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为妻》莫倾莫言

5、告知

　　顾四娘子听到这里已缓过神来，小声道了一句：“我知你待我好，以前只道是你见我清苦，做为表亲不过帮衬，现在看来，你待我原是这般。可你与我同为女子。”

　　李诺将顾四娘子抱到榻上与她面对着面，认真道：“同为女子又如何？你可知我这些年天南海北何事没有经历过，世俗之理于我是半点干系也没有的，但是我要顾及与你，所以假借蒙哥儿的名义求娶你，这也是我对你不住的地方。你若应允，以后外面传的你是蒙哥儿媳妇，但在这李家，你是我一人的妻，我可保你一世一生平安喜乐，我与你共度白头。锦儿这样可好？”

　　顾四娘子满心满脑都是那句一世一生平安喜乐，共度白头。浑然忘记刚刚李诺那一番话。

　　李诺知今儿定是吓到她了，这个小丫头平素做事胆大心细，然这种事情她一闺阁女子又怎会一时之间想明白。给她时间让她自己琢磨吧。

　　“锦儿，我这话你家去好好琢磨琢磨，我明儿要出趟门，大概月余回来。回来之后我给你捎个信，你若同意，我必明媒正娶接你过门，你若不依，那我为你觅得良缘，为你备齐三十二抬嫁妆，让你风光出嫁，这样可好？”李诺想着正好自己明儿启程，就让小丫头想吧。

　　顾四娘子已经恢复如常，连忙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去吧。”之后便再无话，两人沉默片刻，李诺扬声唤清菊。

　　清菊和汀岚一直守在门外，听见里面，哭声一阵接一阵，不觉对视几眼，后听哭声渐歇，放下心来。现下听到唤声，连忙推了门打了帘子进去。

　　两人进到内室，对里面发生的事仿若浑然不觉般，顾四娘子见此二人脸上红云飞霞，低头不语，李诺见她如此，心里已有了七分把握，心情大好，吩咐清菊、汀岚二人服侍顾四娘子梳洗更衣。

　　顾四娘子梳洗之后，没有与李诺招呼一声，便出了角门家去了。李诺知她无法面对自己，也不作计较。

　　李诺因明儿要出趟远门，便吩咐腊梅把府里的管事孙管事和管事嬷嬷徐嬷嬷叫来。

　　李诺坐在内室的美人榻上，上边似乎还有着顾四娘子的体温，若有若无的馨香在鼻子周围，李诺眼神迷离，心道：那丫头对我是不是也有些真情意，她若同意进门，我必对她千百倍的好，她若不同意。不，我定会让她同意。

　　李诺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那边孙管事和徐嬷嬷已经在东厢等着了。腊梅轻轻进到内室，扫了一圈，看见西面的美人榻上的李诺，轻声叫道：“家主，人齐了，在东厢。”

　　李诺听到声音，回过神，站起来，腊梅上前为她整理下衣衫，李诺径直走去了东厢。

　　清菊在东厢门外，见她过去，忙打了帘子去，李诺进屋后看见孙管事和徐嬷嬷正站在门口，低垂着眉眼。

　　“清菊给他俩拿个矮墩子，再上茶。”李诺吩咐完，孙管事和徐嬷嬷忙到不用。李诺又道：“这许多年，我经常出门，府里全靠二位支撑，在我面前便是平起平坐也不为过，然，祖宗礼法前面，也只能委屈二位坐矮墩子了。”孙管事和徐嬷嬷听了她这话，心下一阵难受。他二人都是原跟在李家老爷夫人身边服侍的，她父母二人突然辞世，大姐儿这些年如何经营，他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算是稳定了大局，可这婚姻大事终究是耽误了，如今她已二十有三了。想到此徐嬷嬷轻声叹了口气望着李诺的眼光略带了自责。

　　清菊带着两个小丫鬟拿了墩子、几子、茶盏并几样小食。放在李诺右手边下方，孙管事和徐嬷嬷见此，知她有话要说，也不托大，忙坐了下来。

　　李诺道：“孙管事徐嬷嬷，我明儿要出趟远门，大概月余回来，家里一应事物拜托二位。蒙哥儿那里，徐嬷嬷多担待些。若是祖宅里来人，一律住到城外庄子上。便是有人拿我李府作筏子，打发人去成王府，给湘君捎话，自会有人处理。你二人只需保证这府里井井有条，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

　　二人听了这话，便知李诺此次是去办大事，恐外人欺李府只有少爷一人。先安排好家中。

　　孙管事徐嬷嬷连忙齐声答：“是。”

　　如此李诺对家中放下心来。以往每次出门也便是这般，但此次凶险异常，但愿家里不被波及。

　　屋内暂时无声，只听得见水盘里一滴一滴的水声。

　　片刻，李诺开口又道：“想必府里已经传开，我欲为蒙儿娶媳妇儿，我中意顾家四娘子，顾锦程。你二位觉得此人如何？”

　　刚才府里发生的事李诺并没有刻意隐瞒，自然逃不过孙管事和徐嬷嬷的眼睛。

　　孙管事吃了半盏茶道：“这顾四娘子人品，样貌，才学，德行，样样不差，若为李家媳妇自然最好不好，可叹她那家世，那顾老太爷那破落户。”

　　徐嬷嬷很是赞同孙管事的话，接着道：“那顾老太爷和顾家大哥儿，整天往哪烟花巷子里跑，如今京城里提起这顾家二房谁人不是嗤之以鼻的。顾家这几辈子的书香世家都败在这顾二老太爷身上了。”

　　“这无需操心，我李家别说一个顾家，就是千八百个顾家也搭得起，我只问你二人，这段姻缘怎样。”顾家上下那德行，李诺了解得可比外人多得多，顾二老太爷作起子妖来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了，可那又如何，李诺便不信这样的人还有钱摆不平子的事？

　　徐嬷嬷听了这话，心里纳罕，这家主今儿于我们说这些是何意？主子的婚姻大事何须问我们这等子下人就算，家主自小跟着我二人，也断不会于我们商量这事？

　　“家主可是有甚想法？”徐嬷嬷何等聪明，稍一想便觉不对，当即问李诺。

　　李诺点点头赞许的看向徐嬷嬷，一旁的孙管事也回过味来，等着李诺的下文。

　　“顾四娘子是我看中的，只不过假借了蒙哥儿来娶她过门。”李诺话一出，屋子里静得出奇，饶是孙管事徐嬷嬷见多识广，也不免愣住了，门口站着的腊梅听了这话也呆楞住了。

　　须臾，李诺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始作俑者又说道：“我自小看着顾四娘子长大，心中对她的感情远超于姐妹亲情，我这人生来便于寻常女子不同，本是男儿心，奈何生为女儿身。如今我这年岁和家业，想要觅得良缘也是不得的。何况我一心爱慕锦儿，只想与她修秦晋之好，然这伦理纲常，世俗礼法无法让我随心所欲，我只能借蒙哥儿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