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千城再无歌》玄子安

4、夜入梦

　　曲歌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她能够意识到自己想要醒来，但是却叫不醒自己，她在一个长长的走道里面，后面突然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拿着针管追着她，她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嘭！”一个中年男人开了一枪，后面追赶的女人胸口涌出了鲜血浸湿了裙子，像开的红艳的罂粟。男人走过来，过道的光线太黑，曲歌看不清他的长相，男人距离她只有一米的距离停下，将枪对着曲歌。
　　“嘭！”
　　曲歌猛地一睁开眼睛，黑色的天花板，映出挂灯星星点点的轮廓，手背扎吊瓶的微痛感让她清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陆仟城在离她不远的书桌前认真的看着资料，金丝边的眼镜不偏不倚的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留着干净的短发，可能是这么多年的警察生涯，他黑了，沧桑了。
　　“看够了吗？”陆仟城摘下眼镜，看着曲歌。
　　换做是六年前的陆曲歌，一定会不好意思的狡辩，可她不是，她能很好的掌握这种男女之间交流中突如其来的尴尬。
　　“嘶~”
　　陆曲歌想潇洒的拔掉手上的针头，不过也是真的疼，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警官，笔录你要是不做了，我就回去了，我明儿还上班。”曲歌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就准备走。
　　“辞了。”
　　“什么？”
　　这六年来，陆仟城不是不知道一梦方休，也知道那是个灯红酒绿的地儿，但他不关心，也没有兴趣去一探究竟，所以今天在一梦方休碰到陆曲歌，他很震惊，后来是激动，再后来是气愤，在看到陆曲歌大腿上属于傅蔺渊的纹身，他承认他失控了，陆曲歌晕死过去的表情那么决绝，那么心如死水，像是对他的凌迟，以至于他很想问她六年来过得怎么样，跟傅蔺渊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他问不出口，龙爵说她没事的时候，陆仟城觉得这些问题也都不在重要了。
　　他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说：“这是我的副卡，不准去一梦方休。”
　　陆曲歌抬腿半坐在书桌前，裙子有些短，大腿洁白的皮肤暴露在陆仟城的眼前，只是那隐隐约约的纹身很是碍眼。
　　“陆曲歌这是要包养我？”
　　“......”
　　“可是，”曲歌将银行卡递到陆仟城的面前，露出一个魅惑的笑“你一个警察，养不起我。”
　　“多少，才养得起你？”
　　“哦对，我忘了，你也是陆家独子，陆怀民给你留了很多财产吧。”
　　“陆！曲！歌！”
　　“生气啦？刚还说养我呢。你们警察果真不能信。”
　　陆曲歌说话的模样将风尘浪荡学的有七八分像，每一句话也都在笑，她越是显得放荡，陆仟城看着越是难受，这六年，她过的一定不好。
　　“叮叮叮”
　　急促的手机铃声想起，是局长。陆仟城想了想，起身走到窗前，接起来电话。
　　“局长。”
　　“六个小时，我知道你做事都有你的道理，所以我给了你六个小时，现在，你是不是也给我一个解释？”
　　“我会的。”
　　“那女孩是你妹妹吧？和傅蔺渊关系不一般？”
　　“江零说的？”
　　“看来是真的了，”侯局长停了几秒钟，“仟城，如果不是案件必要，我不希望你和一梦方休的人有牵扯。”
　　侯宏明的话是提醒，也像是警告，陆仟城一直是侯局长的最得意的爱徒，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可是人生的故事往往就是这样，有些太耀眼的东西，陨落的也最快，他不希望陆仟城有丝毫被陨落的危险。
　　“明天一早，我会回警局给您一个解释。”陆仟城刚挂了电话，江零又打了过来。
　　陆仟城：“怎么了？”
　　江零：“老大，不好了！”
　　陆仟城：“说。”
　　江零：“那两个人找到了，在府城河里捞上来的，死了。”
　　陆仟城看了一眼陆曲歌，此刻她翘着二郎腿，身子倒是往后倾斜，双手向后撑着。
　　陆仟城“保护现场，我马上到。”
　　陆曲歌换另一条腿跷二郎腿，风情万种的对着陆仟城说：“陆警官，还做不做了？”
　　陆仟城的电话还没挂，一头的江零才是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目瞪口呆！！做...做什么？平时看老大一副死人脸，原来玩的这么开！
　　江零：“老...老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其实你不用这么快来...”
　　陆仟城挂了电话，陆曲歌倒是在一边笑嘻嘻看着他。
　　曲歌：“呀！陆警官不会想歪了吧？我只是问你，笔录到底还做不做了？”
　　陆仟城不想跟她讲这些不着调的话，走进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果然，还是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他把配枪夹在腰上，拿了一件外套，刚刚好把枪完美的遮住。
　　陆仟城的车子离开了别墅不到五秒钟，就听见陆曲歌歇斯底里的叫骂：“陆仟城！你王八蛋！你把门打开！”
　　看来，陆仟城是铁了心要关着她了，白天被陆仟城抓来，也没顾得上拿手机，事情发生的太出乎了意料，陆仟城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一梦方休？
　　六年前，在洛杉矶，打工的日式餐老板的性骚扰，她一把将切生鱼片的刺刀插进对方的腹部，她以为她会在监狱里度过漫长的下半生，后来说有个人保释了她。那是她第一次见傅蔺渊，在吉隆坡的洲际酒店套房，她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化了淡淡的妆，穿了一件件纯白的连衣裙，她想过，要是傅蔺渊要她，她就给他，可能是报恩，也可能是想找个安全的港湾依附。
　　赛文说大老板找她，她很紧张，从洛杉矶监狱出来以来，她一直想见见那个保释他的人，与其说感谢，她最想问的还是为什么。
　　傅蔺渊背对着她抽着雪茄，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赛文关上了门离开了，陆曲歌站在一边尴尬的等着，傅蔺渊自带的强大气场和暗黑的气质，让她不敢吱声。
　　“有没有人说过，陆小姐你不适合这样清纯的打扮。”
　　傅蔺渊开口的第一句话，她不知道怎么接。
　　傅蔺渊灭掉了手上的雪茄，去吧台倒了两杯红酒：“陆小姐，酒量如何？”
　　曲歌：“不...不太好。”
　　傅蔺渊将一杯酒递到曲歌面前，陆曲歌一口灌到嘴里，又苦又涩，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多人爱喝！
　　“换件衣服，跟我去个地方。”
　　陆曲歌怎么也没想到，傅蔺渊会带她来赌场，更没想到的是傅蔺渊把她输给了别人——一个又老又肥的中年男人，听说是新马泰一带走私大户。
　　赌局结束，陆曲歌被中年男人的两个手下带到了酒店大门，服务生去开车了。陆曲歌此刻穿了件大红色丝绸质地的吊带连衣裙，丝绸贴身的质感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傅蔺渊说的没错，她果然适合这种妖冶的打扮。等车的短短两分钟，旁边不少美女被带走，她不猜都知道，和她一样，都是筹码而已，想着想着曲歌居然想笑，自己居然成了一个赌桌上的玩物。
　　“陆小姐好像很开心？”
　　傅蔺渊这个人是鬼吗？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的，她居然一点没察觉。
　　“我在笑，老板的牌技。”
　　傅蔺渊的牌技真的很差，算算今晚上输了两栋楼盘，一块地皮，六百多万现金，还有她。
　　“我把你输了，你恨我吗？”
　　“恨？谈不上，我跟谁都一样。”
　　一辆车停在了两人面前，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走下来，“傅老板，哈哈哈，今天这个小美女我很喜欢，谢谢啦。”油腻的男人双手贴在曲歌的腰上，将她送进了后座，“傅老板，下次组局再叫上我哦，哈哈哈。”
　　“泰哥，傅某人一定。”
　　这个叫泰哥的人就是陆曲歌的金主，掌握着马来百分之八十的货运港口。陆曲歌上了车子，走远了。
　　赛文：“老板，一个小时后可以行动。”
　　傅蔺渊：“我只等半小时。”
　　赛文：“是。”
　　半个小时之后，泰哥刚压在陆曲歌身上的时候，陆曲歌闭着眼睛准备认命的时候，她听到“嘭”的一声，然后扑面而来一股咸湿的血腥味，一股热流铺洒在她的脸上，赛文推开泰哥，将陆曲歌扶起来。
　　傅蔺渊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手帕，给陆曲歌擦了擦脸。
　　陆曲歌“他...你把他杀了？”
　　傅蔺渊：“我们回家。”
　　原来这个世界，命有时候真的这么不值钱。有的人，真的能凌迟别人。
　　脸上全是泰哥的血，泰哥是被爆头，说不定还有写脑组织，一想到这些，陆曲歌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涌着，快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牌技好坏不影响输赢。”
　　傅蔺渊帮她拍了拍背，动作很温柔，那双手前一分钟还杀过一个人。
　　原来这个世界，命有时候真的这么不值钱。有的人，真的能凌迟别人。
　　脸上全是泰哥的血，泰哥是被爆头，说不定还有写脑组织，一想到这些，陆曲歌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涌着，快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牌技好坏不影响输赢。”
　　傅蔺渊帮她拍了拍背，动作很温柔，那双手前一分钟还杀过一个人。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还是穿插回忆
回忆是最好的解释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