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风临寂水 ...
-
苏溟濛第一次用轻功代步，速度比较慢，邬月只销十几步便追上了她。邬月伸进外衫里摸了摸，掏出一个纸包：“这些天阁里统一发放食物，我给你留了些。都是些面点，你赶紧吃了，等会儿才有力气。”
说完，她扔给了苏溟濛。苏溟濛一把接过，向邬月点头道了声谢，打开纸包。
在赶去第二轮筛选的场地的途中，饿了三天三夜的苏溟濛就已经吃完了纸包里的食物。
“应该就是这里了。”苏溟濛在一栋巨大的圆形建筑前停下。此时，门前聚集着几十号人。
素唌站在门口的阶梯上，俯视众人，难得认真地道：“此地便是你们进行二轮筛选的地方。场地中心是露天的，四周是由纯度极高的琉璃围成的看台。看台悬空，分为两层，阁主在上层，我等——即阁主的直属下属在下层。由于此栋建筑里铺设了大面积的琉璃，有光照射时似有水影浮动，阁主诗兴大发，于是取名为’寂水阁’。。。”
还未等她说完，一个声音便从人群里冒了出来：“诶，你废话也太多了些，赶紧让我们进去才是正事啊。”
众人回头循声望去，见昨天那名自称李蛋的女子竟盘腿坐在地上，只手托腮，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素唌龇牙咧嘴地一笑：“芜青今日卯时中便召你们会于寂水阁，可如今都已经辰时末了。现在已经进去了两批人，你们是最后一批到的，之前进去的一批都快打完了。现在急着进去，之前干什么去了？”
“哎呀，这不是床太舒服了么，所以多睡了会儿。。。”那女子撇了撇嘴，换了只手托腮。
素唌额旁的青筋鼓了鼓。
一旁的黯墨见素唌表情僵硬，心中暗暗称奇：想当年只有素唌气别人的份啊！
“进来。”冷不丁地从身后飘来一个男声，黯墨回头，刚好见一抹水色的衣角从墙上飘下。
黯墨知道是芜青，心道：绛红阁除了自己以外真是没有一个正常人。
“好了好了，走吧。”素唌一挥袖子，转身推门，却见一个身影从眼前一闪：“进去啰！”
她竟先一步翻墙入了门！
素唌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寂水阁的入口不大，堪堪能让两人同时通过。
刚一过入口，一阵腥风就扑面而来。
满地的血腥和碎肉，就连悬空的琉璃看台上都有着喷溅的血迹，透过琉璃折射出诡异的暗红色。
“这是。。。”有人被地上的一块暗绿色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她刚想伸出手去碰，手臂却忽然一痛，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嘶。。。”她低头一看，一滴水从胳膊上滑落。
“别乱动！”黯墨走了过去，隔空在那物什上一抚，那东西上竟慢慢浮起了一层水滴，随着水滴的增多，那东西被一层水包裹了起来。接着，黯墨伸手去拿，那深绿色的玩意儿竟隔着水被她抓在了手中。
“这是有剧毒的尸块，你碰了就没命了。”黯墨拿着尸块往外走，边走边嘀咕：“这清扫的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众人被黯墨的这两招惊呆了。
当黯墨看见一人要去碰那尸块的时候，她一抬手，手心中出现一滴水，然后手腕一转，那水滴便飞了出去。
没有人看清那滴水到底是怎么来的。
“会不会是从空气里逼出的水啊？”有人大胆猜测。
“从空气里？！这要怎么做啊？”
“我也只是猜猜嘛。。。”
“这里能用毒？”有人见黯墨拿走了一块声称是剧毒的尸块，问道。
“能，当然能。只要是你自己带来的东西，用什么都可以。”素唌一跃跃到了看台上。
“天啊，不早说！”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若是一人左矛右盾，一人两手空空，这不是没有一点可比性吗！”
“这里是绛红阁，”素唌的语调懒懒的，带着一丝嘲讽，“没有公平与不公平，只有胜者和败家。”
说完，她走进了琉璃板后面。
“怎么，上一轮也没找到合心意的？”素唌见芜青身边空无一人，笑道。
芜青透过琉璃看着台下的惨状，眉间紧蹙。
这一次参加筛选的人还是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如野兽一般相互残杀。
上一批里，有两人前一瞬还并肩作战，刹那间一人便被另一人刺穿了胸膛，另一人也毒发身亡。
这些人，着实太让人不喜。
“啧啧，眼界真高。认识你五六年了就没看你收过一个人。”素唌见他没回话，也没继续理他，朝自己新收的几个下属走去。
那几个人见素唌走来，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见过了素唌的实力，她们对于她，是抱着倾佩与惶恐的。
“主。。。主上。”
“嗯。”素唌抬了抬手，摆起了架子。“以后唤我四层主即可。”她还挺享受这种被人崇敬的感觉的：“你们也好好看看。这一批人中／功力上乘的人不少。”
“是。”
素唌靠近琉璃，向下眺望。
这一轮筛选每一批什么时候开始是由阁主定的，接下来，只要等阁主发话就可以了。
“嗯——，都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绵软的男声似春风带落的柳絮，从空中缓缓飘下，让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众人抬头望去，见看台二层上摆着一张贵妃榻，一名男子斜卧在上面。那名男子鬒发如云，披肩而下，一身黑色的锦袍衬得肌肤细嫩似新绽的茉莉花瓣，光洁如上等的精磨美玉。一双眸子就像刚刚打捞上岸的黑珍珠，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轻轻流转。他眼角画着红色的眼线，下眼睑搽了些金粉，凤目不怒自威，绝世倾天下。
下面的人都看得痴了。有人喃喃：“这要是我夫郎，他就是要星星月亮我也给啊。。。”
那名叫李蛋的女子嘻笑道：“他要是想要星星，也不差你这一颗。”
“我没惹你吧？！”那人莫名其妙地看了李蛋一眼。
“诶，怼人怼习惯了。”
此时，看台一层的素唌发出了震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新收的下属见她如此失态的样子，被吓了一大跳。
黯墨再次为自己身为阁中唯一一个正常人而感到悲哀。
鸦婪大概扫了一眼台下的人群，点了点头：“这一批的质量还不错。”
这是阁主？！苏溟濛心惊，阁主竟是名男子？！
此时的苏溟濛仪容不整，鸦婪并未注意到她雌雄莫辨的面容。
“你们应该也从素唌等人那里听说了，这儿是第二轮筛选的场地。”鸦婪半坐起身子，把一缕长发抚至耳后，像一只高傲的猫：“现在我来说说规矩。这场筛选持续的时间由我来定，我说停后便不准再动。要求呢，只有四个字。”他顿了顿，眼里浮现出嗜血的笑意：“不择手段。”
“那么，开始吧。”说完，他又躺了下去。
“他是阁主？！”台下还有不少人没反应过来。
“什么？！他是阁主？！”之前对鸦婪的脸看直了眼的那人大吃一惊，眼睛都瞪圆了。
“是啊，你夫郎是阁主呢，开不开心？”李蛋不知什么时候竟窜到了那人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直接抹了那人的脖子！
鲜血溅到了看台的边角，那人话都没来得及接，嘴张了几下就倒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似乎没看到血腥的这一幕，素唌又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阁主，阁主，呃哈哈哈哈哈。。。”
鸦婪只当那女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并未与她计较。
黯墨看着素唌这个样子，扶额叹息，随后扭头对新收的那些属下道：“你们不要学她说话。阁主之所以对她的无礼百般容忍，是因为素唌曾为阁主立下不计其数的大功。你们若是这样对阁主说话，怕是顷刻就会身首分离。”
那些新来的慌忙点头，连声说是。
在众人走神的时候，一人悄悄接近李蛋，伸手抓向她的后颈！
那人伪装得极好，先是装作和别人打作一团的样子，背对着向她“无意间”靠近，最后离她还有莫约一尺的距离时竟猛地转身，掐向她的脖子！
正当她以为要得手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李蛋脚尖一点，在空中后仰，腰部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反手用刀在那人后颈轻划了一下，竟以正面对着那人的后背落了地！
不要说素唌等人，就连一直面不改色的鸦婪也微眯了下眼睛。
这个动作不仅需要绝佳的轻功，这要求人对于力量的把控能力也是极其严格。更何况如此柔软的身骨，男子要练就都需要至少十年以上，更别提女子。
作者有话说第8章 风临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