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尤朵拉》十三朝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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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窗外突然下起大雨来，天雷个个响亮，房间因为闪电而变得忽明忽暗。
　　被雷声吵醒的尤多拉从床铺上惊坐起，注意到旁边的木椅已经是空无一人，又感觉害怕地卷缩成团，难受地颤抖。

　　雷声就像是一个人的怒吼般震撼着她，她抱着枕头，指尖有些害怕地收紧。
　　她脑海里有些模糊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雷声就像是一个很凶的人正一步步地威逼着她一般，让她不安惊慌。
　　她下意识地颤抖，却害怕得无法张口喊人。

　　——又一震耳欲聋的雷声来了，尤多拉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是哭出泪水来，她捂住耳朵，泪水不停流出来。
　　那些景象又来了，她看见一群白衣的人正慢慢走近她，背景昏暗，而他们手上拎着不同的纸张记录，又走近她在她身上留下许多伤痕。
　　很痛，纵然此刻两条手臂都是完好，她却仿佛在那之上看见大大小小的针孔与伤口。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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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被轻轻打开，文森特进来时，就是见到她用力捂住自己耳朵泪流满面的狼狈样子，被单和枕头散落一地，他先是皱眉，然后快步走过去，伸手拍拍她安慰。

　　“别、别走过来……”她伸手推开文森特，语句反复含糊。
　　文森特皱眉，然后坐过去，“尤多拉，是我，文森特。”

　　他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本来他已经睡了，但因为平日习惯浅眠，雷声轻易就把他吵醒了，想到尤多拉也有机会被惊醒，便披上衣服来看她一眼。

　　“别走过来……”她捂住脑袋哭得很凶，双手乱挥。
　　而文森特还是抓住她的手腕，数次唤了她的名字，直至她抬头看清自己：“文森…特……”
　　她满布泪痕的脸颊带着不肯定和迟疑。

　　文森特轻抱住她，拍抚着她的背脊。
　　而尤多拉揪住文森特胸前的衣料，如同被驯服的小野兽，慢慢被安抚下来。

　　后来，文森特靠着床板，任由尤多拉睡在自己臂弯之间。
　　经过一番安抚，她总算是睡得安稳，她脸上纵横的泪痕让文森特很是心疼，他手抬起靠近她熟睡的脸庞，弯曲指尖擦去她的泪花，又把湿润手指垂了下来。
　　文森特垂眸望着她，果然今夜他是不能离开她的。
　　这样想着，他算是妥协地闭上双眸，久违地和别人相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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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第二天，她是在一个意料不到的地方中醒来的。
　　即是文森特的怀里。
　　他就那样轻轻地抱着她，环着她在她的床铺上睡了一夜。

　　那是很温暖的胸膛与强而有力的臂弯，少女动了动，又把文森特吵醒了——见到尤多拉正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他又低声唤她，“尤多拉。”

　　她顿了顿，突然昨晚的破碎片段入走马灯般走过，她下意识张手抱住文森特的腰，声音有些低而沙哑：“昨晚添麻烦，对不起。”

　　文森特摸摸她的头：“起来吧，我们到外面走走。”

　　她嘤嘤点头，换好衣服便和文森特下楼。

　　一路上她小心地牵着文森特的手，把身子挨近了她，他觉得她精神有点欠佳，想到是昨夜雷雨的缘故，便不大介怀，“我们走一会就回家。”

　　尤多拉点头，如同小兽般乖巧。

　　那天他带着她早早回了家，结果她从中午直接睡到了深夜，然后半夜醒来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沙发，呆了好一阵子——直至累了，便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后来还是文森特半夜醒来见到她房间没人的时候，下楼发现的。

　　那次之后，她就很容易打瞌睡，在很多地方都是颓累的状态，经常趴在一旁睡觉。
　　直至有一次，因有要事必须外出的文森特把她留在第七天堂住，蒂法都说她不对劲——睡觉的时间远远多于清醒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慢慢走向沉睡一般。

　　而听见沉睡这个词语，文森特皱了皱眉，便伸手将再次睡着的少女收揽怀中，抱起她，让她回到楼上睡觉。

　　本该是就这样离开她的房间的，文森特却还是拉过了椅子，坐在她身旁看着她。
　　那是恬静的睡颜，她就这样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和普通人无异。

　　也不知坐了多久，少女终于睁开眼了。她迷迷糊糊地瞄着天花板，注意到旁边有人，她又爬起来，摇摇晃晃的似要跌倒。
　　文森特虚扶她，让她背靠着床板。
　　少女半敛眼帘，明显还是睡得不足，她低声喊他的名字，却说得没声没气，“文森特？”

　　“我在。”文森特回答她。

　　尤多拉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在月色地下，那笑容就似棉絮般温柔，文森特怔了怔，又反应过来：“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吗？”

　　“很累……”她低头看着被子。
　　睡了许多，还是很累。

　　而文森特没有皱眉，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想着，文森特又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累了，就睡下吧。”
　　想了想，他又难得地加了一句叮嘱：“不过明天我要买东西，你记得要早点醒来。”

　　——记得要早点醒来，要醒来。
　　累了就睡吧，但不要就这样睡了去。

　　而听见文森特的叮嘱，尤多拉乖巧地点头，又有些眷恋于他的拇指的温度，似乎给了她一些力量。
　　她躺下来看了文森特几眼，便合上眼帘。

　　而文森特凝视着她——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她又记不得睡前发生的事情了，也大概不知道自己无端那么容易睡上。

　　他深深地望着这个蓦然出现于他的生命中的少女。
　　是她的存在和依赖给了他救赎，是她让他知道自己还能保护人，还能被依赖，还会被爱的。

　　是尤多拉给了他一切。
　　——尤多拉，意为可爱的赠礼，美好的，愉快的。

　　暖暖的身躯靠着自己的感觉、牵着自己的手柔软的感觉、被谁人抱住的感觉、抱住谁人的感觉、牵挂着某人的感觉……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已经被他深深记上。

　　他伸手缓缓拂过她的眉心。

　　“记得要醒来。”他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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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奇迹一般。

　　第二天早上尤多拉如约醒来了，而且刚醒来就披上了茶色的连帽披风，她记得文森特和她的约定，就直接跑下楼打算找文森特。

　　而正坐在沙发上的文森特一愣，听到尤多拉跑步的步调，又顿了顿。
　　她竟然还真是醒来了——正常来说，这一个月里面尤多拉基本一睡就是几天的。

　　是自己和她说了要她醒来，她就醒来了吗？

　　想了想，尤多拉已经扑到自己怀中，眼神透着光彩：“今天外出采购？”

　　而也就是她这么一扑，让他发现了一件事——她瘦了很多、也轻了很多，想来还是这几个月她基本没怎么吃东西的缘故。

　　文森特注意到这一点，又不着痕迹地皱眉，伸手把她抓起来：“我们先去吃东西。”

　　尤多拉乖巧地点头。
　　文森特说罢就下楼了，而她也屁颠屁颠地跟在文森特身后。

　　一如既往的，尤多拉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但对文森特来说这又不一样了——这是他久违地感觉到来自她柔软小手的温暖，文森特心头一紧，又鬼使神差地收拢手指，回握着她的手。

　　尤多拉一阵欢喜，跟在文森特的身旁，嘴角有明显的笑容。
　　他看了她几眼，眼中也写着笑意。

　　离开了家里，她一路和文森特并肩而行。
　　只是走了一会儿，文森特又感受到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于是他也放慢了脚步配合她——但是，她的走路速度又更慢了。
　　甚至，握着文森特的小手开始出汗，甚至有点失去抓住他的力气，反倒是由文森特握着她的手不放的。
　　她在渐渐失去力气，而他在固执地抓住她。

　　注意到这一点的尤多拉抬头看了那面无表情文森特一眼，开口打算说些什么，眼中有了明显的泪意。

　　她再尝试着完全走一步，脚下却一个趔趄，直接往前栽去。

　　而文森特一手捞起她，似乎早有准备地把她背起。
　　尤多拉快要哭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文森特，我、我好害怕…为什么我会……”渐渐使不上力气？

　　“文森特……我怎么办……我会怎样？”她控制不了自己，无力地趴在他背上，努力把头凑近文森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和他说。

　　“你没事，尤多拉。”
　　文森特觉得心脏像是被揪住一样，没有回头看她，只是稳稳地背着她。
　　尤多拉声音依旧哽咽，“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好像……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她无力地说，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虚无的气声。

　　“我们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不知道是多少年不曾感觉的心痛，文森特本该麻木的心揪紧了——为什么他会有强烈的不安？

　　她想说话，却只能吐出一些无力的气，眼角终于流出了泪水，“文森特…我好怕……”

　　“别怕，累了就睡吧，你没事的，我们改天再去找蒂法。”
　　背着她，文森特有些无力地看着地下，心脏被揪紧一般阵阵发痛，她小小的脑袋歪倒在自己的肩膀，宁静地呼吸，他侧头看她，又默默地背着她回到他们的家。

　　他只希望，神不要再从他身边夺走这个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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