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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方位 ...

  •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那时候的农村还是一个重男轻女冲蚀人心的时代,为着那现在看起来可笑的养儿防老、传宗接代的铁律,自然我的家庭也是其中之一。在前后六年的时间里妈妈生了五个孩子,我排行老二,顶上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弟弟小我四岁,我还有两个妹妹,一个比我小两岁一个比我小三岁,那个时候家里实在养不起,就把两个小的女儿送养了。听说当时我也是要送人的,因为领养人来到家里要接我走的时候说了不中听的话,爸妈赌气才将我留下,不知怎的,听长辈讲起的时候,我竟是有些期待的心情。妈妈的运气也实在是不好,到第五胎才生了儿子,自然也是宠爱至极,毕竟那是她得以在家立足的底气。偏偏那个时候又是计划生育及其严苛的时候,捣墙揭瓦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时候的怀孕女人真是可怜,躲在山上有家不敢回,吃的喝的全是家人送上去。为了躲避计划生育,父亲和大伯搬到了漳州林下的一个农场,我现在只记得那个地方大概的样子,怎么去、在哪个方位已经全然忘记了。
      对于童年的记忆似错乱不全的拼图,稀少又稀碎,我努力去联想那些画面能引导出来的记忆,也只有断断续续的一些小片段。我记得那个农场很宽旷,只有三间一层楼的土坯瓦房,住着我们和大伯两户人家,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我们一户一直住在那里,堂哥堂姐大我几岁,所以在我能记事的时候他们已经回老家上学了。
      门口正前方,顺着台阶下去就是一快大水泥地,大人们晒粮食用的,我刚开始学自行车就是在那上面,个头都不及自行车来得高,一次次摔的得多磕碜。往前往右都是大片的田地,种过水稻、四季豆、芋头、大棚蔬菜等等,一直更替,就是没有过好的收成。听说妈妈怀我的时候,临产前还顶着太阳在田里边割稻子,直到羊水破了才察觉回去待产,该庆幸离家近呐!也是奇怪的很,当时的我就那么懂的省事儿了,知道配合大人们,所以说我的不爱讲话不喜吵闹应该是打娘胎里就经历着来的。
      左边有一条土泥路通向“外面的世界”,路旁有一口鱼塘,姐姐还没回老家的时候经常带我到塘边上去,也不知道是去干嘛,就是老爱跟着去。有一次,我的额发夹着爸爸给我新买的粉色发卡,一不小心掉里面去了,想溜下去捡吧又害怕那水里有什么渗人妖魔鬼怪,干着急着也无可奈何,我想那时我应该讨厌极了那个鱼塘。等到了卖鱼的季节,抓鱼的人会把水清空,我便到底下去找,还真的找到了,但是生锈了也没法儿戴了,我想狠狠将它跺上几脚,又怕那漫着腥味的淤泥扑到衣服上,只能放弃愤愤的作罢。
      鱼塘的隔壁有一个小庙,是供奉着香火的,有一段时间里面经常赖着一个“奇怪的人”,大约一米七出头的标准身材,糟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个脸看不清样子,身上的衣服沾着不少灰尘,双手交叉着环在胸前侧躺在地面上,我们并不敢靠他很近,大人说那是乞丐。那时候,我固执的认为他不是,印象中他并没有像我们乞讨过,也没有同我们讲过话,看到他更多的时候只是缩在那儿休息,但是总也没有换过衣服。后来听说被就近的居民赶走了,因为他们觉得庙堂是个神圣的所在,不该让那满身污秽的惰痞玷污,也不知道他还能否在找到这样安静的能避风避雨的地方。小庙紧挨着出去就是应该就是一条柏油公路,我可能走过但是不记得了,它通往哪里,我并不知道。
      房后有几棵芭乐树,细高细高的,跟我的手臂差不多,跟我们的土坯房齐高,叶子泛黄泛黄的,看上去似乎点些营养不良,结出来的果子很小却很香,枝干每年总要被我们扯断那么几根。妈妈每年都会挑些好看又大些的芭乐,藏缝纫车的抽屉里,熟不知它们的香气藏不住啊,太撩人了,总招引着我去找到它们,妈妈说那是要留给妹妹吃的,所以我每次看到都是拿又放下去。记忆里,直至我七岁回老家,我只见过二妹一次,她称呼妈妈为阿姨,至于三妹,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芭乐的存放期很短,前后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的时间,也不知道妈妈每年是怎么处理那些熟透得干瘪的果子,和那些不断重复的无处安放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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