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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四章(三) ...

  •   初相见时,止望和她同偕老。

      …………
      ……
      同样是一个朝霞满天,晨风习习的清晨。
      太和村的一切都似往常一样的闲适祥和,各家各户的农院升着袅袅炊烟,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一户幽静的农院。
      没有炊烟。
      只有一股浓烈的汤药味从房内隐隐地弥散出来。

      “师父,您在说什么?!”
      房内,易子遥惊恐地瞪着卧躺在木榻上的师父,手中药碗里的汤药差一点洒出来,“师父,您是不是病糊涂了,您怎么会对不起我呢?”
      “子遥……你听我把话讲完……”虚弱地喘了口气,榻上的王禹打断他,“师父的身子恐怕是不行了,所以……所以也该是将那样东西转交给你的时候了……”
      易子遥制止住他要强起来的身子:“师父您不要说了,您不会有事的,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夫啊。”
      “傻孩子……”王禹虚弱地笑了笑,“最好的大夫也是会生病、会老的啊,你也是个医者,就不要讲这些话来唬我了。”
      王禹咳了两声,微颤着用手指了指东边的一个木箱:“去,到我的衣箱底下,把一个红色的包袱拿给我。”
      易子遥犹豫地看着他。
      “快去啊……”
      推了推他,又催促了一遍。易子遥无奈,只得放下药碗,起身走了过去。
      木箱在房内的北墙下。
      阳光斜打在墙壁上,隐隐映出箱盖上模糊的纹路。
      打开箱子,里面的衣物一件一件很规整地叠放着,易子遥直接将手伸到了下面左右地摸索着,果然在靠右边的一个角落里他真的摸到了一个包袱,小心翼翼地将它从里面拿出来,他看了一眼,还是走回去,放在了师父的面前。
      王禹的眼中突然闪出了泪光。
      他颤抖地伸出手,干瘦如柴的手指在包袱上摩挲了半晌,才双手微颤地将包袱打开了。
      红色的丝绸摊在榻上,里面只有一个用着看似很普通的棉袍包裹着的木盒,与衣袍的价值很不相称,那是极品的紫檀木,精致的云海暗纹雕在上面,漆色于微熹的天光中泛着清冷而油亮的光泽,虽然木盒不大,但却一眼可以看出其价值不菲。
      易子遥不解地盯着师父颤抖的双手。
      他知道师父以前曾是朝廷的官医,有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也是正常的,记得上岁蝗灾之时,师父就曾将一块玉佩典掉来帮衬村中一些受灾最重的村民。
      可是……
      什么叫“也该是将那样东西转交给他的时候了”?
      易子遥紧紧地皱起双眉。
      王禹小心地将木盒拿在手中,颤抖地递给他:“子遥……你打开它……”
      易子遥看看木盒,又看向师傅,眉心越皱越紧,但他还是将木盒打开了。一袭华丽的铺锦黄缎映入眼帘,里面的毫针也是一袭耀眼的金黄色。
      他惊愕地看向师傅:“这……”
      已经不是价值不菲了,而是这针灸中的金针是只有御赐的医官才能够拥有与使用,这是对一位官医医术的绝对肯定,而其他医者是一律不得私用的,否则一旦被查出,就是触犯律条,而在他的印象里师傅并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荣耀。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虑与震惊,王禹又在木盒上摩挲了一下,轻道:“子遥,这是你父亲的遗留之物。”
      什么——?!
      易子遥拿着木盒的手指重重地颤了一下。
      王禹干枯的眼中泛出一抹雾气,看向他,说道:“现在……我把它转交于你……”
      “这……这个……”易子遥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虽知道自己的家父在以前曾是一位官医,但终究他彼时年少,对其家父并没有什么印象,他是跟着师傅长大的,而他对家父的认知也只止于他是师傅与姁儿父亲的同门师兄,却绝没想到竟有这番荣耀?
      易子遥的心底忽然有些高兴,他的家父,他的父亲,虽然那时他尚在襁褓,甚至对父亲连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
      他拿着木盒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握紧,抬头看向面前的王禹,他心花怒放地问道:“师傅,这个真的是家父的吗?”
      王禹看着他明亮的双眼,苦涩地点了点头。
      易子遥像个孩子一样地微笑起来,仿佛如获至宝,他的手指在木盒上面摸了又摸,是那样地小心翼翼。自他懂事以来,他再也没有追问过师傅关于他双亲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师傅好像是很避讳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就再不提起。他把师傅当作是自己的家父一样侍奉,可是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个心结吧。
      王禹看着他那样兴奋的神情,心里痛得像是被车轮狠狠地碾过,他猛地伸手拉住子遥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子遥……师傅还有一样东西要交付于你……”
      易子遥抬头看向他:“还有东西?”
      王禹点了下头,却微咳起来,他发现师傅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忙扶住师傅的肩膀:“师傅,您还是先喝药吧,什么东西非要现在给我,明日再给也不迟啊。”
      王禹拉住他,摇着头说:“不……为师已经想了很多日了……如果错过了现在……为……为师就不知道还会不会让你知道……”
      易子遥不明白地看着他,而王禹却回身从枕下取出了一卷明显有些松散的竹简,颜色发深,好像时日已久。
      然后……
      他颤抖地将它,放到了易子遥的手中……

      东升的朝阳从窗楹外照射进来,几束有着嫣红的霞光轻洒在竹简上,易子遥低头看着竹简里的内容,渐渐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展着竹简的手指也由细微的颤抖渐渐变为僵硬,最后又由僵硬变成了彻骨的冰冷……
      王禹看向他,痛苦地说道:“子遥……师傅知道这样做是很残忍的……但是……但是为师……”
      “……为什么……”
      他低头看着竹简,声音低得仿佛沉到了湖底。
      王禹眼中有泪光闪烁:“子遥……为师没有办法……为师也不想这么做……可是……可是……”可是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他如果再不将实情告知与他,他恐也没有面目去对面对天上的师兄与兄嫂……
      所以……
      他只能这样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突然打断他的话,易子遥猛地转过头来,看向病榻上的王禹,他的双手剧烈地抖起来,竹简发出竹片碰撞的响声,“这里面说的都是骗人的对不对?这都是瞎编的对不对?”
      王禹心痛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来。
      易子遥低头又看了两眼竹简上的字迹,然后他笑起来,对着王禹说道:“师傅,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
      他又抓起刚才那个他曾爱不释手的木盒,这次他像是烫手一般地将它与竹简一并扔到地上,他说道:“这个木盒也是师傅用来骗我的对不对?什么家父,什么木盒,都是骗我的吧?”
      王禹想要伸手拉住浑身颤抖的他,可是易子遥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他目光恍惚地看着王禹,最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朝霞将房内照得红红艳艳。
      王禹从病榻上摔了下来,老泪纵横……
      ……
      …………

      “我……我恨你……”
      易子遥的头倚靠在任芯的颈项边,微弱地说道。任芯搀扶着他走到卧榻旁的脚步顿住,她微微低头看向他,好像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此时他就像只受伤的孤雁一样清冷,任芯叹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恨她……
      如果这样真能缓解他对义姁的怨恨,那么就恨吧……
      扶着让他坐回到了软榻上,哮鸣声依然清晰嘶哑,他额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密,任芯见他似乎也冷静下来,她回过身,还是准备去叫静笙过来,但是她却发现自己的衣袖却被他死死地拽住。
      她低头看向他,而易子遥却也正抬头望着她,眼中的目光既恍惚又坚持,两人一时无语,良久,他拉着她,终于淡淡地说:“我教你医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惭愧,好像有好久好久都没更《佳医》,真的是很对不起追这个文的亲们,也对不起买V的亲们,我接受你们任何形式的处罚,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大家还是不嫌弃这个文的话,我会尽可能地送分给大家,真的是非常地抱歉。一直在忙新坑《那么一种情意》的后续,所以这个就一直拖着,因为当初写到上一章时华丽丽地卡住了,默,反正怎么都是给自己找借口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总之是非常地抱歉!
    以后我会努力地把这个文更起来,希望大家可以原谅我的过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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