆开了五年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因为林月要来美国了,他计划卖掉它换一辆家用的四座越野车,他说跑车不适合家庭用。这些关于他个人的基本财政生活情况在林月的英语还不能熟练的快速的理解时,Tom 已经象一个授课的老师一样仿佛强调,直到林月可以一字不漏的重复讲给他听。所以来到美国后很多关于Tom个人的生活情况林月也没有太多的意外,从这点上林月知道,Tom 是一个可信的丈夫。
      差不多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飞机安全着陆,抵达美国旧金山的国际机场,那时的西雅图还没有开通国内直达的航班。林月发现Tom不再抽烟了,她记得在中国他是抽烟的,好像烟瘾还不小,无论在哪,他都要备着一条香烟在他的背包里,他喜欢穿口袋比较多的休闲裤,进酒店登记,他会首先问服务员要两张酒店的名片和两张当地城市的地图,给一张林月,自己放在随身携带的钱夹里一张,然后用笔做重点勾出酒店的地址和电话。他说人第一次来一个地方,方向感和地理位置印象自然不会深,所以万一走迷失了,可以拿出名片咨询本地人,或者自己打车回酒店。Tom还会在登记完住宿的信息后,仔细查看和询问酒店的安全通道在哪,以及确认早餐的时间和地方。每当这时林月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如此从容的周到的安排着一切,林月知道她基本不用担心眼前这个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的蓝眼睛美国人会走丢,因为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碰到过谁有过如此强大的安全意识和如此强的逻辑思维。

      第六节
      林月永远都会记得那是那一年的元月八号,当她顺利的拿到那一纸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国移民签证后,她和Tom商量决定预定哪一天的机票时,“元月八号吧,我们中国人说八吉利”林月望着一脸认真的Tom 随口说道。
      下午林月趁着Tom 午睡时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那天的北京和往常一样,天空灰蒙蒙的,行色匆匆的人群南来北往,林月站在街头犹豫了片刻,十字路口上不知道要左拐还是应该右行,她看见了路边的花坛零散的坐着几个休息的人群,她走了过去,随便找了个空地象其他人一样坐下。她望了下身边的人群,很难从他们的面部表情读出什么,再回头望着车来人往的繁忙的街头,北京就像一个人生的中转站将她迎来送走,林月知道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不会某个人改变而改变。不管发生什么,明天的太阳依然从那个点慢慢升起,人们依然得遵循着自己的轨迹走在一条属于自己的,充满酸甜苦辣的人生道路上。所以回来的路上林月已经剪掉了她一直以来习惯的发型。
      飞机在北京的机场晚点了五个小时,当林月背着背包拿着登机牌跟随着Tom 挤在人群中慢慢登机时,她一直沉默不语,从小到大,离别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也许从前总是有几分无奈,但是这一次她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
      林月是不安分的,坐在半空中的机舱里,各种肤色的人声嘈杂仿佛只是世外之音,透过云层屡屡,她仿佛看见了那遥远的牧童手指,那是指向她心里的梦乡,那里或许将会让她痛彻心扉,亦或最后只能留得曾经沧海,两行清泪染湿鬓发。可那里可能也会是歌舞升平之世,金戈铁马的豪迈之地不是吗?她是知道自己的,不踏遍一世青山,那肯轻易就任岁月摧眉折腰, 即使最后也不过如历史中无数的无名女子空有一身木兰气概,随了岁月的跌宕、世事的无常也就在滚滚大浪中烟飞灰灭了,也好过活在一帘幽梦中只剩空余叹息吧
      林月还是清高的,异国他乡的日子即便桌上无清茶,身边无友人,她也要将自己的思乡离愁深深的裹在江南的布衣下。即使她知道从此西出阳关便无故人,她也要将离愁与思乡视为昨夜的一场秋雨,她宁可将窗前的明月唤做思乡的霜露,也不想让春花秋月中的人看见她霓裳背后的牵挂。
      “Tom ,我要报考你们的大学。” 林月走进书房,语气异常平静的对着Tom说道。正在整理文件的Tom的手停了下来。“亲爱的,你想要学什么专业,我们需要探讨下,我们还要了解学校的选择,以及不同学校的课程安排。。。”林月在走进Tom的书房前其实已经有这个思想准备,她知道Tom是一个非常理智的男人,学数学的他还曾经攻读了医学多年,所以硕士学历的他曾经差点就是一位出色的心脏科医生,阴差阳错,他进了这家全世界闻名的飞机制造公司,近三十年的严谨科学领域的职业习惯已经如血液一样流淌在他的骨子里。他每天会雷打不动的准时4:30起床,半个小时的淋雨,五点准时开车外出早餐,早餐时间一定会浏览当地的新闻报纸,以便及时的了解当局时讯。每星期会隔天在早餐后的时间里驱车购物,购物一定是严谨的按照前一天写在便签上的清单认真执行,一丝不苟。他习惯认定只去几个购物的商店,他说在美国购物一定要懂得商家的推销手段,否则你的银子就会白花花的不知不觉的冤枉浪费很多,关于这一点,林月很快就不得不承认Tom还是一个理财高手,他既有大公司资金管理方面的经验,也极富耐心的愿意研究如何让家庭的日常支出花得其所,他认为不管是富有的人,还是贫穷的主如果不懂得经营管理自己口袋里的银子,没有节省的理念,那么这个人在人格上终究算不上成功。
      在很多方面林月是很欣赏她的这个美国老公的,特别是当他坐在电脑桌前,一脸骄傲的谈起他的一辈子的工作生涯,蓝色的大眼睛闪烁着满眼的智慧,他整理资料时一丝不苟的严谨工作态度让人瞟一眼就会让人肃然起敬。他在谈起美国历史的战争中牺牲的战士事宜时,他会两眼通红,伤心哽咽。他在谈起地理自然文化的那个眉飞色舞,你会惊奇他仿佛一本百科全书。看有关动物介绍的电视节目时,他能随意的快速的准确的学出不同动物的叫声,绘声绘色的可爱程度让人轻易捧腹大笑。
      上学的事情被正式提在日程上了,林月忙着各种的准备和各种考试。
      好一顿忙碌后,终于有了眉目,林月选择了她热爱的工程设计,她希望有一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进入当地的航空系统工作。人一旦有了自己奋斗的具体目标,并且愿意为之疯狂,其实很大程度上已经搭上了标志着成功的那艘船舶,能否顺利的长久的在那艘船上航行,这可能得源于一个人的各种坚持和毅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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