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尽黄沙不见金》博凌

92、大结局（二）

　　他抱得如此之紧，让小晚几乎窒息。在她毫无打击力的捶打中，他放松了怀抱，趁机把她举了起来。
　　小晚两只脚在空中惊恐地划动。
　　“放我下来。”
　　“还跑不跑？”他仰着脸问。
　　“我本来就没跑。你听我说……”
　　“还跑不跑？”他坚持问。
　　“……不……跑了。”周围行人投了各色目光，她败下阵来。
　　他满意地放下她，将她圈在双臂中。三年没见，他又高了一截，还是壮得像堵墙。他不再是昔日的少年了，而是初染风霜的年轻将军。
　　他斜眼瞅着东升：“此人是谁？”
　　“不打紧的人。”她赶紧让东升先走，“快走快走，别管我，没事。”
　　东升本想过过来劝架，一溜小跑跑了。他到底是个聪明孩子。
　　看他盯着东升的背影琢磨，她一顿捶打。
　　“他只是个伙计，不准你为难他！”
　　“哦，一个伙计如此紧张？”
　　“不信算了，放开我。”她捶打着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却铁打似的，一动不动，“大家都在看呢，快放开。”
　　她穿着小仆役的衣服，别人怎么看他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抱媳妇吗？滚！”他对驻足观看的行人道。
　　行人本未觉得什么，听到后半句，大惊失色，纷纷躲避。
　　小晚恨不得钻地缝里。
　　“谁说要嫁给你了？”
　　空气凝滞了一秒钟。
　　“你有新的奸*夫了？”他脸色微变。
　　“你才有新的*妇。滚！”
　　“我没有。既然没有新的*夫，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扯着小晚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往官驿走去。

　　一进官驿，他扯着小晚直奔住处，在众人的行礼中视若无睹地关上屋门。
　　小晚有很多话想问他，还没开口，嘴巴就被堵上了。他把她压在柱子上，吻住了她。几年没见，他有点迫切，吻也非常直接，不再是年少时患得患失青涩的吻，而是成年人宣示自己主权和欲望的充满占有性的吻。她被吻得喘不上气，捶打中他才放开她，两人都气息不稳。
　　他抵着她的额头，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红晕，亲了亲她的脸颊，把她拥入怀中。
　　太好了，她没有嫁人，而他也没有娶媳妇。
　　温存中，她终于可以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没找到尸体，谁说你死了我都不信。”他瞪了她一眼，“至于怎么找到这里，要怪就怪你自己。”
　　他从胸口掏出一个布包，塞到小晚手里，小晚打开一看，正是当初卖了用来做生意本钱的蓝田玉。
　　“你个没良心的，竟然卖我送给你的东西。还好可以找到你，当面跟你算账。”
　　原来，蓝田玉很稀有。小顺料想她独身一人流落在外，需要银钱，一定会变卖东西，于是四处寻访当铺，果然被他追到这块蓝田玉的踪迹，才追到江都来。
　　她有点心虚地窝在他怀里。
　　小顺搂住她：“你也是，要卖也找块大点的嘛。”
　　“大的我都留在浮图关了。”她小声说，“只随身带了这一块。”
　　“我要是不找来，你岂不是连个念想都没有留？”
　　一块玉玦默默举到了他的鼻子底下。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惩罚地亲了她额头几下。
　　“要跑你也找个近点的地方。跑到这里，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寻访到这里吗？”他抱怨道。
　　她给他解释了一番当初离开的情况。小顺不仅慨叹一番。世界上有很多离奇的事，也有很多因缘际会，兜兜转转，改变着人们的命运。
　　她问风将军知不知道他来找自己，小顺避开了她的问题。
　　“对了，风荷还好吗？她的孩子是男是女？她跟徐副将……”她爆出一连串的问题。
　　“哎……”一声惊呼中，小顺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我没有洗澡，也没有洗头。”她捂住脸。再说，现在还是白天呐。
　　小顺在她上方笑了。
　　“想什么呢！”他噌了蹭她的额头，“让我好好抱一抱。”
　　她羞红了脸，闭着眼睛，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门外喧闹起来，有人敲门。
　　“将军，有人来闹，说您强抢民女！”
　　“*夫来得够快的。”小顺扭过头。
　　小晚踢了他一脚：“要是*夫，我们早成亲了。估计孩子都有了。我还等你？”
　　“我去会会他。”
　　“不准为难他。”小晚坐起来。
　　“放心，我不会吃了他。你一会再出来。”

　　小顺理了理衣冠，昂首阔步走了出来，仔细打量对面正跟官驿的小官吏纠缠的年轻人。
　　“何人喧哗？”他很臭屁地歪着头问。
　　“听说将军强行将我的一位朋友带到此处，草民斗胆请将军将她放出来。”
　　“恐怕不行。”
　　“草民敢问，我这朋友犯了哪条律法？为什么不能离去？”
　　“她没有犯法，她只是欠了我的债。还有，她是自愿跟我走的。”
　　“不知她欠了将军多少银钱，草民愿意替她偿还。既然将军说她是自愿，可否请她出来，陈清原由，如果真是自愿，草民自然离开。”
　　他略带醋意地瞧了一眼屋里，轻咳了一声。
　　“这债你没法替她还。她欠的是人情债，要用一辈子，还得加上几个孩子才能还清。”
　　小晚已经站在他身后，带着歉意给掌柜的和东升说清原委。
　　“她是我的未婚妻，因为先皇追杀异人，跑到此处。如今朝廷开恩，我终于寻到她，不日就要完婚了。”他多嘴多舌地说着，直到小晚回头瞪他，他才闭嘴。
　　掌柜怎样在失落和惊讶中离开官驿的，小晚不想回忆。他拒绝了小顺给他的酬谢，只留下决绝的背影。很有种嘛。小顺包含醋意的啧啧称赞着，惹得小晚捶了他好几下。

　　两人三年没见面，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结果一多半时间她都在捶来捶去，到了晚上，她还不想理他。直到他苦着脸脱掉衣服，她才发现他身上好几条伤疤，一问才知道全是这两年打仗受的伤。
　　“你还要不要命了？”她含着泪捶着床。
　　“我想攒些军功，这样就可以向皇上告假去找你。”
　　结果还没攒够，皇上就炼丹死掉了。新皇上登基，他只好再出战攒军功。直到蔑儿乞人求和，他才得到机会面圣，求皇上让他告假找丢失的未婚妻，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只有他坚持去找。当然，这些都是成婚以后他才慢慢告诉她的。在官驿里，他只是简单卖了卖惨，小晚就不生气了。面对他，她总是容易心软。
　　“你怎么这么傻？”
　　他没有回答，只是像条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看着她。她哭着紧紧抱住他，他也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小心翼翼，很怕弄疼她。可她还是疼得掉了眼泪。
　　他慌了，说这么疼，要不我们下次吧。
　　不，她搂住他的脖子，我想让你爱我。
　　傻瓜，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本来就爱你。
　　等两人终于融为一体时，两人都如释重负。两个人的第一次，有点慌乱，有点紧张，比想象的快，却充满了甜蜜。
　　晚儿，我是你的男人了。他满头大汗骄傲地说。你再也不能抛下我了。

　　早上小晚还在酣睡，他已经起床出门了。等小晚起身，他带了很多吃的用的回来。说是怕她想念江都，带着路上吃用。
　　“谁说我要走了？”她揉着眼睛。
　　“我向皇上告了3个月的假来找你，现在期限只剩下10天了。我们需立刻启程进京，不然就是抗旨。”
　　“这么急？我还想带你看看江都呢？城东有个湖，一池荷花，可漂亮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要是你没在三个月内找到我呢？”
　　“等两年再继续找。”他替她穿好衣服说道，神情如常，眼里一层淡淡的伤感。
　　“小顺，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你相信我。”她扑到他怀里。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
　　“傻瓜，我当然明白。”

　　本来，她想留小顺在江都至少多呆一天，看一看她住过三年的地方。结果小顺陪她回去收拾行李时，发现了她画的星球大战，无论她怎么解释这是画着玩的，根本没有给任何人看，他还是毅然决然地带着小晚当天就启程了，害的路上又被小晚捶了一天。
　　等她捶累了，在马车里躺倒在他的腿上，他才跟她讲了讲这几年发生的事。风荷已经自由，生下一个女儿后和徐副将结婚了，现在又生了个儿子。徐副将怕女儿以后被别人说闲话，干脆又领养了一个男孩，三个孩子一起作伴。因为怕风荷担心，他已经解甲归田，做了个普通的小地主，家里天天像马戏团一样热闹。
　　徐副将真是个好男人。小晚赞叹。
　　他好不好可不关你的事！他轻轻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至于端敏，大家都以为他早已葬身大漠，没成想他在蔑儿乞娶了二当家的女儿，跟追杀部落的汉军里应外合，杀掉了大头领。现在他成了蔑儿乞派来求和的使臣，正在京城等着接和亲公主。
　　这家伙这么厉害？小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毕竟也算个美男子。小顺揉着她的大腿，悻悻地说。
　　哦，他也算个是美男子吗？小晚支起身体，打趣地问。
　　小顺抬起她的下巴，咬了下她的嘴唇。
　　至于风将军，小顺说的不多，只说他已经娶了公主。小晚安抚地抱抱他的胳膊。他拥著她没有说话。
　　大哥都是为了他，他明白。可他无法原谅大哥让小晚去生祭。如果小晚真的死了，或者找不到，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没有告诉小晚，自从瘟疫痊愈后，他到处找她，所有人都不告诉他，小晚去了哪里。直到风许亲口告诉他一切。他平生第一次打了大哥，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两人变成了彻底的上下级关系。
　　直到平定蔑儿乞部落，他和大哥一起进京面圣。皇上想把公主嫁给他。在宫中赐宴，皇上把他叫到跟前，当着公主的妈----贵妃的面赏了他一杯酒。第二天，风许就入宫面圣，跪着陈述自己如何仰慕公主的才貌。皇上本来中意风顺，觉得年纪更合适，但贵妃看中了风许，皇上就把公主嫁给风许了。风顺出发来找小晚之前，还参加了他的婚礼。
　　婚礼上，他敬了大哥一杯酒，跪下拜了拜大哥，转身离去。
　　这一次，大哥到底还是帮了他。

　　风顺进京面圣谢恩，皇上听说他找回了未婚妻，顺手赏了他不少田产当贺礼。条件就是他得赶快回到边关去，继续替皇上驰骋沙场。边关3年一轮换，他已被换到了泗水关驻守。
　　成亲的地方，他定在凉州。离泗水关不远，也相对安全。小晚坚决反对，她希望跟在他身边。怪只怪小顺太年轻，身体太好，还没到凉州她已经中标了。怀着孩子，她斗不过他了。
　　一顿狂捶之下，她只能在凉州当望夫石。
　　“不要再去打仗了，好不好？”新婚之夜，她含着泪问。
　　他抱着她，吻干了她脸上的泪。
　　他不能。皇上付出的每一笔恩赐，都要拿命来换的。只有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以后，才能解甲归田。
　　“沉溺酒*吧？这样，你就不用去打仗了。”
　　他笑了。
　　“今天已经饮酒了。你有了身子，不能同房。以后再*吧。”
　　他替她脱下喜服，扶她躺下，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仿佛早该如此。
　　突然，她局促起来，欲言又止。
　　“那个……我一直想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当初我勾引了你？”她靠着他的胸膛问。即便结了婚，她还是有点负罪感。
　　“现在说这些……晚了吧？”他觉得好笑又可爱。观察了下她的表情，他发现她是认真地纠结着，如果不回答，怕是今晚都睡不好。
　　“晚儿，你还不明白吗? 我喜欢你，无论你有没有勾引我，我都会喜欢你。哪怕你不勾引我，我也会千方百计勾引你。”
　　“那……万一我是男的呢？”她睁大了眼睛，惊恐地问。
　　他哈哈大笑，吻住了她。她在他怀里气急败坏地羞红了脸，只能捶打他的胸口泄愤。
　　窗外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
　　所谓爱情，不过是互相勾引。无论跟谁走入婚姻，都要扛过狂风暴雨，甚至可能分手，即便如此，也宁肯跟眼前这个深深相爱的人走进婚姻，哪怕以后分开，两人也有过美好的回忆，想起风沙，小桥，春风吹拂的柳树，总有一缕柔情。
　　人生苦短，不如跟相爱的人浪费时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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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顺版大结局就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