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起兮宜何去》顾念稔

13、第 13 章

　　当同事问起的时候，她只是说一切顺利，还在等结果。但看到林羽的时候，她总忍不住想起关于牛蛙的事情，整个人一震。
　　刚回去的几天她天天到省成大的网上看看成绩出来没有，但过了好几天后没有音讯她也就忘记了这件事情，顾自己忙了起来。
　　那晚的课上好后她一个人到十二楼的顶楼看星星，大约建造时他们就觉得十三不吉利，所以整幢大楼一共十二楼，十三层就是一个大大的露天大平台。单位在县城的西北方向，其实挺偏的，但因为县城本身不算大，这也还是算在县城里。沈宜还蛮喜欢这里的，有乡下那点冷清的味道，但又不至于不方便。夜晚在顶楼也能看到星星，听说那晚九点多就有流星，她想碰碰运气看会不会看到。
　　单位的顶楼是个大大的平台，边上的围墙高度接近沈宜的肩膀，大约有一米五左右，她在平台上感受着五月的风，不冷又不热，吹去了一天的疲惫，她在这个空旷的大平台上旋转跳跃，累了之后双手趴到高高厚厚的围墙上，踮起脚尖，抬头望望星空，感受夜晚的舒适，低下头去，看看校园里陆陆续续离开的车辆，大家都下课回家了……
　　一双强有力的手从背后环抱而来，把她从围墙边拉开来。
　　“啊！”她一声尖叫，拼命的反抗和挣扎，这是在学校里，学校里！她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知道她还是清白的少女，她拼命挣扎……
　　“救命啊！救命啊！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她希望楼下有人看到她，她的撕喊隔着十几层楼和楼下喧闹的汽车声完全没人注意，她双手拼命地扒着围墙但还是被拖了下来，在她精力耗尽之时，对方却突然放开了她。
　　“你干什么？！”她愤怒地看着他，但忍住了没有动手，只是质问。
　　“对不起，我看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他频频地道歉。
　　“你下课不回家来顶楼做什么啊？”她没有打他，但是，内心的怒火和恐惧还没有来得及平息，她的胸在急促的呼吸里起伏着。
　　“真的对不起，小沈老师，你看到盛晴了吗？”他很急地问她。
　　沈宜稍稍缓和了一些，她一脸茫然地摇头，脑补着这小情侣大约是因为什么吵架怄气了吧。
　　“没有啊……你打她手机了吗？”
　　“她下课前把手机放我这了，我找不到她了……”他很着急，像遗失了心爱之物那样慌乱。
　　沈宜看着他额头冒汗的样子，来不及去想刚才的冒犯：“你先别急，我陪你一起去找找吧。”
　　两个人从十三层大平台一层一层地往下找，沿着中间的楼梯在中走廊上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再从尽头返回来会面，一路都没有盛晴的踪影，盛南鹊俊秀的脸上全是汗水，眼里是无法掩饰的焦急。在他们上课的四楼上，他们多找了一会，在洗手间里沈宜一间间看了，一个人都没有。一路到地下车库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大口地喘着气。盛南鹊的额头不断地冒汗，他开始陷入强烈的不安和害怕之中。
　　“南鹊，是你吗？”在不远处，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你去哪儿了？”
　　沈宜看着身边这个接近疲软的人在这个瞬间像被重新点燃了火烛一样狂奔而去，一把抱住了她。
　　“你吓到我了，我以为我把你弄丢了。”他死死地抱着，不肯放手。
　　“傻小子，先放开啊，那边是小沈老师吗？”盛晴提醒他，还有旁人在。
　　他这才松开她，一起朝沈宜走来。
　　“谢谢你，小沈老师，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盛南鹊退去了一脸惊慌后，又是一个翩翩公子。
　　“这傻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你说你去洗手间，我就在外面等你，后来你还没出来，我就也去洗手间了，等我出来怎么都寻不到你了，你自己手机没电了，今天还拿着我的手机刷题目！我想想没办法，只能先下来，我看车子还在，就在车子旁边等你，你总不会自己走回家的吧……”盛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着。
　　沈宜不说话，就微微笑了，之前的事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只是她觉得盛南鹊得有多在意眼前这个女神，只是不见了一小会，就误以为她要跳楼了吗？也或许是因为盛晴太漂亮了，她的消失会让他想到所有可能的危险。
　　“这个傻小子，真是不好意思了小沈老师。”盛晴优雅地跟她说，“改天让他请你吃饭，看你跑的脸这么红，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沈宜连连挥摆着双手。
　　“那就不送了，我们先走了，改天我请你吃饭。”盛南鹊一脸真诚地说，“算是道歉，也算致谢。”
　　“再见。”
　　“再见。”
　　沈宜看着盛晴走到车子旁，她的步伐，她的背景，都令沈宜抑制不了对她的欣赏，直到车灯亮起，沈宜在侧面看着灯光和轮廓，想着应该是辆价值不菲的车子。美丽的脸庞，优美的曲线，俊朗的书童，深情的眼神，盛晴，你真是好幸福！
　　她回过神的时候，觉得双腿都已经瘫软了。她几乎没有力气了，她摸进电梯里已经全然忘却了要看流星这件事情了，只是按下了办公室的楼层，回去喝了杯水拎上包包就走了。
　　在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遇上了林羽，林羽看到她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的样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宜告诉林羽有个学生突然不见了，她的男朋友吓坏了，就陪着一起找人终于找到了。林羽一脸吃惊，也不再多问，沈宜就一个人回去了。
　　“南鹊，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吗？”他帮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她坐在副驾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下找不到你慌了而已。”盛南鹊很小心地解释着。
　　“小沈老师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小沈老师？挺好的。”她的话变得太快，他来不及接，虽然有意识到，但他还是不想多提。
　　“走，上去吧。”盛晴终于舍得站了起来，“记得请她吃饭。”她回头又补充了一句。
　　沈宜回去的时候，一眼看到陆林风站在那个弄堂口，她努力让自己忘了今天的疲劳挤出一脸的笑容朝他走近。他一把抱住了她，像她今天看到的桥段那样，像盛南鹊一把抱住了盛晴那样。沈宜不知道今天到底怎么了，她不知道盛南鹊怎么了，更加不知道陆林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买了甜点，一起找个地方吃吧。”陆林风松开了她。
　　又是甜点，他是买甜点成瘾了。她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是她知道自己已经累了，但没有拒绝他，他们在附近的小公园木凳上坐了下来，然后一起吃着甜食。她太累了，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经过的事情说出来，他也累了，好像有很多事情想说，但是又好像只是工作太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说的。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吃完了甜品，都没怎么说话。
　　等到吃饱后，他们感受着疲倦丝丝褪去，互相靠着，她回味着刚刚甜甜的味道，他转过来，尝着她那份的味道，温柔的，甜蜜的，她闭上了眼睛，急促的呼吸，他宽厚的手，在她的背上，她小心地学着配合，悄悄地松开了自己，他的舌头小心地进入，品尝着她的味道，她羞涩地缩回她的舌头，他用力地寻找探索着。
　　送她回到楼下的时候，他问：“下个周末，我同事结婚，你一起去吗？”
　　她一下子来不及反应，同事，结婚，她明明觉得他们才刚刚开始谈恋爱，参加同事的婚礼，是表示什么吗？
　　“我还不确定那天会不会加班，我可以晚点答复你吗？”她很不好意思地说。
　　“好，等你。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她来不及整理思绪，今天事情太多太纷乱，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泡脚的时候感觉双腿接近残废。她咬咬牙齿，如果不是选择一个来这个陌生的县城，如果留在家里，一切，就不是这样的吧！也许已经在小镇上，嫁人，生娃。但是既然在这里，就再也没理由后悔了，自己选择的路，即使爬，也要爬下去。
　　“今天真的很抱歉，也很感谢，一定累了，早点休息。——盛南鹊”看到短信，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疲惫，至少她的辛苦得到了感谢，看到盛晴和盛南鹊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很感动。
　　“不客气。”她简单地回复了他。
　　“周末一起吃饭可以吗？只是表示感谢。”过了很久，大概是他在犹豫，但最后还是发了这条过来。
　　她不知道找个怎么样的理由拒绝才算合适，索性连理由都不找了。
　　“真的不用了，谢谢好意，早点休息。”跟自己的学生吃饭，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拒绝了。
　　到这里，盛南鹊也不再多说了。
　　沈宜有点小小的激动，今天陆林风和平时不太一样，他问的话，两个人一起去参加同事的婚礼，应该会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吧。今天和他的拥抱亲吻，更是让她激动得难以入睡。她没有谈过恋爱，她想着这样的场景，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她想答应，又还有些犹豫，她不喜欢自己难以抉择的样子，可偏偏总有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让她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