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起兮宜何去》顾念稔

33、第 33 章

　　表白之后的盛南鹊变得更加阳光了，像个20岁的大学生一样很起劲地追着女生。

　　但被表白后的沈宜却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只是内心变得更加不太平了。她大概习惯性地接受了不能早恋的教育，对别人的表白可以冷静拒绝，却不懂如何接受。

　　夏天草草地结束，天气开始越来越凉，就像沈宜的第一段恋情草草结束，也转入了秋冬的心没有轻易温暖起来。
　　沈宜像往常一样下楼去上班，盛南鹊又带着早饭等在那。

　　哦，又是周三了！盛南鹊几乎成了沈宜的日期预报了。他知道她每周二的晚上都会加班上课，所以每周三带着丰盛的早饭来给她补充营养。
　　之前他经常是坐在自己车里等，等她下楼了就赶紧出来递上早饭，也不多说别的废话。但有一次附近没有车位，他停的远了，看到她出来了他匆匆过来，沈宜却开着车子走了。
　　吸取了那一次的教训，后来再送早饭，他就直接揣着早饭等她下楼。

　　“不用总是来的，我可以自己去食堂吃。”
　　“总吃稀饭馒头不好，偶尔换换口味。”
　　“我其实……其实我还是喜欢店里热乎乎的面条，面条打包容易糊。”
　　“那走吧，附近就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面店，走路过去吧。不远。”
　　沈宜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他不用再送早饭来，但是他不知道是理解错误还是故意曲解。既然你喜欢吃面而面条不适合打包，那就应该一起去店里吃啊！简单粗暴的逻辑。
　　“老板，一碗番茄牛肉面，汤的。”
　　“老板，两碗，每碗再加一个荷包蛋。”
　　“……我不喜欢吃鸡蛋的。”
　　“不喜欢也要吃点，你看你这么瘦，营养总要跟上点才好。”
　　……

　　“面条过一会儿才能出来，先喝点牛奶吧。”
　　“我不喜欢喝凉的牛奶，喝下去感觉胃都冷。”
　　“正好，我焐热了已经，快趁热喝，一会儿就凉了，太浪费我的体温了。”
　　……

　　“喝吧。”他把牛奶打开，放在了她面前。
　　“面来了……”老板娘很不选时机地端了两碗面上来。

　　沈宜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许是吃太着急了，被自己呛了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盛南鹊赶紧来帮她拍背。
　　“老板，两碗清肉丝干挑面打包，一碗加辣。”
　　“咳咳咳……”沈宜咳得停不下来，但还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好像听过的声音，听过很多次讲话的声音。果然，就是宋局长。

　　没事没事，反正她认识局长，局长又不认识她的。

　　“还是这里吃吧，我想吃汤面。”
　　但这次，没有错，这个声音，就是她！

　　拜托！她会坐在我背面的吧！拜托拜托，别坐我面前！拜托拜托，你看不到我！
　　“老板干挑做了吗？换汤面可以吗？”宋局长很无奈地问。
　　“不好意思啊，已经好了，已经在装了。”
　　“宝贝，就吃干面好吗？”宋局长的语气，不像商量，像在跟大领导谄媚一样。

　　“不要干面，我要吃汤面。”
　　“那行吧，老板，再加一碗汤面这里吃。干面一份这里吃，一份还是打包。”又笑呵呵地对这个小姑娘说：“宝贝，打包的你一会拿给你黄叔叔好不啦？”
　　“不要。”
　　“好好，宝贝，我去我去。”

　　沈宜听着宋大千金的脚步声，往里往里，坐在她对面，四目相会……
　　“这么巧啊。”宋飞飞笑着说，“这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的，朋友。我吃好了，你慢吃啊。宋局慢用。”说着她赶紧出去了。

　　盛南鹊很识趣，既不追也不说话，坐在那继续吃。慢吞吞吃完了整碗面才悄悄去结了两碗面的账。
　　沈宜想，还好盛南鹊没一起出来。毕竟两个人一起吃早饭这样的事情说是普通朋友确实有点不好解释。

　　当沈宜还没来得及料理盛南鹊对她的感情，又出现了一个人。她很好奇的是，像她这样的人，曾经很受欢迎的人，应该已经像过气明星一样的下场了，怎么会还有人来看上她呢？
　　这个人是她去给一份资料时认识的，一个检察院的研究生。
　　沈宜见到他的第一眼是，典型的机关大院人。
　　那天沈宜有个学生问她一些关于司法上的事情，找她问了一些书籍学校里有没有，沈宜书柜里正好有两本就说叫他过来拿好了。可对方说要下班来拿，后来沈宜一想反正她下班早，又路过检察院就主动提出给对方放传达室好了。
　　不巧去的时候那学生刚好有事外出了，传达室的大爷又因为点什么事情在和另外一个外访人员在吵嘴，沈宜也不好去相劝，想着放下东西就走的。结果却被这大爷叫住了，说她放个材料也不封实了，有什么遗失他们可不负责任。沈宜也不想和一个大爷争辩，可那刚被大爷说的人不服气又因为这个再和大爷多吵了几句。沈宜不想多事正欲离开的时候，这个叫马志文的研究生就路过了。

　　到底是自己单位里的人，大爷说起来也不是特别老，想着总还想干几年的，所以看到自己单位的人也就消停了许多。这大爷一消停，外访人员也不想和他多事了。
　　马志文分别问了下他们有什么事情，沈宜只说是金飞的朋友来给他送个材料。马志文表示自己和金飞是好友，可以带去他办公室。

　　沈宜谢过就走了。却不想后来此人打着金飞的名头送了花到学校来。很快，这检察官的事情在学校里就有人议论了起来，有传言说是沈宜追了个检察官，得手了。沈宜觉得很纳闷，她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谣言四起了。
　　后来下班的时候，马检察官竟然找上门来了。沈宜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简直是想骂人的，马检察官。这姓氏，配上检察官的称呼，她分分钟就觉得是个骂人的词语了。

　　“谣言的事，我来辟个谣。”
　　“什么？”
　　“关于你倒追我这件事情。我澄清一下，是我追你。”
　　“可是我只是见过你一次而已啊！”
　　“这不重要，我对你一见钟情。”
　　说这话的时候，他很礼貌的看了沈宜，但是沈宜分明觉得这不是真的。

　　确实，这一眼的直觉没有错。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找了个挡枪子的路人甲。而沈宜，不幸就是。

　　那天早上刚刚到楼下的时候，无故冲出两个人来一句不问就来打她，沈宜完全不明白情况地拎起包来保护自己。一个人上前试图控制住她的双手，另一个人直接上脚踹了她。沈宜的手还没被一个人抓住另一个人已经把她一脚踹在了地上。

　　盛南鹊冲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开了一个，另一个人欲上前打沈宜的时候他大吼了一句：“我已经报警了！”
　　那人还不服气地踹了盛南鹊一脚。盛南鹊也不是个愿意善罢甘休的。他也反击了一拳。“谁怕谁啊！等警察来啊！”
　　那人听了这话也不见很慌乱，对着地上那个说了句：“走！”
　　盛南鹊一个转身过来拽住地上的人：“谁叫你来的？”
　　“调戏个小妞而已。”

　　盛南鹊抡起，一拳。“谁叫你来的！”
　　“自己抢了男人还怕别人找上门来吗？”
　　“你说什么？”盛南鹊又举起拳头。

　　这时另一个人也折回了他身边，恐怕要大事不好了。
　　“你是不是说马志文？”沈宜在惊吓中开了口。

　　“难不成你还有好多个需要人帮你数数吗？”
　　“到底谁在死缠你不去问问你那马志文看！”盛南鹊鄙夷地瞄了对方一眼，回到沈宜身边。

　　那两人也不在说话，大摇大摆地走了。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你知道些什么事情吗？”沈宜问他。
　　“我不知道。”盛南鹊说，“但是我相信你。”

　　他完完全全地相信她，所以对于找上门的事情，他完全相信是别人找她麻烦，他深信她不会去惹事情，而只会是事情找上了她。

　　“走吧，带你去医院。”
　　“不去了，我不去学校的话又会惹出很多麻烦事情。”
　　“你先去换衣服吧，这样子去哪里都不太合适。你先自己回去看看，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沈宜转过身上了楼，脱下衣服的时候感觉胳膊上很疼，再照镜子才看到自己胳膊上和腿上都有不少擦伤，袖子上和裤子上都还有擦伤的血迹，只是刚刚一下子太慌乱，都还没来得及有疼痛的意识。现在定下神来，确实哪里都是疼的。再试着动动，觉得连腿都疼了。
　　“走吧，去医院看看，放心一点，不去人民医院，去偏点的医院，不会遇到熟人的。放心吧。”她一下楼，盛南鹊就开口了。
　　“好。”
　　“走吧，先上车，然后再跟单位请个假。”他过来扶沈宜，沈宜没有拒绝也没有躲。

　　他很小心地帮她开车门，看她进去，又很小心地帮她关门。
　　他开出了一会儿，始终很安静。盛南鹊开了两人都喜欢的理查德莱曼尔德的音乐。
　　“对了，我还没请假。”她拿起手机，“刘主任，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请个假……恩恩，不要紧……麻烦你了……谢谢……好好，我知道。”

　　放下电话她才舒了口气：“我们去哪里。”
　　“去市里，私立医院，不会有人注意，这样你安心一点，感觉还好吗？”他很关切地看了看她。
　　“你专心开车，没关系的。去检查下也好，可以放心一点。”沈宜现在觉得疼，但是至少要等到了医院再说。

　　很巧，盛南鹊带她来的医院她并不陌生，是之前陪林羽来的医院。走到台阶的时候她不知怎么浑身打了个冷颤，想到曾经来到这里，陪着身边的人，从身上，取出了一个本应该存活生长出世的胚胎，还是觉得医院这种地方，终究太阴森了。尤其是，这样的私立医院，也不知道一年要接收多少像林羽这样的案例。
　　看到她有些不妙，盛南鹊连忙来扶住了她。看病的医生非常友善，做检查也不像公立医院处处排队，简直VIP一般的待遇。
　　医生看了片子说没什么大事，只是左手手腕处有点扭伤了。上药的时候盛南鹊隔着帘子听到沈宜忍着但还是微微发出的□□声，想到她还是伤得挺厉害的。

　　上好药出来沈宜舒了口气：“幸好是左手，不影响工作，也就不用和人多说了。”
　　“走吧，送你回去休息。安安心心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