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柴狐

6、六、妄念

　　我是素锦，原是东海龙王最小的女儿。

　　我出生时正值东西海大战，父王未免我受战争波及，便将我交给玄清佛祖。

　　玄清将我幻化成锦鲤，放入西湖，只带我成年之际，便接我回东海。奈何在西湖待太久，龙力竟沉睡般消失不见，玄清只得将我带入佛界，待我觉醒，便送我回东海。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我原本打算就这样待在他身边一生的，奈何，奈何……

　　如来：“因果循环，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轮回报应，命中自有定数。玄清，时日已至，送她回东海吧。”

　　我愣愣转头看向玄清，眼泪不自觉盈了眶，我硬生生忍住，随玄清走出大殿。看着面前飘扬的衣袖，忍不住伸手去抓，抓了个空。忽觉无力，眼泪汹涌而出。

　　天边云彩滚滚而来，是父王来接我了。玄清立住：“去吧。”

　　我拉住他的衣袖：“玄清……”他不动声色地拂开我的手。

　　我愣愣地看他，他却目视前方，对我视若无物。

　　我自嘲般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转身问道：“玄清，佛可否爱人？”

　　沉默了片刻，玄清缓缓启唇：“佛爱众生。”

　　我看着他，扯出一个笑，眼泪却一直掉。

　　父王行至跟前：“多谢玄清佛祖照料小女。”我胡乱地擦掉眼泪。

　　玄清微笑：“无妨，只愿早日平息战争，以免生灵涂炭。”

　　原来，他的心中真的只有众生。

　　东海的人待我极好，我却时常感到哀伤。他们都唤我“公主”，再也没人唤我“素锦”了。

　　那温润如玉的人，时常浮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他的笑，他的声音，他诵经的样子，一幕一幕，都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东西海之战仍在继续，战争引发的洪水淹没了沿海的村庄，一时间，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父王很是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最终平复战争的，是一纸婚书，西海龙太子求娶东海龙王的小女儿，也就是我。

　　我曾不明白为何是我，后来听传言说，西海龙太子潜入东海龙宫时，曾见一女子端坐于珊瑚丛中暗暗出神，女子眉间一弯银月印记，甚为美丽，让龙太子一见便念念不忘。

　　我看着镜中自己眉间的银月印记，扭头看着为难的父王，点头答应和亲。我不想让战争再波及百姓，因为，那是他爱的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