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他功过盖主》暝夜鎏光

66、第六十六章

　　不过不要紧，他们只隔了那么近的距离。
　　陆炎步伐慢了下来，他熟悉将军府的一草一木，比自己家还熟悉。只是，这是他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进来，所以他想慢慢的离开，再多看一眼，都是幸运。
　　“小姐，您不是给杜将军买了践行的礼品吗？”若瑜抱着怀里的箱子，问陶洛水。
　　“嗯。”陶洛水点了点头。
　　“不送了，他拿不下了。”
　　“你将这些东西都放着吧，我在院子里玩一会儿。”来了南域，陶洛水觉得自己反而变得闲了起来，她坐在院子里搭建的秋千上，摇晃着看着天空，她走的时候，京城恰逢初冬，渐渐冰冷的不仅是天，还有那些她不太理解的人心，南域不同四季如春，温暖依旧，但是这份温暖却来源于南域外的无限杀机，因为他们，南域子民团结一心。
　　泊来之国的战争，并不会影响到她。
　　“你说，战场有意思吗？”陶洛水看着天空，问。
　　“没意思。”心站在屋顶，摇了摇头，她去过战场，但是是远远的看着，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不被允许上战场。
　　“哦。”陶洛水还小，只是随口问了问。
　　“战场不适合女子。”心想了想，说。她不明白陶洛水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知道，作为一个女子，她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去上战场。
　　“真的吗？”陶洛水站起身，她抬起脚，站上秋千，握住绳索抬起头，看向天空。
　　屋檐上的天空，是蔚蓝的颜色，像是长姐珍藏的蓝色宝石，无限的辽远与广阔。
　　“南域真的太美了，是不是？”陶洛水张口问。
　　“嗯。”心应了一声。
　　确实，南域真的太美了，四季如春，温度适宜，环山饶水，是个居住的好地方，若非外头全是山林，险象迭生，这儿可以成为一个繁华的城。
　　“主子，教导琴艺的夫子来了。”若瑜走进来，就看着陶洛水这样站在秋千上，她担忧的跑了过来，临到跟前才缓了缓，伸手将陶洛水扶了下来。
　　“我知道了。”陶洛水点了点头，即便是来了南域，她的功课也是不能拉下的。
　　心往后移动了两步，将自己的身影遮掩在青砖绿瓦之中，陶洛水在府中的时候，一般都是她们两个女子来保护。
　　师傅来自京城，是唐荣彦找来的琴艺大家，琴艺于陶洛水而言本是无用的功课，略加了解便可以了，但这是陶洛水自己要求的，唐荣彦这点小事上，自然是由着她的。
　　若瑜看着陶洛水平静的脸颊，抬脚跟了上去，她深知，陶洛水不擅琴。虽不至深恶痛绝的地步，但是她是真的不擅长，好好的曲调她可以转个九曲十八弯，跟女夫子从来不在一个调上。
　　但她始终固执的去上课，认认真真的听课，安安静静的学习。
　　“夫子，厨房熬了莲子汤，可要用些？”教习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若瑜等候在门外，见陶洛水站起身，端着汤走了进去。
　　“如此，多谢了。”夫子将手中的琴用自己缝制的布袋装好，接过汤，喝了起来，讲了那么久的课，口干舌燥是肯定的。她来府邸时日已经不短，自然是不会再拘礼了。
　　陶洛水看着自己面前的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放上去。
　　欢快悦耳的琴声荡漾在教习的院子里，夫子耳熟能详，这是一首启蒙的曲子，陶洛水琴艺不好，但是这首曲子弹的却是极好的，清脆悦耳，恍若黄鹂跃上枝头嬉戏，春意婵娟，带着几分新生的喜悦，这时候，倒是透露出几分孩提的天真烂漫。
　　“小姐这首曲子，倒是曲意充沛，听着就令人舒服。”夫子开口道。
　　“那是因为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心情好。”陶洛水眯了眯眼，笑着说，她不擅长琴，但是她还是想学琴，她喜欢姐姐，也想念母亲，她觉得，她总得记得点什么，不会让自己忘记了才行。
　　“希望小姐以后的日子，都保持好这般的好心情，我先告退了。”女夫子喝了莲子汤，身心放松，开口道。
　　“夫子慢走。”陶洛水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走了这位女夫子。
　　陶洛水眨了眨眼睛，看向女夫子离去的背影。
　　“小姐在吗？”管家穿了一身新衣，站在院子外，询问门口坐着的婢女。
　　“在的，管家里面请。”婢女看着管家拄着拐杖，忙站起身搀扶着他走进院子里，管家平日里不会拄着拐杖走路的。
　　陶洛水从学堂走出来，就看到管家的身影，管家是萧山的结义兄弟，因为年纪较大又未婚嫁，腿脚不利索，但是平时都是都坚持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今天一脸的愁容，还拄着拐杖，让人不得不感到困惑。
　　“近日街上不太安稳，所以小姐切记千万不要出门。”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叮嘱道。
　　“我知道了，管家要注意休息。”陶洛水目光从管家脸上挪开，担心的开口。
　　管家年级不过才四十余岁，满脸沟壑，额间还有箭簇擦伤留下的坑，这会儿额间冒汗，脸上焦急，看上去更显苍老了。
　　“要开战了啊…”管家叹了口气，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他很想再尽自己的一份力，但是他已经老了。手脚不利索，不能再为国尽忠尽力了。
　　“你上过战场吗？”杜啸看着站在身后的人，问。
　　“没有。”陆炎回答道。
　　“战场上，拼的就是一股狠劲，只要你不要命，没命的就不会是你。”杜啸擦了擦手里的剑，看着两岸的风光，对陆炎说。
　　是了，这么傻的人，舍杜啸其谁。
　　所以上一辈子，杜啸才会死的那么惨，陆炎看着杜啸的脸，想起上一世，杜啸拖着断腿，倒在自己身前。
　　那个时候，他对陆炎说：“我足够狠，所以我能够活到现在。”
　　然后，后来他死了。
　　“看我干啥？没其他情况吗？”杜啸将剑收了回来，疑惑不解的开向陆炎，本来他并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一起去打仗，特别是像陆炎这样的新人，那是最麻烦的，但是他想了想那份地图，到底还是同意了。
　　正巧，他接手的那五百士兵，是陆炎曾经的下属，一时之间，他并不能完全收复，带上陆炎多多少少是个帮手。
　　“这几日天色变化莫测，将军要注意了。”陆炎扭头看向天空，说，他记得，杜啸腿断掉的那天，是个雨夜。
　　泊来之国骤然反压，他们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无碍，我们不容易，泊来之国必然也不会好过！”杜啸挥了挥手，满脸无所谓。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低下头，研究起来手中的地图。
　　陆炎心知劝杜啸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杜啸打小有自己的主意，鲜少有人能左右其意见，当年即便他们有了过命的交情，也不见杜啸能听自己一句劝，后来他残了，性情愈发的乖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固执己见得可怕。
　　“校尉，你觉得我们能打吗？”肖川看着昏暗的天色，问陆炎。彼时他们站在船舱外，迎着风，对着水面。
　　“能，泊来之国不强。”陆炎靠着柱子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说。
　　“你不用担心，你平日训练最为刻苦，战场之上就该所向彼靡才对。”陆炎知道肖川在担心，这是肖川第一次正式的上战场，会害怕是正常的事情，陆炎不大习惯开导人，但并不代表他不会。
　　“陆校尉，你了解泊来之国吗？”肖川问，天色昏暗，看不清周围的模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对敌人的认知，不过皮毛罢了。”陆炎拍了拍肖川的肩，对方忧心忡忡的模样他看在眼里，这是非常不好的现象。
　　肖川本人的并非没有能力，他的策论不错，平日训练也是竭尽全力，且他本人做事也忠厚老实，陆炎平日很看重他，但凡有事情，肯定是放心交给他做的。
　　所以一直以来，陆炎都觉得，肖川应该是能当重任的人。
　　但是这会儿事到临了，他才发现肖川这个弱点，遇到自己未知的事情的时候，太过慌张了。
　　“明日，你就躲后面些。”陆炎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轻声说。
　　肖川哑然，瞪大眼睛看向陆炎，实在是想不到这话会出自陆炎口中。
　　“吩咐下去，将船停了，这儿水流急湍倒是个伏击的好地方。”水路行了两个时辰，杜啸估摸着已经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走出船舱，吩咐了下去。
　　“你觉得在这儿伏击如何？”杜啸问陆炎，为了方便，这次所乘坐的船皆为小船舱，南域虽四季如春，但是入了夜，河流两岸的风吹过，依旧是彻骨的寒冷。
　　陆炎将身上披着的衣服挪开，四处望了望。
　　“将军决定就好。”杜啸选的点肯定是没问题的，这一点陆炎从来不怀疑。
　　“我翻阅了从前泊来之国的记录，发现他们与人我军对敌，大多是在夜晚。所以夜袭的可能性极大。”杜啸身边跟着的是自己的亲信，他叮嘱了对方几句。
　　“你今日便领着你的旧部守夜，我的手下则养精蓄锐，没什么意见吧？”上了岸，杜杜啸边走边开口。
　　“末将领命！”陆炎点头极快，没有丝毫不满，领着肖川就去做事了。
　　杜啸多看了陆炎一眼，转头吩咐手下开始行动，这次的伏击，其实并没有确切的消息，要在这儿伏击多久，也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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