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起兮宜何去》顾念稔

22、第 22 章

　　没来得及打招呼，杨成顾自己进去了，沈宜很确定杨成也看到了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她没来得及细想，就闻到路边一股呕吐物的味道，也赶紧走了。

　　她本应该直接打车回宿舍的，奈何小王很热情地追了出来，替她叫好了去学校的车子，她也只得上了车子。到了学校以后，觉得整个人热乎乎的，索性就下车走走，校门口车来车往着迟到和早退的学生，她也不知道站在这里干什么。就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大楼里面。

　　从一楼的楼梯一步步往上走，走到二楼，听到五十多岁的朱老师上课的声音，她停下来，听他讲到当年的一个学生如何如何地不学习，如今在工作岗位上常常有不会的地方在班级群里问大家。
　　她继续走，走到三楼，她听到了公安局的老师双老师讲各种犯罪案例。
　　“小红和男朋友在公园里散步，突然跳出一个蒙面人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两个人吓得往后一退，这时小红说：‘你不是那个初中追过我的同学小张吗？’这时蒙面人一看；‘原来是老同学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不打劫了，你们走吧。’”
　　“小李前期做足了功课，晚上要去某无人豪宅里大捞一顿，结果走到半路突然肚子出状况，实在不行了，今天只能算了……那么这构不构成犯罪呢？”
　　教室里时不时传来学生们的阵阵笑声，沈宜也忍不住笑了笑，继续往楼上走。

　　走到三楼半的时候，正好有人走过，对方瞟了沈宜一眼，大概觉得她是晚到的上课学生，还带了一点点的醉意。沈宜没留意对方，她有点渴了，想去办公室喝点水。

　　走过林羽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到刘国强从里边出来，沈宜唤了句“刘主任”，林羽从门里往外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小沈怎么今晚有加班吗？”刘主任有点吃惊地看着她。
　　“没有，我过来拿点东西就回去。”
　　沈宜脸还带着辣辣的感觉，不愿与人多说就匆匆进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办公室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林森。
　　四目相对的瞬间，大家都有点吃惊。
　　“师父今天怎么在？”
　　“这话我问你啊，我是楼下临时有点事情叫我来，你这怎么带着酒气在办公室呢？”林森一脸不解地看着沈宜，沈宜自幼没有受过严管，林森这一问，她脸更加红了起来。
　　“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稍微喝了一点点酒，我知道自己不能多喝，就提前走了。”沈宜怕林森是要发怒了，做好了被大骂一顿的准备。
　　“你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也该多留个心眼，起来吧，我送你回去。”林森叹了口气，“每次我女儿和同学外出的时候我都觉得旁边的人都是坏人，你这样子我也不放心，走吧。”
　　沈宜突然觉得眼睛也被辣到了，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跟着林森走了。
　　走到地下车库，林森看到了沈宜的车子：“车子还在啊，那明早我来接你。”
　　“恩，谢谢师父。”
　　沈宜怕自己的酒味太重没敢坐在前排，一个人窝在右后方。林森怕沈宜是累坏了又受了惊吓，也不和她多言语。一直到她楼下林森说了句“上去早点睡”，沈宜敲键盘似的大点了三下头，连句“谢谢”和“再见”都没说地下了车。

　　在办公室的时候给宋飞飞发了短信她一直没回，沈宜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宋飞飞迟迟不接，沈宜急得开始发慌。

　　她来回踱着步电话一响她急吼吼冲过去接：“飞飞你到家没？”
　　“是我呀，你怎么没看看号码啊。”电话那头，是陆林风熟悉的声音，“我在你楼下，下来散散步吧？”
　　“好，稍微等我一下。”

　　沈宜急忙忙刷了牙洗了脸，她虽然喝了酒，却还能在这个时候想到万一一会儿他要和她有什么亲密动作时会不会被她的酒气所熏到。
　　陆林风看到沈宜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喝酒了？”
　　沈宜对宋飞飞的担心仍还在，她想告诉他：“是啊，和几个朋友，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
　　她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林风，她希望他会跟她说一说她可以怎么做，要不要回去看看宋飞飞是不是还在，她有点不放心。
　　但是陆林风并不是那样的反应。
　　陆林风说：“她也是个大人了，既然是她约你去的，她自己也该有数，我觉得你不用再打电话过去了。”

　　沈宜心里总是不放心，就怕对方有个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是真的担心对方，还是怕对方万一有点什么别人会怪罪到她的头上。对于宋飞飞这样的官二代，大约是因为她太单纯幼稚了，虽然有时候有点不通人情，但沈宜还是忍不住想去照顾她。
　　陆林风还是像往常带着她走了两圈，然后再到楼下的时候他又一次把她推在墙上吻了一通，他的手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一次次撩开后悔一次次重来，他又提出来想去她的房间坐会儿，她还是没有答应。
　　“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去？”
　　“因为觉得很尴尬，房间本来就小，一览无遗的，你去了我会觉得很别扭。”沈宜答得疙疙瘩瘩，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什么理由才好。
　　“算了，我不勉强，你还是不放心我，那你早点上去休息吧。”他放开了她。
　　“好，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他转过身走了，她慢慢走上楼，她以为他会因为她喝酒的事情而说她几句，可事实上，他连半句责怪和担忧都没有。
　　她发了一会呆才去洗漱，躺下拿起手机才终于看到了宋飞飞在五分钟前回了她的短信：“之前在洗澡，刚刚看到，已经在家了。”
　　沈宜这才舒了口气睡下了。

　　她站在漫漫黄沙里，她和林羽一起来的，但是她们走散了，她不知道林羽去哪儿了，她不停地叫着林羽的名字，但是四面八方全是沙漠，一片片的寂寥和荒芜，她想起来之前陆林风叫她一切小心，丝毫没有阻止她，来了之后也不联系她，现在她彻底找不到她的伙伴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断地转身，寻找，转身，寻找，但都不是……终于，她看到了林羽在那边冲她挥手，她连忙跑过去，可是她掉进了坑里，越是慌乱地挣扎，越是往下掉，她害怕急了，拼命地挥手喊着林羽，但是林羽仍然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朝她挥着手。
　　她在惊慌中醒来，原来是手机在响，这么晚了，盛南鹊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呢？而且她设置的是免打扰的模式，只有连续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才会响起铃声。
　　“能不能帮帮我？盛晴不见了。”她一接通电话，就听到盛南鹊颤抖的声音。
　　“好，我今天的酒没姓透，我不方便开车，你先来接我。”沈宜一想又觉得不对，连忙补充到，“你不要开车，打车过来，你先冷静下，别像上次那样自己吓唬自己。”
　　“好好，我马上过来。”他气急忙慌地挂了电话。
　　沈宜连忙打开灯跳了起来，一看钟，是12点半，今天还真的是好不消停的一天。赶紧穿好了衣服下楼去，没一会儿功夫，一辆黑色Q7出现在了弄堂里，他根本不听她的话，这一路，恐怕是飙车过来的。

　　沈宜也不追究这些事情，很麻溜地上了车。
　　“你先不要踩油门，冷静一分钟。”沈宜用温和但不容反抗的语气对盛南鹊说。
　　“我路上想了她可能去的地方，目前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身边的朋友是有，但真心的并不多，她很喜欢你，所以我来找你，我很抱歉……”他已经不像刚刚电话里那么慌乱不堪，大概在一路飙车的时候，他的大脑也跟着高速运转了一通恢复了大半的理智。
　　“抱歉的话就别说了，我们是朋友对吧。我相信如果是我找你帮忙，你也会来的。”沈宜阻止了他说下去，“你想想，她最可能去的地方，以不会伤及我们姓名和这辆豪车的速度开过去，同时，路上，你最好高速我一下今天，或者说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你说她喜欢我，那么我该提前想好一会儿见到她我应该对她说些什么会比较好。”
　　“好，我现在就开过去。”盛南鹊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的声音惊到了弄堂里的小猫。

　　路上盛南鹊告诉沈宜：“前两天你在路边看到我打的那个人叫唐正，就是盛晴曾经深爱的男人，但是他辜负了盛晴，盛晴这件事情得了抑郁症，一直都没有好透，爸爸不让她去公司里，怕她弄出什么乱子来。我带她报插花班，瑜伽班，还有成大的本科学习班，就是希望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天天有事情做，免得一个人胡思乱想。”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打那人一拳的事情有人多嘴告诉了她，今天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有晚睡的习惯，我每天洗完澡睡到十二点再去找她下棋或者玩点别的，她只有累了才肯去睡觉。但今天去找她下棋的时候发现她不在了，我先把家里上上下下和附近都找了一遍。她手机没在房间里，是故意带了出门的，家里的车子都在，她没有开车。”
　　“我们现在先去你那天看到我的地方，再去那人住的地方，他家房子算上乡下的，一共有三套，我不确定会在哪，我们只能挨个去找找看。”

　　她点了头，表示明白了，到了那天相见的路边，空空荡荡。他继续往前开，到下一个地方。
　　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他停下了车，保安不放，最后不知道他递了张什么卡，保安拿过去又还回来，然后放他们进去了。他现在小区里绕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大半夜还跑在风中的女子，最后他停了下来：“就是这幢，6号楼，他家在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