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何须啼》三围是个桶君

2、第二章 大局已定？

　　这呈域王姓为颜，大王颜璟继位二十余载使得本就不弱的呈域更加强盛，算得上现世少有的权谋之君。膝下两子三女，适才容霑提及的颜斟便是其长子，若无意外，也会是呈域未来的王。而颜暄则是其最小的女儿，与颜斟一母所生，所以这兄妹二人的关系自然比旁人更近一些。
　　强国联姻不知从何时起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颜璟早年便与覃参大王林震订下姻亲，日后颜璟之女会嫁与覃参太子。可惜林震膝下子嗣稀少，即便年长于颜璟，却只在中年方得二子。以至于颜暄虽然得宠，按理来说轮不到她去和亲，却因为姐姐们年纪长于林氏兄弟，且母妃出身均不尊贵，不足以显示颜璟的诚意。所以这和亲的责任，就落在了颜暄头上。可这却是她在十六岁之前从未从父王那里听到过的打算，只因林震并未定夺太子是谁，颜璟觉得先瞒着颜暄未尝不是好事。
　　林震之子林梓祐与林梓渊。二人并非一母同胞，生辰也仅差一天。所以林震便决议等二子长大，再来定夺。近来，林震似乎已经做了决定，却并未告知是谁。只是遣人与颜璟说，昔日婚约，眼下便可着手准备。
　　虽是早已定下的事情，可对颜璟来说，本以为远在天边，却不想这么快便到了。颜暄年纪最小，又伶俐可爱，打小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若是不顺遂她心意的事情，是万万强求不来。明知颜斟与她最好，便让他去说。只可惜颜璟还是没想到，即使是颜斟去当说客，她还是在夜里便带着侍女南嫣跑了。不过他国事繁重，近来不常见到颜暄，所以这月余时光颜斟替她遮掩一下倒也过去了。
　　“这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是不是在想刚才的事？我看啊，那丫头一定也不是省事儿的主，咱们不如留在那里看好戏。”叶帆绝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想着看刚才僵持下来的结果。这都要到了王城门口，还念叨个没完。
　　“……有心思去关心旁的，不如先想想眼下怎么应对。”略微沉思之后，林梓渊朝着王城大门的方向指了指。叶帆看去，却是林梓祐跟着几个侍从在那里等着，一脸说不出的得意。
　　“王兄今天倒是好兴致……”
　　“这话可不敢当，我怎么会随意出现搅了二弟的雅兴呢。不过是父王有事要找你我商量，所以这才急着找你。为兄适才还想着，如果二弟再不归来，就要禀明父王到外面去找。”嘴上虽不承认，但是林梓祐那份得逞似的高兴，即便只听声音也再明显不过。他的好事对林梓渊来说，就绝对不会是好事。
　　“既是如此，有劳了。”
　　林梓祐将林梓渊引到了林震的书房，进去时却发现，并非只是林震找他二人议事而已。丞相周恺知、大将军郭宇等当朝重臣皆在，当然还有林梓祐的生母宁夫人。
　　若论出身，林梓祐的宁夫人本来连个名分也没有，且也不受林震宠爱。无论如何也不能与林梓渊生母王后的身份相比。如今却随着林震的衰老，且再无所出，而借着林梓祐而越发被倚重。
　　“你还知道回来。”林震是一个实干派，越发的看不惯林梓渊的不作为。就跟他的生母一样，不争不抢，一切随缘，仿佛是一个死人。最初听着周恺知的进谏，他还是有心将林梓渊立为太子，如今却绝不会考虑。覃参能有今日，在他心中与自己的好战不无关系，若将覃参交与林梓渊手中，岂不是任凭他国欺凌当然不行，他不能允许任何人毁了覃参。
　　反观林梓祐，他的野心谁都能看见。林震本身便是个野心家，不仅不排斥，反而很欣赏他这份野心。
　　见林震呵斥，林梓渊又不应答，可急坏了一旁的叶帆。
　　“大王……”他正想要随便搪塞个理由，却被林梓渊拦住。这种时候，叶帆想替自己出头，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儿臣来迟，却是我的不是。不过看今天的场合，父王有要事交代。不如先将正事处理，再来罚我。”从一进门打量众人的神情，林震要说什么，他心中已经猜到一二。向来不会与林震正面冲撞，更多时候他宁可林震把自己当做一个透明人不来打扰自己的清净，就跟他从来不想着去打扰母后一样。但是到了如此地步，自己任性妄为一次又有何妨。
　　“还有什么好说的。周卿，明日昭告天下，也遣人将这事告知颜璟。”林震盛怒，将一纸文书摔在桌上，拂袖离去。
　　许是因为自己从来冷落王后的缘故，对于林梓渊的关心也很少，在林梓渊年少时为数不多的相见中，他总觉得林梓渊唯唯诺诺。如今成人，不似那般怯懦，却也从不顶撞自己，一副柔弱书生的气派。今日他这样忤逆自己，固然生气，细细想来他若早是如此，自己或许还会犹豫。
　　见林震离开，其他人便也散了。林梓祐搀扶着宁夫人离开，虽然没说什么，可却从林梓渊面前故意经过。宁夫人那毫不掩饰上扬的嘴角，与眼神里的傲慢不屑都在向林梓渊示威。可林梓渊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是在对着别人。
　　“唉……”周恺知看了看林梓渊，像是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曾经满心的期望，如今只剩下惋惜与担忧。
　　周恺知虽为丞相，却也算得上林梓渊的半个授业恩师。曾与王后娘家有些渊源，且他也是政务卓绝，眼光独到，深得林震器重无需靠着逢迎上位，所以自从王后去世，他便时常照拂林梓渊。就算林震不去了解，周恺知却知道林梓渊绝非庸才，比起林梓祐强上数倍。若为君王，比起林震的一味铁血，不知会高明到哪里去。可惜心性使然，境遇使然，如今已成定局。林梓祐母子对他积怨颇深，如今立林梓祐为太子，日后即位还不知会如何刁难林梓渊。他的磨难，也许自打王后之死只是一个开始，如今才算真的要让他领教。
　　“二王子……”众人的走了，林梓渊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叶帆不知所措，试探的喊了喊林梓渊。
　　“走吧。”半晌，林梓渊如释重负的回答。
　　“哪里？”一时间，叶帆还没有明白过来。
　　“当然是回寝宫，不然难道去逼宫？就凭你我？”说到“逼宫”的时候，林梓渊刻意压低了声音，只让叶帆听到，说完便走了。
　　只是这两个字，便足以吓得叶帆脸色惨白。即便只是想想，这在王城之中也是犯了忌讳的。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叶帆赶紧跟了上去。
　　“我都不急，你又慌什么。”见叶帆脸上写满了“着急”二字，慌乱了手脚，林梓渊不禁笑了出来。
　　“诶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看大王的意思，这太子之位就是他林梓祐的了？那咱们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看林梓渊还是轻松得很，叶帆摸不着头脑，这不会气疯了吧？
　　“着急也没用，如今除了等没有别的办法。”给自己倒了杯茶，林梓渊喝着茶惬意的说着。
　　“等死？”叶帆脱口而出，而这也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怕了？”林梓渊笑着问道。也难怪，叶帆上个月才过完十五岁生辰，而且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涉及什么勾心斗角，哪里经历过这些。王城里就算有这些大风大浪，也着实离他太远了。不过也多亏今日出宫走一遭，这未必是自己败了的祸端，反而让自己安下心来。本就不在有利的一方，自己何不赌一把？
　　“我不是怕，是替你不值。他林梓祐何德何能，大王也真是老……”话说到一半，差点脱口而出，叶帆反应过来赶紧掩住了自己的嘴。
　　“祸从口出，你以为在咱们这就安全了？无妨，你慢慢等着就好。反正父王还在，林梓祐不过也只能刁难我而已，他就算愚钝却也不傻，不至于作出出格的事。”安抚着叶帆，林梓渊波澜不惊。
　　叶帆真的很搞不懂，林梓渊永远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如今麻烦眼看就要找上门了，也还是不慌不忙。
　　“唉……”学着刚才周恺知的模样，叶帆也摇了摇头。
　　“这些年跟我在我身边，周丞相的学识你没学到，这些小动作倒是学得快。”看着叶帆哭笑不得。可是也难得他这份简单，才使得自己在这偌大的王城里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也正是如此，也让自己对他不能知无不言。否则他一时口快，可就惨了。
　　林梓渊这边云淡风轻，呈域那边却就没这么安静了。
　　当覃参发布告示立林梓祐为储君，周恺知也按照林震所说的，派人快马传递消息给颜璟。毕竟如今又有邬越、褚宁等国崛起，对颜璟这个老狐狸，如果不尽早联姻，林震还是不放心的。颜璟的心思林震就算是莽夫也能看得出来，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就算联姻也不过是暂时缓和罢了。
　　不过颜璟似乎有一点与自己不一样，不似自己这般对子嗣的不上心，颜璟对于自己的儿女，尤其是那个将要被联姻的小女儿颜暄疼爱有加。但愿，这不是假象。