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儿》修竹闲人

35、洞中仙境

　　这个山洞初走进，一阵凉爽，随着往前探索，感觉地面慢慢往下延伸，同时能依稀听到水流之声，周围也开始有湿气包裹的感觉。两人走得很慢，手中也燃起了一个小小的草把，仅能照亮脚下路面，前后都是顾不上了，两人靠的也越发的紧密，却也没有更多心思去想其他，只是紧张的感受着周遭环境的改变。甬道也是一会宽阔如亭台楼阁，一会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想来这个山洞是巨石滚落后错落摆放而天然形成，倒是水声一直都环绕四周，应是另一侧有一条地下水源贯穿整个山洞。也不知走了多久，两个紧张的情绪一直未敢放下，连饥肠辘辘的身体反应也是感觉不到了，只是到萤儿一脚滑倒，差点撞到巨石墙壁，宋世子赶忙把人搂住，才感觉自己也有些脱力了，应该是走了几个时辰了，两人都已经脚下无力了。此时，两人才寻了个干燥的狭窄墙缝，双双跌坐在地，准备补充体力。
　　萤儿细细咀嚼着粗粮馒头，小声问道，
　　“宋大哥，这个山洞不是在半山腰吗？怎么，我们一直在往下走？”
　　宋世子也有涉猎过地形书籍，也追随大师学习过阵法，思索着回复道，
　　“此种地形应是雪山钟乳洞，顶盖为常年积雪，山谷为温泉钟乳，山谷外围巨石，谷中心应为钟乳洞。因而，我们先往下走到钟乳洞谷中心，穿过钟乳洞，再往上走出山谷外围巨石甬道，即可走出这个山洞了。”
　　听着宋世子的描述，萤儿开始在脑中描述起山洞的宏伟地貌了。
　　一阵沉默，只有叮咚的水声环绕。
　　“我们”
　　“我们”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又相对一笑，好似压抑一下子全然失踪无迹可寻。宋世子重新拉起萤儿的手，温和道，
　　“你想说什么？”
　　萤儿环顾四周，小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循着水声往前走，水声越大，是不是就是越加离谷心近了？”
　　宋世子心中一松，果然这么聪慧的小姑娘说出了自己想说的建议。
　　“我们要再准备下出发，下一处休息的地方可能不好找了。现在最好把鞋子脱下来整理下，上下药，再出发，”停了几息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脚肯定是起泡了，这里的水阴寒不适合处理有伤口的皮肤，我用水囊的温水给你处理下，不然，再过一个时辰，你就再走不动路了。”
　　听到小姑娘窸窸窣窣的脱鞋子的声音，宋世子开始感谢这该死的暗黑的山洞了，如果让他看到小姑娘的双足，该是自己走不动路了。两人做好了充足准备后，再次出发，果然，体力都恢复了，两人的行进速度没有受到影响。
　　水声越来越大了，竟然能够有些微的亮光传来，两人更加有了动力。终于踏步进了钟乳洞，萤儿感觉自己的画笔可以锤烂了，这是怎样的仙境，如何能用画笔画的出来。
　　这个谷底竟然一通到顶，阳光顺着深深的狭缝在顶空已经被分裂成微弱的光线，谷底的温泉水汽蔓延到上空，竟然和光线混合，握不住的水和光还有水流带来的微微风动，呈现出一个彩色斑斓的仙境，这仙境在每一根钟乳上，在每一口呼出的气中。置身在这样的仙境中，萤儿呆住了，不再往前踏出一步，脑容量太小，竟然装不下这里的每一个画面。
　　看着萤儿呆呆的样子，宋世子身上的困乏一扫而空，陪着她呆呆的坐着入口的巨石上，仿佛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着这仙境，忘了出口，忘了初衷，忘了去处，也忘了各自的身份，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仙境。两人肩挤着肩，并排坐着，谁也没有说话，渐渐地小姑娘的头靠在男孩肩膀上，慢慢开始进入睡眠了。
　　宋世子满足地拥着这个世间的宝贝，不舍放手。望着这入画的仙境，这玉一般的人儿，只想敬一杯给上苍，感谢垂怜，刀光剑影的前往换来这一瞬间的忘却，卸下一生牵挂。
　　怀中的人儿轻微地挣扎了下，仿佛睡眠难以驱赶，终于挣脱开，睁开眼，仙境还在，看着宋大哥，开心笑道，
　　“我睡了一天吗？又到了白日。”
　　宋世子怜惜地拂过她的肩旁青丝，温和道，
　　“不过半个时辰，是我们走了一日一夜，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仙境就要消失了。”
　　萤儿低头说道，
　　“真想在这里再过一夜，真美啊。只是呆两个时辰，也太过匆匆。”
　　宋世子笑道，
　　“我们往前走走，刚看了这个谷中摆放，看到些石板锅具，想来，这里有人居住过，也许，我们还能在这里做一顿饱饭。”
　　听到这里，萤儿不再萎靡了，马上准备起身了，结果，躯体不给力，有些摇晃，吓得宋世子忙把人紧紧抱住，两人紧紧地挨着走下台阶，往谷中寻索而去。
　　天然的巨石如同一个拱桥，两人走过拱桥，看到前方用夜明珠镶嵌的石门，两人再一次惊呆了。待看脚下，水流上裸露出各色巨石，上方是大小不一的钟乳笋，看到这个石头堆砌的石屋，两人却不得靠近，原来这里竟是一个法阵。想来巫女早就发现了此处，但是乌族人会捣鼓毒药，克制瘴气，却不懂阵法。
　　现在却是遇上了克星，宋将军对阵法了然于胸，师承道家大师的萤儿痴迷棋局，于阵法也是如数家珍。两人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走到了石门前。推开门，里面是一居室，厨房用具一应俱全。只是，现在哪里有什么食材，都是空空的器具，也已经是污渍斑斑。绕过居室，后面的墙壁上留有诗词还有刀剑雕刻的壁画。应该是一对夫妻在此居住过一段时日，留下的痕迹。只是没有留下署名，也不知是哪位前辈，能够有这样的臂力可以在巨石墙壁上留下字画。
　　萤儿看着居室侧边的木桶，吃惊地看到一些枯枝，竟然是药材的根须，拉过宋世子，看着药材，问道，
　　“宋大哥，你看，这个木桶，这个药材，竟然和宋大哥解毒时候的情景很像呢。”
　　宋世子看到这里，深深思索着，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缓缓道，
　　“也许，我知道这居室是何人所建了。”
　　萤儿奇怪地看着他，心里想着，我并不是想知道是谁建的石屋，我想知道是，这个药材为何没有用完呢，留在这里，这么珍贵的药材岂不是浪费。
　　看着小姑娘呆呆的样子，宋世子挥去脑中的信息，温和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引火的木材，烧点热水，我们的水囊的水快喝完了。”
　　萤儿指着木桶问道，
　　“这个行吗？”
　　宋世子笑道，
　　“这个留着，过会要给你治下脚。”
　　两人寻了些枯枝，竟然都是风干了的药材，过了几十年，在这个温润的环境中，居然没有成灰粉，也只能用来烧点水。外面的仙境现在已然全部隐藏在黑暗中，两人浑然不知，这里的夜明珠犹如萤萤之光，但是，数以百计的夜明珠却把这里点亮成犹如烛火摇曳的闺房。
　　给小姑娘治完脚，宋世子掩下心潮，又开始探索这个石屋了。而萤儿则坐在石床上，盯着后壁的字画。渐渐地，小姑娘架不住席卷而来的疲惫，侧卧在石床上睡着了。宋世子一直观察着这边，看她侧卧而眠，只能打开包裹将裘衣把小人儿裹成一团，实在拿她无法。想到她体内的无情无欲的赤阴之毒，心头涌起的波浪均被石门挡住，渐渐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