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玉情》水月涟铖

5、倍添烟火气，徒生亲近感

　　第五章倍添烟火气，徒生亲近感

　　龙天德一行人返程途中，惊觉天色有异象。

　　白杨老儿惊悚道：“这大白天咋一下就变暗了，该不会要下大雨了吧？”

　　骑在同一匹马上的绿柳老儿轻拍了下其脑门：“你老糊涂了？下雨前会是这种颜色？瞧这天上一会发出金光，一会又是五彩光的……莫不是神仙显灵了吧？”

　　龙天德没听进去二人嘻嘻哈哈的玩笑，而是惊诧万分，整个身躯僵住然并未忘记勒马暂停下来，紧随其后的灵鹫亦“吁”停了下来。“龙庄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来了，这么多年他回来了……！”龙天德仰面望天，难掩激动情绪，而这情绪中掺杂着震惊、不解乃至不安。

　　灵鹫瞧着龙天德，心中略感焦虑。突然，脸部传来隐隐阵痛，他下意识去抚摸却痛感已无。或许是方才被飞镖小伤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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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璧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当他看见龙淇玉带着他们走进厨房，撵走一干人等准备一起做饭时，内心本是极其不情愿的。

　　“连哥哥。”龙淇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柔声细语，“我们仨是不是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他能说什么呢？山庄上上下下皆说龙姑娘听自己的，换言之，他是不是也拿她莫可奈何呢？

　　龙淇玉撸起袖子，得意地说：“我可是和千鹤学过厨艺的！”然后从木柜里取出一篮子蔬菜，将它们置于案板上大呼一声，“开始切菜喽！”

　　连城瑾在一旁掩嘴而笑：“这刚说嘴就打嘴了不是？你不洗一下？”

　　龙淇玉不好意思地傻乐呵。

　　那厢连城瑾忙着洗菜，这厢龙淇玉与连城璧切着洗好的菜。“笃笃笃笃——”听到身旁快节奏的剁菜声，连城璧轻微侧头瞧去：龙淇玉拿着菜刀跟剁猪肉似的在剁青菜，一下将他拉往回忆深处，一个模糊而巧笑倩兮的身影近在眼帘。

　　“今天我们要吃的一道菜就是‘菜刀大侠’给我们做的蔬菜泥……”

　　璧君……

　　他还念着她吗？或许念着的，只是那个曾经温柔以待自己的妻子，那个教他如何去爱去表达的女子。连城璧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龙淇玉，握着她的手腕示意着：“你看，应该这么切才对。”龙淇玉拿刀的手在他的指导下有节奏地上下起伏着。

　　她默默地垂首，不敢回头瞧身后的连城璧，却隐隐约约闻到他身上的淡草药香。熟闻各类药草味儿的自己，仿若鼻腔失了灵，那淡草药味因了他竟变得格外好闻。

　　“今天我们是光吃菜么……？”洗完菜，连城瑾用抹布擦了下湿漉漉的手，转而面向他们，就见两人保持着一同切菜的姿势，龙淇玉脸上泛着甜蜜的浅笑，而连城璧亦是满脸耐心，动作轻盈体贴。

　　难以置信这一幕。连城瑾深知从前哥哥的个性，这世上除沈璧君以外的女子根本不入其法眼。然而人或许都会有一个历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想透彻了心结自然就解开了。也许连城璧真的变了也说不定。

　　刹那，厨房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由远及近的声响。

　　“你先，你先——”

　　“你不老喜欢冲在前头，这下怕了？”

　　显然，连城瑾辨出是白杨绿柳的声音，想必灵鹫他们回来了！她兴奋地打开门，便见两老头跟个女人一样在外头扭扭捏捏的。

　　“白叔，绿叔。”连城瑾迈出去，“怎么就你俩过来了，灵鹫和龙庄主呢？”

　　白杨回答：“他们在前厅呢！我们过来是，是……”绿柳推开白杨，口齿清晰地替他表达：“我们听下人说少主在这里，特地过来邀他去前厅的。”顿了一下，绿柳一副欲言又止相，小声问道，“小瑾，少主真的……还活着？”

　　连城瑾点头，两老儿惊愕，确认了事实后倒不敢进去了。在萧十一郎和连城璧生死决战后，他们两人后来又返回去寻连城璧的尸体，打算好好安葬。可寻遍了整个荒山无果，二人心存疑虑，想着要么给人收走了，要么就是被野兽拖去了——

　　而今，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自然惊喜万分，但转念一想，忧从心生：虽然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已然从江湖消逝，可少主的秉性……能和众人好好相处下去么？

　　连城璧听见了外头的响动，走了出来，当他瞧见白绿二者时也是十分讶异。惯有的素养脾性让他克制住了过分激昂的心情，然言语亦在颤抖。

　　“白杨，绿柳？！你们和城瑾一道也来了此处？”

　　两老盯着眼前人，吓得抱作一团。幻想中的疾声厉色与攻击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平静和善的脸。

　　真的是少主！！白杨的情绪难以自控，眼泪鼻涕大把地流，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脸。“呜呜呜，我们的少主没死……”

　　绿柳比较冷静一些，不过还是挺激动地双手搭上连城璧的臂膀，哽咽着：“少主，你……当真‘好’了。”这个“好”字也是寓意万千，一方面摸着他的能清晰感受到脉搏的手，觉着恢复如初了；另一方面，见他对他们没说出半句抱怨，心想着少主是否性格有了极大的转变？

　　连城璧含笑凝视他们：“我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白杨绿柳即便之前最后一刻投奔了萧十一郎，那也是自己走火入魔造孽后的必然，论忠心人品，他们堪比再生父母，也是连城璧年幼时唯一能获取到的一点亲情。

　　龙淇玉在一旁看着悲喜交加的三人，心有感慨。“连哥哥……终于见到亲人了……”连城瑾望着痴痴观望，眼里似乎闪现泪光的龙淇玉，亦感叹万分。或许哥哥适合的，便是这类单纯一心的女子吧！

　　旧情叙罢，一行人向前厅走去。走廊上，白杨忍不住询问连城瑾：“刚少主在厨房做什么呢？”

　　“做饭啊！”连城瑾昂首俏笑。

　　白杨绿柳彼此瞧瞧，觉着下巴要掉下来。自从小瑾出事之后从未表现得这么活泼俏皮……而少主做饭？？莫非受了什么刺激？？他们继而贼溜溜地扭头看向与少主一起走在前面的龙淇玉。那就是龙庄主失踪良久的女儿——她与少主有说有笑，好不乐乎！

　　“嗯，有猫腻！”两人头凑到一块。

　　连城璧回头，俩老儿迅速分开。“你三磨蹭什么呢？快跟上！”

　　心貌似是变好了，不过这傲气属性嘛，怕是要跟他一辈子了。身后三人不约而同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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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龙山庄前厅大堂，龙天德正襟危坐在中央桌椅上，灵鹫在一旁有些坐立难安。龙天德知道他心神不宁，曾以为不在人世的人又现身了，难免接受无能，再说……此前从他们口中了解连城璧一步步走向深渊的过程，心中亦是悲痛异常……

　　顷刻间，连城璧一行人踏入正厅。

　　灵鹫瞧见活生生的连城璧，站起身，整个人僵住。要不是连城瑾上前摇晃他，估计还得神游好一会儿。“城瑾，他真的是——？”灵鹫轻问她。连城瑾颔首，又道：“别担心，哥……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城瑾还唤他做“哥”？灵鹫更觉着不可思议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晚辈见过龙庄主，别来无恙。”连城璧保持着谦谦有礼的君子之态，向龙天德行礼。身畔的龙淇玉久未见爹爹，也激发起小女儿情愫，上前就泪眼汪汪：“爹，我好想你。”

　　龙天德拍拍龙淇玉的手，转而嘴唇颤动着望向连城璧，言语不连贯地诉说着，似对着自己又好像是对着大家道：“你是城璧……孩子，你还好好的……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龙淇玉奇怪地瞧着龙天德，按理说自己出走这么些时日，视为掌上明珠的爹爹要么训斥自己，要么老泪纵横抱住自己，这……对连哥哥反倒是此般激动，所谓何意？

　　世人历来称他为“无垢公子”，如今龙天德见着了长大后的连城璧愈发觉得形容之恰当了。他翩翩而立，不怒自威，神情不卑不亢，虽有几分大病初愈模样，却丝毫掩盖不了浑然天成的气场。

　　连城璧也很讶异龙庄主为何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全程情绪激动？虽说自己年少时见过庄主，亦对其相貌多少有些印象，然心中生起没来由的亲切感又是因为什么？他微微点头，语气中不无悔意：“城璧年少轻狂，曾为一己情欲坠入魔道。令庄主失望了。”

　　“君子悔改，是为佳事。”近些日子也多少听闻了外头他的传言，当真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那么聪明的少堡主为爱成魔多少令人惋惜。好在，一切已成云烟。

　　龙天德前所未有地牵着连城璧的手，让其坐到自己身旁：“驭龙山庄归隐前，我也鲜少来连家堡，如今倒是有大把时间可以好好叙旧了。”

　　其余人等面面相觑，庄主对连城璧这番热情较之其他人，似乎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