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ceer

51、番外二

　　宝心上小学的时候跟其他女生一样，超级迷恋《美少女战士》，恨不得马上弄身水手服穿一穿。但是她也知道，动画片里的故事不会在现实世界发生，所以对剧情的迷恋就变成了对动漫的热爱，常常试着自己画一画，可惜画出来的人物歪瓜裂枣，让她自己都觉得十分羞耻那是水兵月。
　　有次校内的绘画展览，她看到得了特等奖的是个卡通人物，旁边却注释着孙悟空，一下子就迷住了。如果这个人画美少女战士，肯定能画得特别好，她想。
　　“好看吧？”看她一脸痴迷，陪她一起看画展的朋友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哥画的！”
　　“哇，你哥哥好厉害！”
　　姜阅皱着眉头：“没什么厉害的，天天不读书，就爱画这些玩意儿，我爸说他不务正业……我家里还有好多，你要不要来看？”
　　宝心使劲儿点头，跟着姜阅去了她家。
　　姜阅家房间很小，有点乱，在那一片漆黑杂乱的书籍中，一个读初中的男生就趴在书本上专心致志地画着画。
　　“哥，你还画……”
　　男生没抬头，好像根本没听见。宝心怯生生走上前去，看着男生笔下的人物正一点点完善，不由看呆了。姜闯抬头看到个陌生的小女生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妹妹带了朋友回来。
　　“心心，你求求我哥，他就给你画月野兔。”姜阅大大咧咧地说。
　　宝心有点不好意思：“哥哥，你画画好厉害……”
　　姜闯一直被全家人当作不务正业的废物，听到宝心这么称赞很开心，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喜欢吗？”
　　宝心害羞地点点头。
　　姜闯停下画笔，另取了一张纸说：“你喜欢谁？哥给你画。”
　　“夜礼服假面！”
　　姜闯一愣，紧接着笑：“小事情！”说着寥寥几笔，也不用看着漫画书对比，就勾勒出了夜礼服假面的轮廓，递给了宝心。他笑得双眼弯弯，再加上满口洁白的牙，那一脸纯粹的笑容就印到了宝心的脑海里。
　　从此，宝心跟着姜闯的脚步读了初中，高中，学了绘画，又跟着他上了大学。
　　不知道姜闯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了宝心的心意的，她刚毕业，就动机不纯地赖进了姜闯租的房子，他对此毫无异义，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们之间没有表白，也没有求婚。同居的第二年，姜闯说，差不多该结婚了吧，于是两人一同回家订婚。没有谁对此感到惊讶，似乎这么多年大家都对他们的归宿心知肚明。可惜，最终他们也没有婚礼。
　　宝心叹口气，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咖啡。
　　对面姜阅还在哭，跟个小孩似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么多年不见，朋友还是朋友，丝毫不陌生。姜阅接到宝心要见面的电话时恶狠狠说要她等着，一定要打死她。两人在火车站前的咖啡店见面，结果刚进来看了一眼，姜阅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好不容易平静了，听宝心说完她这么多年形婚的事儿，又哭得停不下来。
　　“别哭了。”
　　“你真是个苕！我哥没了，你就这么作践你自己啊？”姜阅哭着骂。
　　“我怎么作践了？我过的挺好的。”
　　姜阅擦干了眼泪说：“你过的好不好我看得出来！”
　　宝心不理她，由着她骂。
　　“……离婚了？孩子给他？”
　　“嗯。”
　　姜阅叹气：“怎么说也是亲生的，你真舍得。”
　　宝心点点头：“舍不得有什么办法？那是人家的孩子。”
　　“你真是铁石心肠。”
　　“或者说热心助人的好心肠。”
　　“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卖身代孕换生活费，你还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就是这么回事儿。”
　　姜阅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会儿，也无可奈何：“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我在原来公司摄影，还算过得去。”
　　“你不打算回家来啊？”
　　宝心摇摇头苦笑。回来干嘛呢？那个城市有她的事业，有两个孩子，还有牵扯不断的感情。而这里，只有古早的回不去的往昔。
　　“心心，你再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你这样，我哥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不会瞑目的。”
　　“我知道。”宝心想了想，对姜阅说了最近有人在追求自己的事情。
　　“你答应了？”
　　“我在考虑。”
　　姜阅换上认真的表情：“你要是想谈，就好好地谈，别觉得自己离过婚，还有孩子，就低人一等瞎凑合。”
　　“我没那么想。”
　　“也是，这人知根知底还能喜欢你，估计也不会在乎。”
　　谈到恋爱问题，女人就重新成了小女孩，都娇羞可爱起来。“你说实在的，你前夫……还有现在这个人，是不是都比我哥帅多了？”
　　宝心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姜闯帅呢？”
　　“你小时候眼睛就瞎，到现在也没睁开。亏你还是学美术的。”姜阅挤兑完宝心，低头尝了一口蛋糕突然失神：“我哥以前最爱抹茶口味的。”
　　说完，两人不再说话，各自想起了往事。
　　宝心的火车要开了，姜阅送她到了检票口，看她拎着大包小包通过安检。上一次见面，她们还是最要好的闺蜜，是即将成为姑嫂的挚友，这一次已经隔了漫长的时间。
　　下一次，又将是何时何地呢？
　　姜阅在站外，透过玻璃朝宝心挥挥手，试图朝她笑一笑，始终没笑出来，便转身径自消失于人海。
　　生活仍在不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